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頭戰艦殘骸,破洞下方通道。
微光一閃,微型鉤爪扎入地面,高強纖維繃緊,將頭下腳上的東方白拽進通道。
他警覺地觀察兩側,即將觸地時突然翻身,雙腳落地:“安全!”
幾根鉤索同時射入,分別釘在不同的位置,屬于一隊的五個隊員同時進入殘骸,六個人六支槍,分別指向左右兩側。
東方白靜立不動,控制納米細胞向通道深處蔓延,兩個方向的信息迅速反饋回來。
兩個方向的墻壁上都有彈痕,似乎是二組的隊員分兵兩路分頭突圍,東方白立刻陷入糾結。
擺在他面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集中力量搜索一側,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可以有效應對意外情況,避免陷入危險之中。
可是這樣一來,另一個方向的隊員就危險了。
二是兵分兩路,分頭搜索。眼下形勢不明,一旦遭遇意外,陷入危局的可能性極高,甚至會出現更大的損失。
沒時間考慮那么多,東方白咬牙做出決斷:“一隊跟我向左,二隊向右,牛犇注意通訊,不管遇上什么情況,一旦失聯必須立刻后退,明白沒有!”
“二隊明白!”
“前進!”
一聲令下,兩個隊員馬上發射鉤索,釘在前方的艙壁上,回卷高強纖維,兩個人分別站在左右兩側的艙壁上,舉槍瞄準前方:“安全!”
另外兩個隊員繼續,就這樣,六個人分成三組,交替前進互相掩護,那姿勢那方法,活像一群蜘蛛人。
東方白每一次停步,都要呼叫一次二隊,收到牛犇的回應之后,再切換頻段呼叫失蹤的二組。
開始的時候,通話還算清晰,可距離越遠,干擾就越強,到了后來,干脆只能聽個響,只知道有回應,具體說了什么根本就聽不清。
東方白有點犯嘀咕,這到底算不算失聯?
不過沒關系,東方白和牛犇是一支部隊出來的老戰友,只要對著麥克風吹幾個,讓對面有個動靜,就能憑簡單的密碼保持聯系,復雜的消息傳遞不了,簡單的內容完全不是問題。
再前進一段距離,連聲音都變得小了許多,要不是這一路上到處都能找到二組留下的彈痕,他早就打了退堂鼓。
就在無線電即將失效,東方白準備下令撤離的時候,電臺里忽然收到一個聲音:“二組…嗞…里是…嗞…二組…”
找到了!
雖然斷斷續續聽不清楚,但的確是來自二組的回應,一隊的戰士們一下子振奮起來,東方白趕緊呼叫:“二組二組,你們在哪里,你們在哪里?”
然而剛剛那個聲音曇花一現,就此沒了動靜。
東方白一下子急了,打個手勢示意大家繼續前進,他本人繼續呼叫:“二組二組,聽到了嗎?二組,收到請回答!”
同一時間,另一個方向的牛犇發現通訊失聯,立刻命令隊伍停步。
正準備下令撤離,前面的戰士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牛隊,前邊有人!”
牛犇微怔,再也顧不上聯系一隊,馬上發射鉤索沖過去,朝隊員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個身上穿著河豚裝甲,一動不動的人影。
牛犇登時糾結了。
如果沒看到,撤也就撤了,可人就在幾十米外,這個時候撤,豈不是要寒了戰士們的心?
正猶豫不決,那人的胳膊忽然動了一下。
牛犇目光一凝,再不猶豫:“繼續前進,注意掩護!”
眼下這個情況,他完全有理由下令后撤,但他不將來的某一天,自己重傷急需救援時,卻被即將來到面前的同伴拋下。
他寧可冒險,也要試上一試。
安全起見,牛犇又指定兩個戰士:“你,還有你,原路返回,和一隊聯系上之后,把這里的情況報上去,明白沒有?”
“明白,原路返回,聯系一隊,報告情況!”其中一個隊員說。
這不是故意學牛犇說話,而是軍隊里規定,接到重要命令的時候必須重復一遍,從而確保接到的命令沒有錯漏。
牛犇點頭:“去吧!”
二隊分兵,五個人繼續前進,兩個人原路返回。
牛犇率先趕到二組隊員身邊,無線電呼叫沒有回應,伸手輕輕一碰,頭盔居然脫離裝甲,翻轉著緩緩飄飛。
牛犇愣住,一把扣住裝甲:“空的?”
黑暗的通道深處,忽然出現一個微弱的光點,牛犇心頭一凜,猛地一聲驚叫:“小心!”
話音未落,已經一腳踹開身邊的隊員,他自己借力飄開。
一道光束突然襲來,掃過通道中央,把那套空殼裝甲打了個對穿。
牛犇抬手發射鉤索釘住墻壁,回卷高強纖維,令自己趴在墻上,臥姿據槍,向黑暗的通道深處開火。
其他人的反應也不慢,五支電磁步槍交替開火,通道就那么寬,不管隱藏在暗處的東西到底是什么,都逃不出彈雨的覆蓋。
牛犇又氣又急,連打幾個點射,突然收槍大吼:“交替掩護,撤!”
這里只有一套空裝甲,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尖頭人設下的陷阱。
他們幾個暫時沒有危險,可剛剛離開的兩個隊員呢?一隊呢?
不管留在這里繼續戰斗,還是與敵人陷入僵持,都對己方不利,必須盡快離開。
隊伍開始后退,也不必再用麻煩的鉤索,而是收回鉤索之后,可勁兒朝敵人開火,每開一槍,向后飄動的速度就快一點兒。
然而只退出幾十米,一條散發著微光的長鞭忽然從黑暗中抽出來,牛犇躲避不及,一下子被鞭子纏住,身不由己地飄向通道深處。
老牛整個人都不好了,可在這個時候,他哪還有那么多糊里糊涂的心思?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么,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死也要抓個墊背的。
他認準了鞭子的來向,扣住扳機可勁開火,密集的子彈不知道命中了什么,每一發子彈都沒命中槍口指向,而是彈開之后,在墻壁上擦出點點火花。
其他人發現牛犇的情況也都急了,不管不顧地追上來。
近了,更近了!
黑暗中,牛犇看到一個身材短粗、籠罩在一層微光中的尖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