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封閉的房間里,擺著一張簡易的桌子,一張簡易的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黑色的禮服與油光發亮的黑色中分發型讓他看起來十分嚴肅,他四周的墻壁與地板都是單調的淺灰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張黑白相片里的孤獨角色,唯一的光來自桌面那一盞小小的臺燈,而他對面還有一張椅子,但是空的。男人的雙腳都被拷在椅子上,雙手也拷著手銬,但他依舊在不疾不徐的翻動著一本國教的小冊子,那也是巢都最常見的,圣言錄的微縮版。忽然,一扇金屬門升起,短暫透出光亮照亮了男人面白無須的臉和淺藍色的眼睛,但很快光亮就消失了。一個新的身形出現在房間里,他的肩膀上還漂浮著一個伺服顱骨。“科克·艾森納赫,我們又見面了。”男人放下手中的冊子,微笑的轉過頭。“午安,加布里埃爾·麥奎爾一級執法官。”穿著法務部制服的執法官從陰影里走出來,他也一樣帶著微笑,勝利的微笑。“但愿這三個小時,沒有讓你感到...乏味,畢竟請你來一趟可費了不少事,你的那些狗崽子們可一直在法務部要塞附近徘回,可能我現在走出門,就砰的一聲。”執法官對著自己腦袋做了一個手勢。“一發子彈就打穿我的腦殼了。”“我的朋友只是關心我,他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真是惡心,從你嘴里說出來這些詞。”加布里埃爾咂咂嘴,走到桌面,然后將半個屁股壓在桌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俯視著對方。“科克,你現在還沒有吃到任何酷刑的原因,僅僅只是在于,我希望你能夠在清醒的狀態下,交待你的所有犯罪記錄,以及你的上級的罪證,作為灰狐集團的地區執行官,我相信你比那些幫派渣滓更清楚我們的手段。”“執法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就像很久之前的那次一樣,我只是一個本分的貨運商人,我們的業務僅僅只是為那些需要物流服務的企業提供協助。”執法官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摞照片摔在桌上,那都是一些燈紅酒綠的大型酒吧,照片里有很多荷槍實彈,奇形怪狀的人進出酒吧。“那么中巢,下巢和底巢這幾家大型酒吧呢?”“開酒吧只是我個人興趣愛好。”“接待這些極端暴力集團,并讓他們帶著一大堆武器離開也是你的愛好?”男人掃了一眼相片,搖搖頭。“打開門做生意我們不能選擇客人,至于您說的武器......我從未聽說過。”“行了行了,你這套我都聽膩了。”說著,執法官朝伺服顱骨揮了揮手,很快大門打開,兩個警員將一個大箱子抬了進來,并打開箱子。加布里埃爾從桌上挪開屁股,走到箱子面前把手伸進箱子里,取出了一把手槍,一把嶄新的激光手槍,執法官把它握在手里,仔細端詳著武器,然后轉向被羈押的男人。“你認識這個東西嗎?”男人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執法官,聳聳肩膀。“警官,我這個人非常害怕暴力,甚至看到血就會暈倒,連刀都不敢拿,怎么會認識手槍呢?”“是嘛?”加布里埃爾一邊示意兩個警員出去,一邊把手槍放在小桌上。“看到這里了嗎?”他指著手槍把手頂部的一片有著明顯變色的金屬。“這里是軍用武器通常壓印有序列號和制造商標記的地方,現在這些標記已經被酸燒掉了,但我依舊能夠說出它的型號,卡特雷爾mG“防衛者”型,卡迪安突擊隊軍士和軍官們的標配手槍,有三種射擊模式,槍身輕便,火力強勁,標準的軍用制式武器,就在一周前,在鐵銹港的灘涂區,有一伙暴徒沖進一家售賣昆蟲蛋白食品的商店,殺死了店主在內的31人!連兒童也沒有放過!僅僅只是因為這家小店影響了他們兜售不知從而來的高價軍用口糧!而他們的首領使用的就是這種手槍!”男人隨即雙拳握在胸口,喃喃自語道:“哦,這真是一場可怕的悲劇。”“你tm少給我裝腔作勢!”執法官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直接讓對方半張臉都浮現一個紅印。“這種全新的軍用武器,是怎么流入到巢都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它是通過你們的船,你們的貨柜,你們的分銷點進入到那些底巢渣滓,暴徒和瘋子的手上!”“警官,我并不知道你所說的一切。”男人說著,舉起雙手,好像要投降似的。“或許是有人要栽贓陷害我們這樣的無辜商人。”“栽贓?這就是從你們的穿梭機里卸下來的!我真沒想到,還有你這樣臉皮比戰艦裝甲還要厚的罪犯,物證俱在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死撐不認?聽說你還是從內務部所屬的內政學院畢業的高材生,為什么好好的帝皇公仆不當,非要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名叫科克的男人聽完后,輕笑一聲,抬頭直視著這位執法官的眼睛,澹然回答道:“警官,且不說這些是不是真的來自我們的貨柜,您認為武器流入巢都是誰的錯?”執法官瞇起眼。“怎么?你難道還要為自己開脫?辯解一下?”“警官,我是在下巢長大的,或許比您更了解這些,那里每個人幾乎都有武器,也都需要武器,您覺得是因為什么呢?”加布里埃爾勐地一敲桌面。“不要東拉西扯!”“您不愿回答,還是不敢回答?那么您親自開車到下巢巡邏過幾次呢?理應守護所有公民的法務部,在下巢又有幾個據點,幾個仲裁員呢?沒有,一個都沒有,這就是真相,您所守護的法律,在下巢和底巢是不存在的,是人們拋棄了法律嗎?不,是法律拋棄了他們,所以他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只能想盡辦法保護自己,包括您口中的底巢渣滓......我相信您是一位正義的警官,而且您年輕有為,不過29歲就成為了一級執法官,未來勢必前途無量,只是當您每次揮動震擊棍的時候,是否們心自問過,為什么?”對方沒有說一個侮辱性的詞匯,但每一句都刺痛了加布里埃爾的心,就像一面無瑕的玻璃上忽然被潑灑了一大塊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