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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女子雪幼、夢里聽琴、金戈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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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率性堂學子們上課的這片空地,身后是一片燦爛的紅楓林,身前是一望無際、彌漫朦朦江霧的離瀆。

  趙戎坐在空地上右后方一角的案幾后方,之所以選擇這里,無他,唯眼熟爾。

  根據他前世無數次在課堂占位子的經驗,這個地方,右邊緊貼著樹林,是天然的屏障,不會有人來,比如萬一心血來潮下來巡視的思先生。

  座位的前方偏左的案幾上,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學子,而正左側又有范玉樹把他夾在里面,這兩個同窗構成的“銅墻鐵壁”正好可以把趙戎遮擋,讓他處于前方思先生看不見的視野死角之中。

  這就很安全,無論心理上還是生理上。

  不過,趙戎還沒點頭感慨多久,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思先生是個盲人,而且還是凡人之軀,姑且不提他課上到一半會不會下來走動,比較坐久了也會腰酸背痛對腿腳不好要下來活動活動是不是?就算思先生下來活動活動腿腳,他哪里看得見趙戎是在作甚…

  趙戎揉了揉臉,所以說,思先生的琴藝課,坐哪兒都很安全?

  哎,這該死的熟練。

  不過,他又左右瞧了瞧,覺得這個求生欲很強、上課摸魚必備的位子倒也不算白選,因為還有一個什么都要管的魚懷瑾,雖然目前看起來是在閉目聽濤,可是戒尺現在還在她手邊不超過一尺的距離呢。

  趙戎嘴角一抽。

  有點奇怪為何會恰好遇到個這么優秀的老學長。

  魚懷瑾不僅是率性堂眾學子中的七藝第一,還是好幾門藝學課先生們的助教,不僅能輔助教學,有時候先生若是有事要忙,她還會代替老師授課,而且還不僅限于率性堂…

  思先生的課,與以往一樣,先是靜默聽濤,再是感而奏琴,琴聲和鳴。

  不過若是前面的“靜默聽濤”,趙戎覺得沒什么難的,豎起耳朵,表情像更衣后的釋然,裝作陶醉其中聽見了天地大美之音的頓悟狀態就行了。

  可是后面的感而奏琴和琴聲和鳴…此時的趙戎,覺得就很離譜。

  他撫琴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有些舉棋不定。

  趙戎抬目看了看場上,只見最前方的思先生,面朝著眾人,比女子還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那張似乎斷過一次的古琴上輕輕舞動。

  他不時的彈著一小段高低有落、舒緩有間的琴曲,之后便會驟然停下,抬頭目視眾學子,一語不發。

  眾學子在安靜片刻后,會有人突然奏琴接上,似乎是有感而發,琴聲和鳴。

  這一副畫面,頗有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感。

  不過置身其中的趙戎就覺得很無語了,他看著前排的魚懷瑾,只見她幾乎每回都是第一個接上思先生琴音的,十分的優秀和積極。

  趙戎眨了眨眼,低頭瞧了瞧膝上的古琴,又抬頭看了看前后左右表情認真的同窗們。

  咱們這上的是同一節課?

  感覺完全就插不進啊,局外人?

  他搖了搖頭,最后還是放下了猶豫不決的的手,沒有觸弦,因為趙戎害怕他一彈琴,會和優秀的魚懷瑾一樣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不過原因卻是相反的。

  岸邊的江風有些大,特別是現在是早晨,又帶著秋寒,江風像刀子一樣迎面刮來。

  趙戎捂著嘴輕咳了幾聲,不過用手盡量壓住了聲響,不驚擾到周圍沉浸思先生琴聲中的同窗們,嗯,還有正閉目在夢里傾聽,入夢前還叫趙戎給他把風盯梢的范玉樹。

  趙戎偏頭,目光向下一瞟,瞧了眼睡的正香,不對,是聽的正入迷的好友。

  突然,他余光之中,瞥見范玉樹左邊的那個座位,位上的一個穿著青衿、身材嬌柔的學子似乎也微微側頭看來。

  趙戎轉頭看去,眉頭一揚。

  發現是之前與蕭紅魚一起姍姍來遲的名叫李雪幼的女學子。

  只見她扎著疏散的高馬尾,烏發與白色的發巾一起被江風吹的飄揚,此時正檀口輕張,微微側目看著這邊,視線停在了坐著都能閉眼睡著的范玉樹身上,清秀的眼眸一眨一眨的,似乎是帶著些好奇之色。

  趙戎忍俊不禁,玉樹兄這坐直了身子閉目瞌睡的模樣,確實是有些讓人分不清是在上課還是摸魚,若不是他的身體在風中微微前后晃蕩,趙戎也要被范玉樹迷惑過去。

  不愧是你啊玉樹兄。

  正在這時,似乎是察覺到了趙戎的目光,李雪幼機敏轉頭,像一只百靈鳥一般,只是下一秒,在看見趙戎勾起的嘴角后,霎那間,她又化為了一只小兔子,腦袋回正,身子往前猛的一傾,低首彈起了琴來,正對著趙戎的側臉滿是認真專注之色。

  無事發生,你…什么都沒看見…

  趙戎啞然一笑,也收回了目光。

  平日里,他很少見這個李雪幼說話,二人更是沒什么交集,在趙戎的印象之中這姑娘文文靜靜的,經常跟在那個嘴巴很大、笑容張揚的蕭紅魚身邊,不怎么引人注意,像個小透明。

  不過畢竟是率性堂唯二的兩個女學子…好吧,唯三,那個魚懷瑾趙戎壓根就沒把她當女的看。

  因為是唯三的女學子之一,又面容清秀靜雅,可以算是率性堂的堂花了,聽范玉樹說她的七藝成績也是名列前幾,剛剛在門口眾學子又區別對待的親切安慰,趙戎用腳想都能猜到這姑娘應該在率性堂內的男學子間挺受歡迎的,暗中關注的人不少。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搖了搖頭。

  又是一陣江風刮來。

  趙戎緊了緊秋衣。

  他微微皺眉,不用看,趙戎就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一定不好,暫時失去了赤色小蛇在經脈見流轉維持體魄,他現在的身體除了堅韌外,體質至多比普通人強一點,結果又還帶著昨夜先天元氣反噬留下的暗傷,很是虛弱。

  趙戎深呼吸一口,揉了揉眼,眼皮子艱難撐開的看了眼前方在紅楓江風之中寧靜撫琴的思先生,悠揚的琴聲,搭著獵獵的東風入耳,他緩緩閉目,也去夢里聽琴去了。

  趙戎這堂課最后殘余的意識便是…

  思先生的課確實是個早晨補覺的好地方,不過…就是風大了點。

  李雪幼睜大眼睛,盯著平置在膝上的琴,小臉繃起,眸子中滿是專注之色。

  在又一次應和完思先生的琴聲后,她眼睛悄悄向右一瞟,微睜,發現剛剛一直盯著她看的那人…好像也睡了。

  李雪幼先是看了眼前方正低頭奏琴、專心授課的思先生,隨后她再次偏頭看去。

  趙戎閉目,腦袋歪著,一手撐著頭,一手輕點在琴弦上,在秋風之中,他臉色像涂了霜般滿是蒼白,呼吸有些急促,身子不時的晃著,比坐直了的范玉樹幅度還大,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李雪幼秀氣的眉頭輕皺,伸手抓了抓她自己飄搖的馬尾,歸攏后梳理在了左肩上,讓它安分了些,旋即,她端詳著置身在江風中的范玉樹和趙戎,咬唇不語。

  不多時,李雪幼銀牙放過了下唇,她低頭從袖子中掏了掏,取出一只精秀的荷包,將其打開。

  只見,小小的荷包之中,有著不少袖珍之物,可是也瞧不清楚具體是什么,估計也只有低頭瞇眼、伸出細細一根小拇指在里面輕挑著的李雪幼才知道。

  她找了一會兒,捏出了兩塊小布片。

  兩塊小布片剛剛離開荷包口,便規模驟然擴大,變為了兩件帶著天鵝絨的毯子,折疊整齊。

  李雪幼低著頭,將荷包小心收起。

  她并沒有什么靈氣修為,連登天境都不是,這件凡人都能使用的稀有須彌物,是一個至親之人尋了很久,才找到送給她的。

  正在這時,李雪幼感覺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

  “雪幼。”

  身后,蕭紅魚的壓著嗓子的聲音傳來。

  李雪幼一愣,回頭看去,不僅看見了旁邊座位的蕭紅魚給她使眼色,還看見了…全場的目光。

  只見琴聲不知何時起已經停止,李雪幼剛剛取東西去了,倒也沒注意。

  而此時,原本在最前方授課的思先生,竟正在朝她這兒走來,不過,他偏頭的方向,與全場越過她肩頭的視線,似乎都是匯聚在了趙戎與范玉樹那兒。

  蕭紅魚拍了拍李雪幼的手,給她一個放心你又沒事的眼神,隨后嘴角一勾,目光投向了李雪幼身后。

  趙戎真撐著頭瞌睡,而范玉樹也依舊在“閉目聽課”,還沉浸在莫須有的琴聲之中。

  此時的江畔空地上,只有呼嘯的風聲與葉聲,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思無邪腳步輕輕,緩緩向他們走來。

  魚懷瑾在思無邪突然起身走下來時,便離開了座位,此刻她端著手跟在思無邪的身后,嘴唇抿起,不時的看一看前方目盲男子的消瘦背影,又看一看正在一起打瞌睡的趙戎二人。

  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在了趙戎那兒。

  眾學子們在思無邪起身來到席間時就非常驚訝,因為印象中,這位先生很少上課時下臺管理課堂。

  而這一次…

  他們的視線落在了趙戎和范玉樹身上,目光各異,大多數都是看熱鬧的神色。

  吳佩良輕哼一聲,瞧著遠處仍在夢中尤不自知的趙戎,目露期待。

  思先生的脾氣很好,這是整個墨池學館所公認的,但是依照他的經驗,脾氣越好的人,一旦生起氣來,就是真的很嚴重了。

  而這個和范玉樹一起來堂內吊車尾拉后腿的趙子瑜,呵,二人在思先生的課上瞌睡也就算了,竟然還被先生發現了,嗯,說不得是不是睡覺發出了不雅之聲。

  要知道,思先生是目盲樂者,失去了視力,更是聽覺靈敏,辨音神準,你們肯定是發出了粗鄙至極的呼嚕之聲,玷污了高雅脫俗的琴音,怪不得先生要下臺,估計是真的怒了。

  說不得會不會讓你們兩個吊油瓶在也別來上課了,回學舍睡去…

  吳佩良嘴角一扯,旋即又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過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關注著遠處即將走到瞌睡二人桌前的思先生。

  李雪幼瞧見思先生馬上要走來,轉頭看了看趙戎二人,她小嘴一抿,在眾人視野看不見的桌下,將腳探出。

  蕭紅魚眼睛下瞥,瞧見好友又愛心泛濫,也沒說什么。

  李雪幼離范玉樹最近,踢了踢他的小腿。

  范玉樹挪了挪腳,咂巴了下嘴,還是閉著眼,似乎毫無影響,只是下一秒,他求生欲很強的猛的睜眼,旋即便看見此刻場上的寂靜情景。

  剎那間,范玉樹表情一收,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表情嚴肅,緊皺著眉,眼睛直直的盯著古琴,一副認真的模樣。

  很快,范玉樹余光瞟見面無表情的思先生…從他桌前經過了,與他一同的還有魚懷瑾,只是后者皺眉看了他一眼。

  范玉樹沒有在意,微微松口氣,可是氣還沒松完,他忽的一怔,不是捉我的?

  范玉樹倏忽轉頭。

  思無邪一路上腳步不停,也忽略了裝正經的范玉樹,他表情平靜來到了趙戎的桌前,才緩緩停步。

  思無邪的眼睛依舊空洞無神,卻微垂著頭,正對趙戎,似乎是在注視著他,面色看不出喜怒,一語不發。

  課堂上的氣氛因為這個目盲男子的沉默,更加寧靜了。

  跟來的魚懷瑾仔細端詳了眼依舊沉睡不醒的趙戎面色,她微微瞇眼,突然開口,“先生,趙兄他往日從未睡過的,今日可能是昨夜…”

  “我聽到了。”思無邪終于開口,打斷了魚懷瑾的解釋。

  他微微側頭,似乎是在傾聽著什么,可是此時的空地上,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葉聲,就是眾學子的輕微呼吸聲。

  眾人并未聽到其他任何聲響。

  思無邪依舊面無表情,靜立了片刻,似乎在聽著什么。

  突然,他轉身走到了李雪幼身前,從她手上接過了一件天鵝絨毯子,又走回到趙戎身旁,雙手一探,將毯子蓋在了趙戎身上,還幫他牽了牽,防止掉落。

  隨后思無邪不再逗留,轉身折返回講課臺,魚懷瑾扭身跟著。

  趙戎微垂著首,一只手握拳抵著額頭,依舊熟睡,只是…更暖和了些。

  全場一片寂靜。

  不少準備看熱鬧的學子們面面相覷。

  隨后便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繼續上課。

  吳佩良瞪大眼睛,看了看扯了扯毯子轉而趴著睡睡的更舒服了些的趙戎,又轉頭看了看思先生的背影。

  他深呼吸一口氣,咬牙低頭,繼續彈琴。

  思先生這哪里是脾氣好?是壓根就是沒有脾氣!

  很快,清晨的琴藝課繼續開始。

  似乎已經過去。

  思先生的琴聲繼續響起,眾學子和弦響應著。

  只是在一些辨音天生靈敏的學子耳中,思先生的琴聲似乎有了點不一樣,或是高昂或是低沉,而若要說與之前相比,具體是何種不一樣,卻又很難說出個理所然來。

  空地最前排,魚懷瑾聽著思無邪的琴聲,眼皮微抬。

趙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起初是一片黑暗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琴聲。

  旋即,在琴聲之中黑暗散去,他看見了鐵馬金戈。

  這是一個大爭之世,數百王朝在大地上林立。

  他從天空俯視而下,兵戈樹立如海。

  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緩緩撞擊。

  馬蹄聲驟起。

  百國亂戰。

  尸骸蔽野,血流成河…

  而最初的那奇怪琴聲,由開始的微不可聽,到后來的低沉婉轉,再到最后的慷慨高昂。

  趙戎眼睛陡睜!

  原本彎著的腰猛然直起。

  毛毯從他肩頭滑落,趙戎伸手一接。

  他呼吸急促,緩了緩神,環視左右,發現自己正在江畔的空地上,睡前的記憶漸漸如潮水般涌來。

  “子瑜,沒事吧?”范玉樹瞧了瞧趙戎的臉色,關切道。

  趙戎搖頭,他忽然伸手摸臉,自覺的臉頰滾燙無比。

  “你現在的臉色紅了不少,剛剛早上蒼白的,和鬼一樣。”范玉樹隨口道了句,便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收拾起古琴。

  趙戎緩緩換著氣,感覺身子有些奇怪,只是一時之間還有些懵,他隨口道:“現在什么時辰?我睡了多久?”

  范玉樹看了他眼,“樂藝課不久前下課了,思先生剛剛才走呢,哦,對了,剛剛魚懷瑾說,咱們繼續留在這里,不用再費神換地方了,等會朱先生會直接來這兒上課。”

  趙戎凝眉,瞧了眼手上的毛毯,張了張嘴,只是下一刻,他身子一頓。

  終于感受到是那里不同了。

  趙戎眼睛一睜,內視經脈,只見原先消散的絲毫不剩的先天元氣,此刻在經脈之中流轉不息,自行運轉著小周天。

  他心神一轉,運轉,先天元氣驟急,體內宛若溪流河道的經脈之中,赤色小蛇再現,此刻的精氣神竟是與之前未沖擊“帶脈”時一樣,只是不再狂暴而已,卻也恢復如初。

  如今,他體內奇經八脈,已經有四條奇脈貫通,剩下四脈中,帶脈因為靈氣反噬的原因,依舊堵塞著,可卻也沒有最初那么嚴重。

  趙戎驚訝的發現他的狀態體魄奇異的恢復如初。

  他微微皺眉,是不是剛剛那個夾雜古怪琴聲的夢?

  范玉樹收起了古琴,取出了筆墨紙硯擺在桌上,隨后轉頭,看見身旁好友捏著毯子皺眉發呆,他朝著一旁努了努嘴,“喏,是雪幼兄的毯子。”

  趙戎回過神來,重重吐了口氣,他點了點,先是低頭拍了拍毯子上的灰,然后整整齊齊的折好,這才起身,走到了李雪幼的身旁。

  “多謝李兄,在下課上睡覺,獻丑了。”

  “嗯嗯。”李雪幼也正在桌案上鋪著宣紙擺放硯臺,垂著頭沒有第一時間看趙戎,她伸手接過趙戎遞來的毯子,聽到他開口道謝,連忙點頭應著,不過旋即又搗蒜似的搖頭,“不丑的不丑的,困了就睡,很正常的…”

  李雪幼頓了頓,抬頭看了眼趙戎,唇角輕彎,語氣認真道:“不過,趙兄下次要注意安排下時間,勿要再在思先生的課上瞌睡了。”

  趙戎一笑,點頭,“這是自然。”

  瞧見他的燦爛笑容,李雪幼偏開了目光,繼續做著手上的事。

  趙戎見狀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又看了一眼李雪幼收起的毯子,欲言又止。

  正在這時,李雪幼頭不轉的開口,輕柔的嗓音傳來,“這是思先生給你蓋上的。”

  趙戎一怔,眉頭忽松,轉身看去。

  空地后方的楓林小道上,思先生背著琴的背影隱隱約約,依稀可見,慢慢漸失漸無。

  趙戎眺望了會兒,若有所思。

  “喂,你是叫趙子瑜吧?”

  身后一道大大咧咧的嗓門傳來。

  趙戎回神,眉頭一挑,邊回頭邊道:“是的,蕭兄,在下趙戎,字子瑜。”

  蕭紅魚正在隨手翻著一本字帖,她身前的書桌上還有堆成小山的數十本,皆是蕭紅魚家鄉王朝最頂尖的書法家所寫的真跡字帖,是她父皇看見她在家書里提了一嘴后,不久前派人千里迢迢送到山上來的。

  蕭紅魚低頭瞧著,隨口道:“小雪幼給你送毯子遮寒,你就光一聲謝謝啊。”

  趙戎聽出了她的意思,轉頭看了看正在鋪紙準備寫字的李雪幼。

  后者聞言,連忙擺手,“不用的,趙兄別聽紅魚胡說。”

  蕭紅魚沒有說話。

  趙戎想了想,對李雪幼認真道:“李兄,在下也學過些書法,要不獻一獻丑?你寫些字來,在下給你看看。”

  蕭紅魚一邊聽著趙戎的話語,一邊翻著手上這本所謂冠絕一朝的字帖奇珍,撇了撇嘴,也不知是對這字帖還是對人。

  她將手中在山下價值連城的字帖往桌上一丟,剛想點頭,就被李雪幼一拉。

  “紅魚,別鬧。”

  蕭紅魚見狀,松了松肩,“行吧,你開心就好,趙兄,在下冒昧了。”

  李雪幼沖趙戎一笑。

  趙戎見狀沖她抱歉,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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