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正當所有卡迪安人迷惑不解時,紅色的,移動的霧霾開始出現在堡壘里,陰森恐怖的氣味也開始彌漫。
在卡迪安人驚懼的注視下,移動的,模糊的身影在聚集的瘴氣中凝聚在一起,帶爪的四肢撕裂帷幕迸發出來,病態的非人手指抓著生銹的劍,三角形帶犄角的腦袋用力擠出。
加蘭·薩洛蒙聽說過某些故事,在父母和神父的耳語之下,這些話可能會讓人獲得來自審判庭的致命訪問——但每個卡迪安人都清楚,關于這些故事里的生物不僅僅是被憎恨的異形,而且是更異端的東西。
它們是亞空間的造物,純粹的邪惡,殘酷的野獸,不應該被談論的憎惡,是那些回避帝皇教義的人所崇拜的力量,并可以被帶入世界。
惡魔,這是對它們唯一合適的詞。
“所有人小心,向我這里靠攏!不要接近它們!”
加蘭·薩洛蒙大叫著讓士兵們往堡壘深處退去,此時天空已經深紅色的光芒覆蓋,發出詭異的光芒,讓光滑的紅皮膚的人形生物進入這個維度。
它們肌肉發達,令人恐懼,殘忍的嘴里充滿了一排排閃閃發光的尖牙。鼻孔邪惡地張開,似乎已經聞到了周圍死亡,昏黃色的眼睛用掠奪性的目光鎖定在所有活人身上。
隨后,放血者們放聲嘶吼,揮舞著鋸齒狀的被死亡的力量附魔的黑劍,準備為祂們的主收獲靈魂。
“振作起來!”
一個聲音喊道,那是格利格雷政委的聲音,加蘭·薩洛蒙能察覺到其中一絲顫抖的恐懼,但這語氣的足夠自信讓士兵從冰冷的恐慌中解脫出來。
“沒什么大不了的!卡迪安人,這些只是你們的敵人,站起來和它們戰斗!你們怎么敢害怕它們超過帝皇!當祂要求你們站起來把這些污穢打倒的時候,你們便無所畏懼!”
忽然,遠方響起了沉悶的號角聲。
“嗯?”
召喚了惡魔顯得有些虛弱的紅海盜首領也聽到了這個號角聲,并且他還感受到地面的輕微震動,此時他已經下令所有人對堡壘發起全面的攻擊,部隊基本都涌上去了。
“啥玩意?”
當看到地平線上升起的旗幟時,他愣住了。
丹克玆克的戰馬察覺到戰斗的氣息,它繃緊了韁繩,直到丹克玆克勒住它。
“放輕松......”
他安撫道,拍打坐騎的側臉。
他們都渴求戰斗,無論是戰馬還是人。
德拉德星遭受的攻擊規模巨大,世界各處鮮血都在流淌,作為行星上唯一駐扎的阿提拉蠻騎兵團,蒙杜克單于領導的萬余騎兵成了非常重要的救火力量。
但現在形勢非常惡劣,阿提拉人四處馳援,兵力分散,丹克玆克受到他父親蒙杜克的命令前往救援被包圍的卡迪安人,而他得到的兵力僅僅只有一個千人隊,好在半路上他又得到了克里格一股騎兵的支援,現在大概有兩千名騎兵。
可是這個數量并不算多,他要一擊制勝就必須抓住最關鍵的時機。
卡迪安與異端之間的混戰如此激烈,以至于無法分辨出雙方的詳情,尸體已經堆積起來,被自己的同類踩在腳下。
人類的尸體,被殘殺、流著血的,在泥濘的土地上,為其鋪上血肉的涂層。
雖然異端的大軍在一開始仿佛無窮無盡,但丹克玆克精心布置了軍隊,騎兵借助艾寧城郊外那一片由大量金屬垃圾構成的廢墟丘陵掩護隱蔽機動到戰場側目,占據了戰場上與異端呈斜角的一塊區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異端大多數兵力加入戰斗,面對帝國騎兵的那一面變得單薄,側翼被裸露出來。
“主子,我們應該現在沖鋒。”
丹克玆克的親兵血衛建議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讓長矛沾染鮮血。
單于之子第二次放下望遠鏡,厚實的氈帽下,他那遍布疤痕的削瘦臉上,一雙鷹目熠熠生輝。
每位阿提拉人都會在成年儀式上自豪地留下長長的疤痕,為了創造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疤痕,新鮮的傷口上都會抹上灰燼。
“等等,再等等。”
“如果我們不采取行動,卡迪安人可能就完了。”
“再等等。”
丹克玆克說著,想再用望遠鏡看一眼,但又頓住了。
他希望看到敵人首領的什么痕跡,但并未在敵群中發現對方,也許它更靠近前線的位置,但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忽然,他覺察到了空氣中的緊張,以及自己皮膚上的汗毛豎立起來。
丹克玆克是一個不可接觸者,在阿提拉的文化中,他這樣的人也被稱之為破邪者,這是一種榮耀,來源于阿提拉人對一切邪術的深惡痛絕,他們認為不可接觸者是一種賜福。
并且由于阿提拉人不喜歡洗澡的習俗,他們身上的味都很大,反而讓不可接觸者那種怪異的氣氛得以緩解。
丹克玆克看向戰場中間,最終看到了那個閃光的東西。
“原來是一個邪巫,該殺!”
“主子,我們要怎么對付他?”
聽到血衛的話,丹克玆克的憤懣變為了狡猾,他的小胡子卷起來,露出猙獰的笑容。
“燒死它們。”
說完,他砰地一聲放下手上的望遠鏡,拔出長劍,高高舉起。
“吹號,沖鋒!”
當阿提拉人的旗幟出現在戰場上時,紅海盜們都驚呆了,這些手持熱熔騎槍和爆炸騎槍,騎著巨大戰獸的騎士如狂風般從戰場一側席卷而來,如一場風暴般讓人猝不及防。
并且不止有阿提拉人,克里格死亡騎兵也加入了沖鋒。
“轉向!轉向!擋住他們!”
紅海盜的軍官用力踢打著士兵,試圖讓他們用機槍和刺刀組成一道封鎖線,然而慌亂之下組成的防線卻脆弱如紙,暴君士兵們緊挨著彼此,顫抖的手握著激光槍,蒼白的臉上帶著恐懼注視著呼嘯而來的騎兵——
下一刻,巨大的戰獸將他們撞倒踩爛,長矛刺破他們的身體如打碎一口水缸,近兩千名騎兵如一把鋒利的馬刀,瞬間擊穿了紅海盜的進攻隊列,從左側一直穿透到右側,不管是星際戰士還是凡人,在的長矛下都是一律平等,并且那些裝甲也受到了集束手榴彈的照顧。
阿提拉人一邊殺戮,一邊吟唱著古老的戰歌,而克里格人則沉默著,以殘酷的效率殺戮。
他們都是無比優秀的戰士,但對比如此鮮明。
一輪沖鋒后,所有騎兵的長矛已然鮮血淋漓,污穢如流水般從長矛上滑落,令矛尖如剛被鍛造而出般光潔,但血腥的一天還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