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情感充滿了馬格納·泰圖斯的心臟,驅動著熱血在血脈中奔流。
他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計代價地復仇,無論如何必須復仇!
沒有什么真相的啟示在他的心智中突然點燃,也沒有靈臺清識的一閃能驅散血色的狂怒。
哪怕在最為血腥激烈的戰斗中,斗士們依然會自我保護,甚至那些被稱之為狂戰士的勇士們也是如此——他們依然會被本能驅動著,用格斗士出色的肌肉記憶來保護自己。
但這一天,面對仇敵的時候,馬格納·泰圖斯放棄了所有爭取存活的企圖。
復仇的意志在他的腦中激蕩,將理性的思考沖刷的一干二凈。
而這也是阿德努斯所期望的。
兩人的劍刃再一次相格,摩擦的鋒芒帶出一溜火星,噴濺到兩位戰士的身上。
墮落的螳螂勇士的血管中也激揚奔流的腎上腺素,這些腎上腺素由盔甲注入,用以回應他的戰斗饑渴。
他們互相迸撞的劍刃為這座簡樸而黑暗的廳堂帶來了風暴一般的雷光,閃電爬過開裂的大理石墻,照亮了染色的玻璃窗格,頌揚黑暗諸神的雕像的冷峻面容沐浴在更加冰冷的電光之下。
這些怪誕的石雕向前凝視著,也不過比瞻仰著決斗的兩撥戰士略微淡定一些。
阿德努斯的劍術完美地整合了他的所有動作,幾乎所有決斗者在擁有足夠的技巧水平時,都會通過格擋和招架以保證自己的存活,而如果欠缺這種技巧,抑或是單純地依賴蠻力來取勝,那么決斗者們就會轉而使用更長的雙手劍,試圖用它的重量和威力以擊破對手的防御。
阿德努斯卻并不屬于這兩者之列。
他從未單統地格擋攻擊,而是將每一個防御的動作與進攻的行為相結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對于馬格納·泰圖斯攻擊的防御其實是他自身進攻動作的附帶后效。
而馬格納·泰圖斯總是在進攻,進攻,再進攻,在進攻的同時順便擋下每一次攻擊。
阿德努斯雖然看起來并不主動,但每一步都暗含殺機。
游俠戰士戰團長的疲憊正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地加劇,他緊鎖牙關,呼吸的氣流艱難地穿過牙齒之間的縫隙,動作也顯得愈發地保守。
動力劍力場相撞時飛濺的火花照亮了他的臉,肅穆的面容正在現出竭盡全力的神色。
無論是一對一的單挑還是兩支大軍的傾軋,無數場戰頭中都會有一個雙方均勢被無情顛覆的時刻,戰線遭到突破的時刻,戰艦護盾失效或引擎停車的時刻,斗士開始犯下粗心的錯誤或疲態畢露的時刻——
馬格納·泰圖斯也遭遇到這個時刻。
他退后了一步,僅僅一步,卻是他在這場戰斗中的首次后退。
阿德努斯被雷光照亮的面容露出了殘忍的神色,一抹嘲弄而自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浮現,于是——
“呃——”
血森林抓住機會向前猛刺一劍,馬格納·泰圖斯隨即發出一聲悶哼。
對方的長劍貫入他的身體,劍格已經觸碰到了自己破損的胸甲,隨后他全身上下痛苦的蜷曲。
“你們又一次失敗了,可悲。”
阿德努斯冷笑一聲,將長劍猛然拉出,順路至少毀掉了三片肺葉中的至少一片。
鮮血嘶嘶響著從劍刃上蒸發消失。
墮落的螳螂勇士舉起了劍刃,打算收割一個帝國戰團長的首級,這將是一個極有價值的戰利品。
轟轟轟————!
突然的轟鳴聲中斷了他的斬首,當他回過身時,卻只看到自己的戰士一個接一個的從盔甲里爆炸。
他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
黑暗中,共有十一個,十一個由塑鋼與陶瓷板鑄造的夢魘。
閃電爪在他們手中發出閃電,彎曲的裝甲板在他們的肩膀上隆起,閃電狀的紋路游走在有藍色的裝甲上,他們行動時就像是一片由金屬構成的雷云。
最初,阿德努斯只是盯著他們,他的目光被鎖在了他們由金屬制成的面孔上的那雙閃動著的眼睛上,那無魂的雙眼似乎在述說著某種嘲弄。
然后他感覺自己的嘴正在無聲地運動,說著一個他曾經聽到過也見到過,但是從未真正理解的詞。
終結者——
曾經第八軍團最精銳的力量,黑甲衛!
黑甲衛的突然出現打了螳螂勇士們一個措手不及,十幾個戰士直接被浩劫導彈覆蓋轟殺。
但當他們開始沖鋒的時候,噩夢才真正降臨。
一瞬間,螳螂勇士和紅海盜們構筑的戰線就像被坦克碾過那樣支離破碎,他們的爆彈無力的敲打著終結者的裝甲,隨后被無情的撞倒,碾壓。
黑甲衛們的左右手都裝備了閃電爪,當他們撕裂陣線的時候就像是絞肉機那樣。
幾秒鐘內,他們就告訴這些“后輩”,昔日黑甲衛的威名從何而來。
“萬歲!夜之王!”
沉悶的戰吼中,包裹著分解力場利爪力,直接懟穿了動力甲同時還有里面的肉體,迅速給地面染上一條條鮮紅的地毯。
黑甲衛們從黑暗里全速沖出,手甲上的長爪已經開始行動。
離黑甲衛最近的那名螳螂勇士僅來得及轉過半身,噼啪的利爪便直擊了他的頭盔側面。
陶鋼和顱骨在閃爍的能量立場的接觸下支離崩碎,組成結構也在閃電爪的破壞效應下四散析解。
第二個紅海盜躲開了最初的一擊,并抬起他的爆彈槍沖著攻擊自己的黑甲衛的胸膛發出一長串射擊,即使在對方直接與他撞擊時也未停休。
劇烈撞擊下,紅海盜的胸甲在終結者戰甲的重壓下扭曲變形,而黑甲衛的第二次跨步落在這叛徒的臂膀上,把手肘壓碎于硬化水泥的邊緣處,參差凌亂的截斷了那前肢。
黑甲衛們保持了他們一貫的殘忍,用力碾壓著紅海盜殘臂的余部,直至磨成陶鋼和爛肉的尖屑,引出一連串拉長的痛苦嚎叫。
隨后他單膝跪下,用兩只尖爪的利刺插穿了叛徒的鏡片。
當尖爪扎穿了那紅海盜的后腦而釘入臺階之時,火花四散,一如微風中的余燼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