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镈和羅城外四十余里處。
李鴻儒手持鴉八劍,一柄劍屢屢掀起劍嘯之聲。
在他的對面,伏虎羅漢手持金剛圈,身體左支右撐。
金剛圈宛如最為靈活的護具,不時出現在他手臂、腦袋、大腿等位置。
但凡李鴻儒長劍落下,伏虎羅漢手中的金剛圈就有著相應的防護和抵擋。
即便李鴻儒也不免感慨對方防護的到位。
若是一般的劍客,對這種防護型的對手會極感頭痛。
只是他劍術開始脫離常規,一柄劍刺入時還會帶著輕微而急速的抖動。
劍尖被金剛圈擋住,又有寒芒激射,刺入到周邊。
“就到這兒吧?”降龍羅漢開口道。
“我還沒輸呢”伏虎羅漢爭辯道。
“你本是擅長沖殺,落到現在只能防護,這本身就已經輸了”降龍羅漢道:“何況王大人似乎并未用全力!”
“人間界限制了我的實力,這地方一點也不友好!”
“你啊!”
降龍羅漢搖搖頭。
他見得伏虎羅漢向后一躍時,李鴻儒并未持劍追擊,這才放心了下來。
李鴻儒劍術超凡,打斗又極有分寸,這讓他心生好感。
“我們與婆羅門人經常交鋒,對他們身上的氣息極為敏感”降龍羅漢道:“若您細細去聞,定然能聞到他們元神之軀中夾雜著一股污穢的氣息!”
“污穢氣息?”
“婆羅門教挖掘身體潛能走上了歧路,形態與妖軀有一定的相近,但凡秉承這種特殊的妖氣,我們在遠遠處就能找到對方!”
“原來是這樣!”
李鴻儒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了解。
這是他與兩位羅漢打斗前的約定,待得此時對方也有著基本的告知,算是履行了約定。
一時兩方人馬都有著相互的分別。
“我們怎么還在和佛教打,您不是說我們已經大勝了嗎?”
只是化成金光飛遁在空中,那邇娑婆寐就有著急切的詢問。
“對,大勝”李鴻儒點頭道:“你沒看見他們都只能跑到下界抓人了,那是在上界完全奈何不得你們了啊?”
李鴻儒抬頭望向高空。
如來佛祖當真是不甘示弱的存在,若是婆羅門諸佛打完勝仗后喜慶跳個舞,彌盧山或許又會被對方輕車熟路的拿過去。
看伏虎羅漢糟糕心態的模樣,對方這一次交換秘境的行動似乎沒有得逞。
“你要專心飛,用力飛,早點飛到長安城”李鴻儒叮囑道:“咱們今天碰到的人還算溫和,碰到一些難說話的,我可保不住你!”
“王大人武藝高強,保住小僧是綽綽有余的!”
那邇娑婆寐瞅瞅劍術超凡的李鴻儒,又看著李鴻儒一手施法,身體飄飄飛縱輕快得讓他都要羨慕,這讓他一時不知怎么夸。
放在天仙界秘境中,李鴻儒的身手在高層中可能泯然眾人。
但放在人間界,對方的實力可以壓住不少婆羅門的高級佛陀。
想到毗濕奴主神交代的任務,那邇娑婆寐不去東土還不行。
那邇娑婆寐覺得李鴻儒是一根大腿,還是一根可以依靠的大腿,但凡自己想安然到達東土完成任務,少不得需要對方出力。
“王大人別看小僧只會煉一味長生藥,小僧其實是很擅長煉毒的。”
見得李鴻儒的模樣,那邇娑婆寐不免還給自己添加一些價值。
相較于救人性命的藥物,那邇娑婆寐更擅長煉制炮制人體的毒藥。
作為婆羅門往昔的人才,他制造的毒藥之多便是自己都數不過來。
但凡不是針對元神之軀,那邇娑婆寐能拿出上百種針對肉身的毒藥。
“你這能耐也算是有一些用,我跟你說,佛教有幾個肉身大修煉者可強可強了,我見了都要躲遠點!”
李鴻儒聽得舒心,他在小須彌袋中摸了摸,將袁天罡往昔模擬陰魂的鬼畫符取出來粘在對方身上。
婆羅門僧侶有一些妖氣,容易被佛教佛陀注目,那他就改一改氣息的類型,看看能不能免掉這種關注。
“你看我這瓶大苦粉?”
“做什么用的?”
“只要倒一點點塞到對方的嘴里,我保證修成元神之軀的佛陀都要苦到翻胃吐口水,肉身大修煉者就更慘了。”
“這玩意兒怎么塞到對方嘴里去?”
李鴻儒看著那邇娑婆寐的各種智障毒藥,他覺得對方是個刑罰的人才,但不是一個適合下毒的煉藥師。
若他有往佛陀嘴里塞毒藥的能耐,李鴻儒覺得自己還不如往對方嘴里塞一把劍進去。
他往昔就被天竺斷魂粉坑的不輕,趙王坑死在其中、他和薛孤等人也遭了罪,而后又有天柱王等人深受其害。
李鴻儒覺得天竺的毒藥效果很好,但太過于明張目膽了一些。
想合理利用對方的毒藥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不過時隔多年,李鴻儒總算又重新見到了斷魂粉。
那邇娑婆寐說的不錯,這家伙確實是個擅長煉制毒藥的人。
若要在那邇娑婆寐的儲物袋中找點適合修煉的大藥很難,但若要在對方的儲物袋中找一些害人的毒藥則是應有盡有。
不僅有極致苦的和極致辣的毒藥,那邇娑婆寐的儲物袋中還有讓人變得五彩斑斕的各類毒藥,爛鼻子爛手腳的效果極快。
只是這些毒藥威能強歸強,但形態各異,更適合刑罰而非下毒。
李鴻儒雖然沒遭過什么毒藥的罪,但他很清楚大唐江湖人善用的毒藥大都是無色無味,即便是下到酒水中也難于察覺。
天竺勝在了藥性,東土毒則勝在了隱蔽。
兩人叨叨咕咕行進時,李鴻儒還在那邇娑婆寐這兒討要了一些毒藥。
半月有余后,兩人從空中落下調整。
“咱們應該到了比丘國附近!”
李鴻儒不太確定提及此時飛縱經過的國度。
這著實是他此前摩揭陀國凱旋押送俘虜回大唐時,大多的時間都躺在馬車中。
如今這樣一段距離一段距離的飛,也讓李鴻儒難于辨別當地的國度。
“王…王大人…說的對,這個國的人喜歡…喜歡穿一面布遮掩身體,咱們應…應該到了比丘國!”
相較于李鴻儒飛縱時的輕輕松松,那邇娑婆寐如同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長跑。
他此時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息,又大口呼吸著空氣,妄圖將身體修復一些。
初次下凡時,他元神之軀的法力維持在高峰期,待得氣力耗竭后,便是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恢復中。
但這種恢復的時間越來越長,而單次飛縱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聽得李鴻儒提及‘離大唐長安城就剩下七個國度了’,那邇娑婆寐覺得心有安慰時不免又覺得那是一場漫長的旅程。
按當前飛縱的速度計算,他們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回到長安城。
這還是建立在旅途一切順利的前提下。
若是旅途遭遇一些艱難險阻,那邇娑婆寐覺得時間方面難言,去長安城的時間就更久了。
他心中盡是一些壞念頭,不時有擔心自己隕落的念頭。
那邇娑婆寐喘著氣息嘮嘮叨叨時,只聽李鴻儒悶哼了一聲‘烏鴉嘴’。
這讓那邇娑婆寐抬起了腦袋,他只見遠遠處一朵白云悠悠而來。
待得白云靠近,觀自在菩薩從白云中跳了下來,那邇娑婆寐一張臉頓時就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