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之南,零號畸變區上空。
運輸機艙尾的燈光再度由紅轉綠,安仁善大聲倒數:“三、二、一,好!”
一聲斷裂般的輕響,最后一條繩索解開,固定裝甲車的底板迅速滑向艙外,片刻之后,三頂緊緊靠在一起的降落傘打開,裝甲車勻速下降。
隨機工作人員迅速解開另一輛裝甲車的束縛,第二輛車順利離機。
朝工作人員豎起大指揮,安仁善向艙尾一指,幾個人半點都不遲疑,接連跳出艙外。
工作人員以軍禮送別戰友,龐大的重型運輸機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彎,調頭飛離畸變區。
幾朵傘花在空中打開,下面是裝甲車,上面是以安仁善為首的特遣隊員。
不知道什么龍發出的吼聲遠遠傳來,空中幾只翼龍高高地盤旋,幾個人的心情頓時翻騰起來。
傘降,最脆弱的就是從飛機上下來,到落地中間這一段距離,不管心理素質多么強悍,說不緊張都是假的,只是有些人鎮定,有些人慌亂。
所有人都緊緊抓住操縱繩,但也都做好了掏槍的準備,一旦翼龍靠近,就立即開火。
好在翼龍并未靠近,這讓大家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沒多一會兒,裝甲車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幾個人操縱降落傘緊隨其后,瞬間沒入交錯的枝干之中。
每一個人都本能地縮成一團,做好承受沖擊的準備。
別以為在森林上空跳傘很安全,實際上,這里是最不適合跳傘的環境之一,因為樹冠擋住了地面,無法判斷觸地距離,不管直接落地還是掛在樹上,都不是什么理想的結果。
幾個人極力尋找樹冠之間的空隙,章順和方曉順利落地,安仁善和牛犇不幸掛在樹上。
章順和方曉第一時間詢問兩個人的情況,牛犇沒什么感覺,就是屁股坐在樹杈上硌了一下,落地的時候又摔了一下,雙重打擊令他的屁股疼得厲害。
安仁善情況好一些,降落傘掛在樹上的時候,直接用胳膊勾住了一根樹杈,雖然壓斷了拳頭粗的枝杈,但也減緩了下墜的速度,正吊在降落傘下邊,琢磨著到底是割斷傘繩跳下去合適,還是沿著傘繩爬上去合理。
四個人的落點相距不遠,可直到十幾分鐘之后才匯合到一起,找到了一號車。
裝甲車的情況比人好多了,它落在一片山坡上,降落傘掛在附近的樹干上,前輪著地后輪翹起,屁股高高地撅在上邊。
可惜猴子不在這兒!
章順感慨了一句,幾下爬到上面,割斷傘繩讓裝甲車落地。
幾個人上車,牛犇忍著疼坐上駕駛位,一口氣將裝甲車開到山頂。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沒工夫尋找二號車,章順和方曉取出無人機放飛,迅速控制它們飛至邊界附近。
零號畸變區大部分都在界內,界外只有一小部分,可面積小不代表這段邊界短,這幾架無人機根本控制不了這么長的邊界。
軍方派到里這的遠不止特遣隊,另外還有數支隊伍正在趕來的路上,但它們從封鎖線上出發,就算挑最好走的路線,也得幾個小時才能抵達邊界。
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所以在主力趕到之前,特遣隊必須把把這個責任扛起來。
當然了,就這幾架無人機肯定沒門,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還在路上的主力攜帶了固定翼無人機,只要在合適的時間放飛,只需要幾架,就能將畸變區內的邊界全部納入監控范圍。
軍方無法預測畸變的發生,不管做了多么充分的準備,當它們出現的時候,不論多么迅速的反應都只有滯后。
然而軍方已經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到了最好,所以特遣隊出現在這個監控邊界的山頭,所以更多部隊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北都將東方白調回零號畸變區。
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軍方不懈的努力。
或許沒能做到最好,但已全力以赴。
無人機的鏡頭之下,一頭頭叫不出名字的恐龍悠閑自在,就連追逐獵物的暴龍,似乎都沒了往日的猙獰。
不是暴龍變得更加和善,而是那些不久前剛剛穿越到現代的恐龍,更像恐人死死攥在手里的工具,而不是活生生的個體。
無人機在邊界上方反復巡視,當鏡頭邊緣出現一群奔跑的恐龍時,章順向所有人發出警告。
安仁善立刻通知后方,行進中的主力立刻放飛固定翼無人機。
除此之外,一直徘徊于外的幾架大型無人機,也迅速鉆進畸變區。
小型旋翼無人機、中大型固定翼無人機同時出去,在邊界我方區域上空形成一道嚴密的監測網。
海量數據發回后方,指揮部進行仔細分析之后,再將各種數據分發參戰部隊,各單位立刻調整射擊諸元,做好開火準備。
搭載東方白的飛機也在這個時候抵達邊界附近,與安仁善等人建立聯系之后,飛機提升高度,東方白舉起望遠鏡觀察恐龍群。
依舊是以黃色為主,依舊是紅色稀少,依舊是找不到恐人的蹤影。
他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來時他想了一路,不管從什么樣的角度分析,恐龍群都是受恐人控制,可怎么就找不著恐人在哪兒呢?難道恐人有什么辦法遠程操縱恐龍?
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東方白是不了解恐人的情況,也不知道飛行員曾經穿越白堊紀,但是通過畸變區和穿越點,可以非常直觀地推測恐人的技術水平。
無線電?
或許早就是恐人淘汰的通訊方式了,遠程控制恐龍又算得了什么?或許每一只恐龍的腦子里都有一只生物芯片,所有恐龍的行進路線和行動方式都儲存在芯片里!
思索間,恐龍群越過邊界。
大約深入三百米左右的時候,指揮部一聲令下,早就做好準備的炮群悍然開火,分布在不同方位的炮群在同一時間開火,數以百計的大炮在轟鳴聲中撕裂天空,炮彈好似流星一般直躥天際,又在不久之后墜向畸變區。
更遠些的地方,各種口徑的火箭炮持續開炮,一枚枚火箭騰空而起,穿透夜空直奔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