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咂摸咂摸嘴,心里有種非常怪異的感覺。
這些文字記載了一個遠在六千五百萬年前的故事,那確實是一個波瀾壯闊,蕩氣回腸的時代。
時光荏苒滄海桑田,故事里的一切早該淹沒在時間的長河里,可恐人卻硬生生地從這條河時跳出來,把那場與現代完全不相干的戰爭帶給人類。
人類招誰惹誰了?
不過話說回來,看看夜星怎么說的?
時間導師、時間信徒,這不就是個以時間技術為紐帶的秘密教派么?
甭管他們最初聚集到一起是為了什么,但發展到后期,這個組織已經有些變質了,否則又怎么會將整個基地凝固在時間里的瘋狂舉動?
該叫他們時間教,還是時空教?或者光陰教?歲月教?都特么離日月神教不遠了啊!
別人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幫家伙倒好,直接凝固時間基地,簡直就是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尖頭人也挺奇葩,就這么跟恐人耗上了。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凝固的時間不會流逝,不管耗到什么時候,恐人都不損一根毫毛,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筆保賺不賠的買賣。
尖頭人就沒這么好命了,守在這里的艦隊必然飽受時間的摧殘,他們已經和恐人對耗整整十幾萬年,還能再守上十幾萬年么?
不對不對!
東方白的腦子有點亂,好一會兒才從混亂的思緒里理出頭緒:按夜星所說,尖頭人占領地球之后,扶持傀儡文明的時間長達十幾萬年。
但那是時間信徒不斷穿越,從未來獲得的消息。
夜星并未說明基地暴露的具體時間,但時間基地就藏在月球上,對一個星際文明來說,這點距離不過是一腳油門的事,怎么可能十幾萬年還發現不了?
不管從字里行間推測,還是依照常理判斷,時間基地暴露的時間都不會太晚。
尖頭人的最終目的是摧毀時間機器,但時間把基地和里面的時間機器一起凝固,尖頭人沒辦法達成目的,不得不用最笨的辦法死守。
所以,尖頭人盤踞地球十幾萬年,扶持傀儡恐人南征北戰,起因全在時間信徒身上?
綜合前因后果,原來所有的鍋都是時光教惹來的?原來這群王八蛋從六千五百萬年前就開始禍害地球,直到今天都還不肯放手?
也不對啊,時間機器停止活動,尖頭人也算達成目的…嗯,按以往了解的情況腦補,應該是尖頭人制造了新的時間機器,發現了基地的穿越活動,為防止恐人死灰復燃,所以緊追不舍,結果就是大量文明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六大文明先后與傀儡恐人接戰。
合理展開一下,接受恐人幫助的幾大文明,說不定也發展出了各自的時間機器,因而成為尖頭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從此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雖然有腦補的成分,但前因后果總算圓上了,東方白忽然有種揭開了謎底的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話說回來,時間信徒敢凝固基地,總不會一點后手都不留吧?
看內容,這封信已經接近尾聲,但后面明明還有很長一段。
東方白的視角隨著后續的內容回到六千五百萬年之前。
“夜星,時間到了!”伏白遠遠地叫了一聲,將捏在手里的果殼扔向不遠處的尖頭人。
果殼在空中停滯,距離伏白只有三步。
同樣的果殼還有好些個,它們歪歪扭扭,高低不平,從尖頭人身邊延伸到伏白面前。
奮筆疾書的夜星長身而起,收起將將寫完的長信:“走吧!”
趕到時間機器附近,一群同伴已經等在這里,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過情緒還算鎮定。
幾位學者站在最前面,時不時說上幾句,安撫眾人的情緒。
沒多一會兒,所有人到齊,一位學者招呼一起,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各位,我們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用不了多久,凝固的時間就會覆蓋基地…我們需要一些人穿越未來,到尖頭人撤離之后的時間點解開凝固…我們幾個自愿留下,等待凝固解除,其他人可以從暗道離開,時間不多了,請你們馬上做出自己的選擇。”
伏白拐了夜星一下:“你怎么選?”
夜星想了想說:“穿越吧,挑個遠一點的時間。”
伏白聳聳肩:“那我也選穿越。”
時間緊迫,一位時間學者馬上把選擇離開的信徒帶走,還有一些自愿和基地一起凝固在時間里的信徒隨著另一位學者離開,現場只剩下即將穿越的恐人。
沒什么多余的廢話,開啟時間機器,眾人依次進入,每進一個人,就要修改一次目標時空,而且間隔并不固定,多的時候一千多年,少的時候六七百年。
很快輪到夜星,他和身后的伏白道了個別,正要進入時間機器,卻沒想到伏白突然上前一步,將夜星推進時間機器的同時,自身也跟著沖進去。
主持穿越的時間學者怒不可遏,剩余的恐人一陣騷動,但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
他們不能浪費時間,更沒時間跑過去把伏白拽回來。
時間學者深深地嘆了口氣:“還有搭伴的嗎?都一起吧!”
既然有了第一對,就不必再苛求其他人單獨行動,反正,復蘇的時間早點晚點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恐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些人很快走到一起。
學者默默拉長穿越的間隔,朝剩下的恐人揮揮手:“抓緊時間!”
不久之后,最后一只恐人走進時間機器。
學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這個時候,只剩下基地最核心的區域還沒凝固,幾位學者重新聚集,交待各自的情況之后各自躺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耐心等待。
他們看不見時間如何凝固,只能用身體感覺四周的變化。
過了一會兒,一位學者實在太無聊,打算和另外兩個同伴聊幾句消磨一下時間,出聲詢問幾句沒得到回應,才知道其他人已經被時間禁錮。
又過了十來分鐘,最后一位學者歸于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