軌道高度417公里,鯤鵬號,左舷裝備室。
一身裝甲的東方白扣上戰術頭盔,河豚裝甲自動開啟,動力模塊、運動模塊、維生模塊、武器模塊…只用了0.4秒,所有子系統全部加載完畢,頭盔顯示器工作正常,裝甲進入工作狀態。
東方白開啟通訊系統:“艦橋,我準備好了!”
“艦橋收到!”倪曉菲聲音清淡,沉默片刻又不放心地囑咐,“小心!”
東方白微笑:“你放心。”
倪曉菲心念一動,艙壁忽然打開,露出直達艦外的窗口…
今天早些時候,東方白和倪曉菲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沖突。
原因是東方白覺得夜長夢多,對殘骸云的偵察必須盡快展開,防止尖頭人再搞出什么妖蛾子。
以鯤鵬號目前的情況,能不能頂住敵人的再次進攻非常難講。
倪曉菲立刻表示反對。
她知道東方白的想法沒錯,但上距離上一次襲擊只有兩天,鯤鵬號只恢復了一點點,整體情況依舊非常嚴重,如果東方白遭遇尖頭人,鯤鵬號很難給予足夠的掩護。
那樣一來,不止東方白會陷入危機,還會暴露鯤鵬號的外強中干!
最起碼,也該等其他特遣隊恢復過來,所有人集體行動,而不是他一個人單獨冒險。
但東方白堅持己見,他這樣說服倪曉菲:“我不是一時沖動,而是仔細考慮過了,我有納米細胞,就算同有鯤鵬號的支援,也不會有問題!”
“你已經說過了,敵人有辦法干擾納米細胞!”
“我的意思是,用納米細胞偵察,我自己躲遠點兒,有問題馬上就跑!”東方白說。
為了說服東方白,倪曉菲還引入外援,把困在治療艙里的牛犇拉過來幫忙。
牛犇身受重傷,此時正被一層紅通通的肉膜緊緊定在醫療艙的墻壁上。
他還算好的,隔壁的隔壁,是傷勢最重的戰士,為了把他救回來,倪曉菲不得不啟用最高等級的恢復程序。
結果倒好,蠕動的肉膜轉眼覆蓋戰士全身,不管肌肉還是骨骼,全都被醫療艙分解…想象一下,一個人摘除了全身的皮肉,抽掉了全身的骨頭,只剩下內臟器官,還有神經系統埋在肉膜里。
如果這個時候揭開肉膜,那個隊員的內臟就會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自行溶解,最后一命嗚呼。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生物戰艦已經分析了傷員的dna,只需要一點時間,就能讓消失的身體重新長回來,而且越勝從前。
從這個角度來講,那個隊員反而是因禍得福。
通訊一接通,牛犇就好一通數落,說自己身受重傷還得出面勸說啦;說一個人行動太危險,等過幾天他傷好利索了,再和東方白一起行動啦;說東方白身為鯤鵬號的二把手,不能隨便亂來啦!
各種理由好一通說,可東方白還是不聽。
最終,還是東方白說服了倪曉菲:“我們必須掌握敵人的情況,不然我睡不踏實!”
他的視線投向艦外,指指殘骸云里那門轟擊鯤鵬號的艦炮。
東方白輕輕一躍,緩緩飄出艦外,隨即啟動飛行包,快速沖向殘骸云。
生物戰艦腹下,唯一完好的腔口連開三炮,三個補給箱排成一行,緊緊跟在東方白身后。
這玩意是專門為特遣三隊設計的補給工具,既可以由戰艦發射,為遠離戰艦的特遣隊員補充武器彈藥,也可以如影隨行,跟隨特遣隊員一起行動。
一人三箱疾速飛行,不久之后,東方白向艦橋匯報:“我已接近殘骸云,未發現異常情況,正在減速觀察。”
“收到!”
東方白減速,那三個箱子也減速,始終跟在他身后不遠。
確定附近沒有異常,東方白繞開可能藏有敵人的大塊殘骸,飛向殘骸云深處。
他的目標是最早發現尖頭人的敵艦殘骸,在殘骸圖上標記為十一號。
就像東方白說的那樣,他并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在安全距離之外停下,心念一動,其中一個箱子自動打開,滿滿一箱納米細胞迅速散開,迅速籠罩殘骸。
二號船依舊固定在殘骸上,內外都找不到尖頭人的身影,只有特遣隊員的遺體還在船上。
東方白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兒,腦子里念頭再轉,納米細胞開始拆解殘骸,并且用拆下來的金屬修補二號船。
不過片刻之間,納米細胞已經在十一號殘骸上挖出一個不小的坑,而且那個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并不斷向內部深入。
十幾分鐘后,二號船修補完畢,一次性重啟成功,在鯤鵬號的遙控下,二號船脫離十一號殘骸,飛到東方白身邊停下。
東方白進入二號船,繼續拆解之旅。
納米細胞不再把殘骸拆解為可以利用的原料,而是拆成一塊塊巴掌大小,半公分厚的金屬薄片。
不斷分解下來的薄片層層剝落,不斷向四周飛散,就像有一把無形的刀,將十一號殘骸凌遲肢解。
在這樣嚴密的拆解之下,不管殘骸里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都會在不久的將來大白于天下。
這樣的拆解方式非常耗時,但東方白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整整一個多小時后,深入殘骸的大坑總算挖進了通道。
這意味著納米細胞挖穿了外層裝甲,正式進入殘骸內部,分解的速度陡然加快,僅僅幾分鐘,就在一間臨近通道的艙室里,找到了一臺拆解的河豚裝甲。
除去裝甲再無其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沒找到遺體,反倒讓東方白心底生出幾分希望。
會不會被尖頭人俘虜了?萬一…還活著呢?
又過了一會兒,納米細胞連續挖穿兩層甲板后,納米細胞忽然傳回一份特殊的反饋。
那是一個封閉的船艙,面積起碼有二百多平方米,天花板卻只有兩米出頭。
偌大的船艙里,數以百計的尖頭人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面對納米細胞的拆解一動不動,就像一群沒有生命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