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校園的時候,沈星將孤獨的木雕交給了王組長。
按照孟天久的說法,交出孤獨至少算是給特調組一個交待,現在沈星得到了混亂這只最強的助力,加上混亂提供給自己的信息,他已經血賺不虧了。
混亂因為被孟天久擊傷了身體,他和阿柴一樣,躲在卡片中加快恢復的速度。
至于那肉盾哨兵,混亂為沈星提供了詳細的地址坐標,并且指明收復哨兵最有效的方法是趁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因為一旦這家伙有了戒備,就會變成一座鋼鐵堡壘,將很難再攻破。
當然,肉盾哨兵的警惕性同樣很高,而沈星要想將這家伙閃回,并制成卡片,用制作好的哨兵木雕威脅他本尊,將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沈星的初步計劃就是,先觀察肉盾哨兵的模樣,然后雕刻出來,趁對方沒有防備時再接近它,然后用木雕偷襲。
可以預料得到,肉盾哨兵在遭受到攻擊之后,他的最強防御肯定會啟動,但因為失去了先機,依舊會被自己的木雕給收容。
而沈星所要做的就是,在對方用超強防御抵抗被木雕吸收的這個過程中,“說服”肉盾加入自己一方。
必要時,可以把混亂的真身顯露出來,恐嚇這家伙一番,這樣的話把握更大。
沈星沒有直接回京州,而是按照混亂給出的地點去了老家寧州,在寧州一處邊遠城鎮中鎖定了肉盾哨兵。
肉盾人如其名,他的普通人類形態就是一個差不多三百來斤的大胖子,目標很顯眼,很容易找到。
而這家伙一旦被激發防御形態,整個身體還會擴大兩到三倍。
他似乎在這小城鎮中生活的很愜意,安然自得,沈星用了一個星期來觀察,發現他竟然還有自己的工作,在一家餐廳當廚師。
不過肉盾一個人生活居住,沒有成家,也沒有孩子和其他人類親屬。
可能是因為異常特性的原因,這讓肉盾很討厭與人類成為親戚,但他卻享受在人類中的悠閑生活。
每一只異常都不一樣,像肉盾哨兵這種異常,屬于享受平凡生活的那種,他不會輕易傷害人類,但人類如果反過來故意招惹他卻又另當別論。
所以這邊緣城鎮內,大概兩三年、四五年的時間段,偶爾也會出現有人忽然失蹤的情況,調查下來很多線索都會缺失,治安官并沒有將失蹤案件和異常聯系起來。
所以只是列為普通失蹤案處理,沒有報給特調組。
實際上,這也與肉盾哨兵自己的小心翼翼有關,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會謹慎處理故意招惹自己、調侃自己肥胖的人,而不會將這些人的失蹤事件弄得玄之又玄,引得特調組關注。
沈星在觀察肉盾哨兵一周后,雕刻出了這家伙的模樣,還原度極高,不過制作肉盾的木雕比以往要更費木料,且這個木雕拿在手里也較為沉重。
好在這木雕只是為了威脅肉盾哨兵所用,沈星并不會真的將這家伙吸收進去,他所要突出的,是吸收肉盾的那個過程中所產生的威脅感。
等到第二周的時候,沈星準備按照計劃開始行動。
京州中心城市,西郊別墅。
在沈星離開京州的這段時間,菲菲幾乎每天都會和他通電話。
本來說是早就要回來的,但因為沈星在學校閃回了混亂,改變了路線前去繼續閃回肉盾哨兵,所以時間被耽擱。
菲菲在別墅里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在附近靜謐的小道上散步。
因為這里防衛森嚴,她在別墅附近晃悠的時候,會有工作組的一個女性組員跟著她,并且附近的道路上經常會看見巡邏車來來去去,且有時候還會有背著武器的武裝治安官小隊經過。
在見到菲菲時,這些人會對她報以微笑。
大家都已經認識了她,因為菲菲有時候會把家里很多糖果和零食拿出來,分發給他們。
她沒有味覺的事,工作組并不知道,所以沈星不在的時候,工作組成員為了照顧好菲菲,經常會給她帶各種零食回來。
菲菲平時吃得很少,多出來的,她沒事就拿出來給大家分了。
此刻蹲在一條人工砌筑的小溪邊,盯著流動而過的清澈水流,菲菲那雙大眼睛比這股清水似乎都還要明亮干凈。
片刻后,她把自己的小手伸進冰涼的溪水中,輕輕撥動起來。
“菲菲,天氣還有點涼,別玩水感冒了。”站在菲菲身后的女性工作員面帶微笑,輕聲提醒。
“羅阿姨,這里面有小魚嗎?”菲菲問。
“可能…沒有吧。”工作員搖頭道:“這是人工挖出來的,不是天然形成的小溪。這樣把,你要是喜歡魚的話,我明天讓人買些回來,放進去。”
“好啊!”菲菲露出笑容。
站起身,沿著小溪往前繼續走去,不多時,兩人見到在小溪的旁邊蹲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的腳旁放了一個簡易的魚簍,里面能看見有魚還在跳動,似乎是從哪里抓來的。
那女工作員注意到,這蹲在小溪邊的女人身穿當地一種少數民族的服裝,褲子是九分褲,衣服是中短袖,且下擺較長,幾乎可以當作裙子穿,不過這身衣服倒是很合身,她的頭發也被扎成了少數民族的特有發型。
扭過頭來,這女人對菲菲兩人笑了笑,友好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她的面容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幾的樣子,五官立體,身材勻稱,哪怕在當地族群中也屬于顏值極好的。
菲菲好奇的走過去,問道:“阿姨,你的魚從哪里來的?”
女人笑道:“從其他河中抓來的,準備放生在這里。”
“好啊,好啊,這樣這條小溪里就有魚了。”菲菲興高采烈的拍手。
“是有人讓你把魚抓過來的?”那女工作員問道。
“是的。”女人笑著點頭,“那邊經常巡邏的治安官先生告訴我,這條小溪剛剛建成,里面沒有魚,讓我想想辦法。我昨天也過來看了看,小溪水流清澈,就是我這次帶過來的魚太少了,過幾天再抓一些來。”
“好的。”菲菲興奮的點頭,湊到那魚簍旁邊往里張望。
女人將魚簍打開,小心翼翼的移到水面上方,將里面的魚全部倒了進去。
這些魚有紅色和黃色,還有大條的鯉魚,一個個在水里翻滾兩下后立刻四散游開。
菲菲新奇的盯著活蹦亂跳的魚,對那女人道:“阿姨,你記得下次再多裝一點過來,等魚多了,它們就不會感到孤單了。”
“好的。”女人將魚簍提在手中,同樣滿臉笑意。
“你住在哪兒?”女工作員此時問道。
女人伸手往自己的右側方一指:“從這里步行過去大概不到一公里。”
女工作員點點頭,如果不是本地居民的話,那些巡邏的武裝治安官應該是不會讓他們進入這個區域的,而這一片附近山林也經常有當地人走動。
不可能因為沈星住在這里,就將當地居民的生活和出行習慣全部改變,將這一片區域直接設定為禁區,完全禁止人員通行。
何況小溪的流向范圍較廣,不止涵蓋了沈星的這幢別墅,還圍繞其他的別墅區。
“快,那條最漂亮的小魚要游走了!”菲菲跺了跺腳,然后追逐著小溪里一條金黃色的魚跑去。
那女工作員趕緊跟在她后方,連聲提醒,生怕菲菲失足掉進小溪里。
雖然這條小溪還不至于淹死人,但她知道自己務必要照顧好菲菲,不能讓她有半點損傷。
兩人一前一后小跑離去。
當地女人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轉身往剛才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突然間,身后傳來菲菲的聲音:“對了,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依。”女人揮手道:“小朋友,再見!”
“嗯嗯,我叫菲菲,再見!”菲菲也揮了揮手,繼續往那金黃色小魚追逐而去。
女人轉身離開,在此過程中,她慢慢仰起了頭,柔嫩細滑的脖子伸長,忽然有個什么東西在里面凸起來,就像是男人的喉結。
大約一分鐘后,那喉嚨里凸起來的東西往上慢慢滑動而來,這女人嘴唇張開,就見一節發黑的細竹子涌動到了她的嘴邊,被她舌頭一裹,橫放在口中,用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住。
不過這竹子還是有些長了,導致左右兩端從嘴角伸了出來,無法完全包裹。
保持著這個樣子,女子若無其事的緩緩走遠。
走了一段路,來到公路上,繼續沿著公路往前走,此時她已經和其他同族群的女人一樣,戴上了一個可以遮陽的透氣帽子,帽檐前方有一層紗巾,紗巾自然垂下,將她的面部隱隱遮住。
很快走下公路,進入了一條小路,在小路上又走了片刻,停在一個獨棟的小樓前,阿依推門進入,反手將門關上,就見一個男子站在院子里面的門口盯著自己。
“怎么樣?”這男人見到她回來,立刻開口詢問。
阿依點了點頭,咬著黑色竹子的嘴唇并沒有動,但說話聲卻從其口中傳了出來:“如果不是你事先提醒我,即使和那女孩面對面,我也感覺不出她是異常。”
“但你現在是什么感覺?”男子問道。
“她的身上有很輕微的異象,如果不是我用自己的特性有目標的進行感應,也極有可能會直接忽略。”阿依道。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把她抓來?”男子搓了搓手。
阿依搖頭:“我和她交談那一會兒,附近的建筑物中,至少有三道目光在盯著我,他們都有防備,如果直接擄走肯定會引來這些人傾巢出動。還會驚擾到與你沒有完成交易的那個人。”
男子有些感嘆:“如果不是防備‘精神核心’的出現,我早就動手了,我們一定要做好充足準備才能做。”
“你不先與那人完成交易了?”阿依問道:“你不是還差一顆黑化異常的心臟才能進行最后的轉變嗎?”
男子嘿嘿一笑:“當然要先完成交易,否則契鬼那家伙將會一直盯著這里,要是契鬼發現了我的意圖,說不定它那一支的‘死亡核心’就知道了。”
說到這兒,男子搖了搖頭:“在沒有轉變之前,我們最好都不要驚動那尊死神,否則所有努力都有可能前功盡棄。”
阿依似乎在笑,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給這男人造成了這種感覺。
“自從咬住這節黑竹開始,我就沒有想過再驚動任何核心。在它們的眼中,所懷疑的對象不可能會有我。倒是你,自己要小心點。”
男子轉頭看了看屋里堆積如山的報紙,笑道:“除了這里,這附近的建筑物還有很多報紙,即使現在我不要這具軀體,這些報紙也足夠我隱藏了。他們真要懷疑我,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找得到我的真身在哪兒。”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能大意,顧…”
阿依話沒說話,已被男子打斷,提醒她道:“誒誒,現在我可是有名字的,麻煩請叫我周智勇,謝謝。”
頓了頓,周智勇嘆道:“你已經咬黑竹這么多年了,要是我估計沒錯的話,如果你釋放被封印的特性點,應該無限接近于核心,甚至已經與核心平等了。”
“核心?”阿依本來已經進了屋,此刻扭頭看了站在門口的男子一眼,“如果能夠找到葉聽,核心還會很重要嗎?”
周智勇一愣,隨即搖頭:“好像…對你來說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阿依回過頭,將腦袋上仰,似乎在看著天花板,但她的眼睛卻是閉著的。
“五十年一輪,大家都起來了,這個良機必須好好把握。你只要能夠穩妥的轉變,取代‘精神核心’就行。而我的目的則不僅于‘失控核心’,我一直助你,你也要好好的助我,到時候一個軸心,一個核心,相信祂…會睜眼的。”
話落,阿依雙腳懸空而起,頭也不回的從里屋上了二樓。
周智勇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心中暗自警覺:“這婆娘,一直以來都是這么狠啊!”
念頭剛起,一道聲音直接在他腦海里響起。
“別暗自腹誹,我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