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歌頓感應被沙魂軍團押送過來的哥布林時,它剛剛將一節龍類的精神學方面的知識向這幾個如饑似渴的“學生”傳授完畢。
現在正是讓他們復習鞏固的時候,這半個月的時光他們的努力歌頓都看在眼里,因此歌頓也不必怕他們偷懶,大膽放心地離開了巨龍骸骨平臺,前往了神殿所處的沙丘的背面的緩坡處。
沙魂軍團押送的哥布林此時正安置在那里,等候它的處置。
而那群被沙魂軍團的哥布林已經從開始被抓時的抖如篩糠,屎尿齊流,到后面的好奇驚詫,與展現的無窮探知欲,也不過是短短半個小時的功夫。
因為它們明顯感覺到這群沙魂并沒有傷害他們的意圖,而且是無意識的,無論它們怎么揮刀攻擊,以及上躥下跳,都沒有任何問題,唯一的禁令便是禁止離開這片沙魂形成的中空霧團,任何膽敢離開的哥布林都會感受到肉眼可見的水分流失,以及身心衰落的感覺。
不然的話,這些哥布林鬧騰的地點恐怕就不會局限于此、
不過鬧騰的主要原因,還是它們不知道幕后之人要把它關押到什么時候,以及關押他們的原因,唯一明白的就是,它們現在被限制自由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黑爪,我們該怎么辦?我們沒回去,酋長肯定會怪罪的!”
有哥布林斥候問道,它的臉上滿是焦急。
“逃出來的部落里有你的妻子?還是孩子?”
黑爪悶悶問道。
“沒有。”
“那你父母幸運的逃出來了?”
“別開玩笑了,我們哪有父母…”
“那你在這里急個什么勁!”
“滿嘴都是酋長酋長,你是狗頭人生的嗎?蠢的和家養的豬玀一樣,現在我們被抓了,難道酋長還會過來追著殺我們嗎?”
“現在最關心的問題難道不是我們該如何表露出自己的忠誠,畢竟這群古怪的沙團不殺我們,肯定是有緣由的!”
黑爪侃侃而談,顯然正是這份機智與敏銳,才讓它成為了戈壁灘上哥布林大本營“歡樂之洞”中的漏網之魚,與早已聞到風聲逃之夭夭的哥布林王族匯合在一起。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我們快沒有食物了,我們出來就帶了往返的口糧,水袋在剛剛的運送途中都掉了…”
聽到這話,黑爪才微微皺眉,這的確是個問題,畢竟他們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擄它們來這的未來主人身上。
沒錯,在黑爪的心中,它已經做好了納頭就拜的準備,無論是邪惡的巫妖還是木乃伊,亦或是人類領主。
畢竟哥布林酋長那已經回不去了,況且那邊還有這身后追來的豺狼人大軍給予的壓力,已然是艘破船,又更好的選擇,它自是不會放過。
也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偉大的主人要他們這群哥布林!
難道自己的實力與智慧于茫茫沙海中,第一眼被主人看準了?
就在黑爪為自己的才華而就此迷戀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同伴的呼和。
“看,有貓!多了一只黑貓!”
“黑貓?”
黑爪疑惑的抬起頭,便看見自己的同伴正朝著空心地帶的某個角落逼去,借著身影中間的縫隙,黑爪看到了一只油光發亮的黑貓,此時正滿是好奇的看著它們,獸瞳沒有半分凌厲,反倒像一個好奇寶寶。
“它是我的獵物!我先看到了!”
此時,已經有同伴看到這只移動的儲備糧發出了吶喊,求生欲拉滿。
顯然被食物恐懼支配帶來的它,已經滿腦子想著如何獲取更多的食物了,貓也同樣在哥布林的食譜上。
只不過還未等到它繼續雄赳赳的讓人一把推開時,所有的哥布林便覺頭頂的沙霧一晃,炙熱明亮的光線灑了進來,與此同時,伴隨著它們腳下一個逐漸拔高,扭曲的影子,哥布林頭頂的太陽又再度遮蔽起來。
浩瀚的龍威讓所有哥布林都抬不起頭,它們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來,空氣中的凝固氣氛擠壓的它們相當難受,它們的視線都有些摸魚,頭顱貼著無比炙熱的黃沙,只能看見那雙好似鋼鐵覆蓋的利爪,正一動不動…
但這并不代表著結束,伴隨著伙伴的聲音從上空傳來,還有從那兜布下飛逝宛如口水落下的騷臭液體,顯然,它已經被抓到天上。
所有還在的哥布林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做聲,只能聽著那個說著黑貓是獵物的同伴臨死前的哀嚎,還有發出的森然骨裂之聲。
血水掉在黃沙之上,很快就被陽光炙烤成黑褐色,只有慘白與宛如干尸般的尸體,證明著它的存在。
“現在,公平的一對一戰斗結束了,你們可以說說,為什么來我的領地了!我的階下囚們!”
宛若雷鳴的隆隆聲在晴空之下響起,好似晴天霹靂,將哥布林們震的好半會才緩過勁來。
黑爪的反應可謂是最快的,因此第一時間就搶先結結巴巴,但不失謙卑地答道。
“因為仁慈,善良的諸神聽到了我們的呼喚,這才將我們送到主人您的身邊來!”
“完美!就算那個話多的吟游詩人復活后,也恐怕說不出比我更好的恭維詞。”
黑爪都忍不住給自己這番言辭點個贊,要知道,這可是它從一個被俘瀕死的吟游詩人口中學到的,當時它聽著十分有感覺。
因此暗暗記下,改成用來歌頌,每次它這樣對酋長說,或多或少都能從向往人類社會的酋長手中獲得點獎勵。
可是下一刻,它的暗喜神色就頓時一僵,只見一股它無法拒絕的力量,直接將它帶上了七八米高的高空。
它也第一次正面看到了這頭怪物的全貌。
一頭渾身漆黑的直立巨龍!
無論是在人類,還是在類人生物的社會中,故事色彩最多的主角。
而它在巨龍面前,就好像一只螞蟻粒。
“有點意思!”
巨龍露出了黑爪看不懂的神色,悠悠說道。
“繼續說吧!你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按理來說,你們應該是不敢踏入這個地方的,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們都迫不得已來到這兒了。”
看著巨龍好奇心過重的瞳孔,黑爪便知自己的歸宿應當不會淪為前一位同伴的凄慘下場,因此它強忍著高空的顫意,結結巴巴的將這些天大戈壁發生的事情如實訴說。
“那群位于沙蛇之徑的豺狼人都瘋了!襲擊附近經過的人類商隊,一個活口不留,也就罷了,還將爪子擴散到了整個大戈壁,曾經酋長和它們簽訂下的契約已經被撕毀…”
說道來這的原因,黑爪可謂是越講越氣,只不過在巨龍面前,還是收斂了不少,沒有將那些惡心的詞匯一股腦的倒出。
而歌頓也在這只被俘虜的哥布林口中,得知了原本怪物與人類還算默契的方式,已然被豺狼人一族所打破。
它們毫無預兆的撕毀了協定,不僅用殘忍的手段殺死了任何膽敢進入沙蛇之徑的人類商旅,不接受以往約定成俗的贖金,擊潰了剿滅它的軍隊也就算了,還以雷霆般的手段奇襲了百里外的沙漠城邦。
而且,據說當豺狼人從奇襲城池中歸來時,它們的數量已然從一開始的不足兩千的中型部落,一躍成為了一萬只豺狼人以上的大型部落。
就算是掌控著大戈壁矮人與人類鐵器最為主要的貿易路線的赫赫有名被多頭蛇蜥之王控制的蛇人軍團,面對如此瘋狂的豺狼人也是一觸即潰,據說六個頭顱都被豺狼人的祭祀做成了能夠釋放各種法術的法杖…
蛇蜥王國都崩潰的如此之快,更別談遠遠不如它們,只是在戈壁偏安一隅的哥布林部落,更別說“歡樂之洞”那挖的彎彎曲曲,只能擋住人類,卻無法擋住豺狼人靈敏嗅覺的屏障迷宮了…
“除此之外,還有呢?那些瘋狂的豺狼人就沒有什么反常嗎?”
巨龍拋出了一個問題,哥布林先是松了口氣,然后又仔細回憶后才道。
“主人,它們沒什么異常!就和以前的豺狼人一樣,不過,我在當斥候時,還沒見到人,就能聽到戈壁上傳來的嗷嗷叫,還有咯咯地笑,比半夜發情的鷹身女妖還要過分!之后我就跑了,什么也沒看到。”
黑爪老老實實的答道。
對于它的答案,似乎讓眼前的巨龍神情怔了一絲,它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連忙問了幾個問題。
待到哥布林一一答復后。
歌頓才將這頭懸在半空中差點被烤焦的哥布林放下,然后再度讓沙魂軍團把它們囚禁住,離開了沙丘緩坡,前往了巨龍骸骨平臺。
而在路上,歌頓刻意放慢了腳步,似乎是借此來消化從哥布林口中得知的信息。
只見它眉頭微皺,顯然這個消息對它而言,并不算好,雖然大概率影響不到它。
但歌頓想的更深,這場殺戮可并不是簡單的殺戮,而是代表著惡魔領主豺狼人之神,耶諾古參與進來了。
哥布林們不知道豺狼人變的如此兇殘的原因,在高塔中惡補惡魔領主學識的歌頓卻是明白的很。
豺狼人之神,耶諾古的行動一切都有征兆,歌頓從哥布林口中詢問到的信息便是證明了這一切。
“看來耶諾古不僅在主物質位面肆虐,就連距離艾歐都算的上遙遠的阿波爾世界,都難逃其手,由此可見,其他位面也很有可能,而且這顯然才剛剛開始…”
或許可以說歌頓杞人憂天,但這次的圣者浩劫明顯比它記憶中的還要長,而且這場浩劫的散播面也更加廣,不光戰火蔓延到了主物質位面,就連多元宇宙中其他的物質位面也同樣受到了影響。
無底深淵的邪惡意志正趁著動蕩之機,向四周蔓延。
不過,其實耶諾古的參與并不意外。
因為在所有深淵層面中的惡魔領主們,耶諾古應該算的上是在主物質位面最活躍的。
祂的出手讓歌頓感受到了緊迫感,那些不知何時就會降臨到它頭上的危機就像一柄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它奮斗的一切皆化作泡影…
“看來,曾經是錯誤的!”
歌頓嘆了口氣,它似乎想到了曾經的茍且,想著在海外群島,就可以安全度過圣者浩劫,但從今天看來,顯然這一切都是錯誤的,遙遠之外的位面阿波爾都要面臨深淵的侵蝕,更何況它位于承受最大壓力的主物質位面。
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歌頓還是明白的。
除非它投靠深淵,但那時被深淵意志腐化后的它,還是不是它那就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了,就像霜巨人之王科斯徹奇一樣。
反正,總而言之,今日從哥布林口中得到的訊息,讓歌頓確確實實明白了自身的狹隘,以為能夠躲在偏僻的角落,惡魔就找不上它,但只要圣者浩劫一天未曾結束,這些無法預知的危險就會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如影隨形。
當歌頓走到了巨龍骸骨平臺時,它眼中的迷茫已經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那些無時無刻不再認真學習的“學生。”
這些燃起的“薪火”,不正是能讓它擺脫困境的希望?
于是,平臺之上,又響起了歌頓開始提問的環節,為了鞏固這些孩童的記憶,讓他們盡早掌握龍類學識,獲得牧師的先決條件。
歌頓可謂是無時無刻不是在提問就是在提問的路上。
但好在,離培育出第一名正式牧師的那天,已經不再遙遠。
而另一邊,咆哮沙丘的東面。
大戈壁之上。
一個“盛大”的屠殺現場已經開始,無數的豺狼人以及它們的鬣狗正在不住的往嘴里咀嚼食物,空氣中除去濃厚的血腥味,還隱約從風中傳來嗚咽還有咯咯的笑聲,伴隨著地上,石壁上灑滿的血液,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然后伴隨著屠殺現場中的爆裂聲,臃腫不堪的鬣狗肚子直接炸開,十多只幼小宛如初生小狗般的豺狼人幼崽,就這樣直接誕生,然后再次加入這場維持三天的狂歡盛宴之中。
“吾主指引著西方!”
豺狼人祭祀看著預兆,狂熱地說道。
戈壁上的血,還在繼續。
并且,一直向西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