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說的對!”
褚遂良話語被長孫無忌打斷。
他說話慢條斯理,彷佛在等待人打斷一般。
見得長孫無忌開口,褚遂良點點頭,連聲稱贊了長孫無忌。
這讓長孫無忌抿了抿嘴,只覺自己嘴快了一點,當了個出頭鳥。
他看向唐皇,亦是有著勸誡。
“皇上,往事難追,我們只有向前看,也只能向前看”長孫無忌道。
“太子殿下性情溫和,做事不驕不躁,以后定然不會遜色于您!”
長孫無忌勸誡一句,話語隨即轉向了跟隨唐皇聽證的年輕皇子。
這是新太子。
也是大唐皇朝新的繼承人。
新太子臉上顯然還帶著拘束感,完全不像此前太子監國時游刃有余。
對方年齡還不足十八歲,上位的時間不算長。
夾雜在諸多事情中,李鴻儒都是一臉茫然,這更無須說這位年輕的新太子。
“父王節哀!”
被長孫無忌提及,這位新太子亦是連連出聲,親自攙扶住唐皇。
金鑾殿會見前往天竺的使者諸多事情顯然沒法再繼續下去。
唐皇捧著斷劍,諸多事情不做表態,也不欲此時表態。
他目光從斷劍上轉移到新太子身上,又看了看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朝臣。
“朕有些累,需要先去休息一番!”
唐皇的情緒有些難于穩定。
他小心翼翼將承影劍放在了手心。
作為帝國的繼承人,曾經的太子曾經被寄予厚望。
眼前這柄承影劍便是太子所用,這是次于貞觀劍的劍器。
若是太子能熟練上手,承影劍亦能做為貞觀劍的過渡武器。
除此之外,還有龍角弓。
在曾經的太子身上,唐皇和帝后灌注了太多太多。
只是太子身體受創,難于練就武技,實力強大有限。
劍被親手送了出去,而弓則是被帝后轉手易交。
相較于太子不曾摸索的龍角弓,眼前的承影劍無疑是太子曾經極為喜歡的寶劍。
劍在人在,劍斷人亡。
一柄劍,似乎與承乾太子的人生有著照應。
如果時光倒流,又或再給一次選擇的機會,唐皇不知自己該做什么選擇。
“倘若承乾再強一點兒,哪怕是有惠褒一半資質,又或李鴻儒當時在承乾身邊,或許一切…”
倘若,或許,哪怕是。
諸多設想在唐皇的心中轉來轉去。
“王卿,你信朕是天竺妖僧下凡嗎?”
臨退朝時,唐皇嘴角蠕動,低低發聲問了李鴻儒一句,這讓李鴻儒抬起了腦袋,同樣蠕嘴低聲回應了一句。
“皇上只是我們大唐的皇上!”
李鴻儒臉色難看,含糊回應了一句。
隱隱中,他已經猜測到了太子當時面對的問題。
事情大概率沒出在魏王李泰身上,而是涉及到了唐皇。
若是太子和皇子交鋒,難于讓朝堂上如此多人變換,甚至夾雜了諸多的生面孔。
諸多舊臣壓下去,就有新人替上來。
在朝廷之中,除了少數老臣依舊安穩,一些熟悉面孔已經全然消失了。
李鴻儒甚至看到了大理寺丞崔敦禮被提拔了上來。
李鴻儒回了唐皇一句,頓時讓唐皇嘆了一聲氣,隨即穿著甲胄退到了大殿后方走出去。
“王大人近期要慎言慎行!”
出朝堂時,長孫無忌叮囑了一句,這讓李鴻儒連連點頭。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探尋的也莫要去探尋了”褚遂良亦發聲道:“事情注定,再去追尋就沒了意義!”
“謝謝褚大人教誨!”
李鴻儒抱掌行禮。
若非褚遂良搭臺,長孫無忌還不一定去唱戲。
在朝臣的行列中,這兩人與房玄齡一樣,都是遙遙站在了前方,具備極高的話語權。
朝臣之中,但凡領頭者開口,若非對立派系,并不會有官員會去主動抹面子。
只要房玄齡不唱反調,朝堂中應該少有人會惡語進諫責罰李鴻儒。
李鴻儒此時松了一口氣。
但他確實也有一些好奇。
在這兩年多中,長安城到底發生了什么。
承乾太子又經歷了什么,導致到隕落的下場。
諸多官員三緘其口,李鴻儒也不在意。
他不便探訪官員尋求真實,但在長安城中,他至少還有一個相關的人可以去詢問。
楊素。
作為揭開魏王李泰身份的人,又時常去東宮蠱惑承乾太子,李鴻儒覺得楊素應該知情,也能較為完整的將事情敘說清楚。
李鴻儒辭別了一些對他抱著善意的官員,又對李道宗拱了拱手。
李道宗在朝堂上善意提醒,他也做了提前的回報。
至少在泥婆羅國中,他就給文公主斬掉了毗俱胝王妃的小尾巴,對文公主有著維護。
只要文公主生活安康,他們之間就能保持良好關系。
但這種有前提的關系很不靠譜。
李鴻儒連太子都保不住,何況是遠在吐蕃國的文公主。
前往西天竺的事情稟報了一半,又缺失了最重要的天竺部分。
這不免還要去覲見唐皇。
李鴻儒心中思索清楚,腳步不免快了數分。
出了皇城門,他已經腳步微踏,有著迅速的遠離。
“臭小子!”
見得一步三搖看似正常實則極快消失的李鴻儒,李道宗在后方磨了一下牙齒。
他感覺若是與李鴻儒再度激戰,彼此的勝負似乎有點不好說。
他實力邁向了穩定期,難于再度向上,而李鴻儒依舊處于成長期。
哪怕李鴻儒的實力再提升一品,也能將實力騰升一截。
若是李鴻儒實力再蹦跶一點,李道宗懷疑自己可能捱不住對方那一道雷。
“這是朝廷的第三代,豈是你們說說扳倒就扳倒的,只是他畢竟是前太子舊臣,心中必然有芥蒂,這要如何辦才好?”
李道宗喃喃了一聲。
靠近太子可以享受到無數好處。
但這也會被打上標簽。
并非每個人都有唐皇的心懷,可以用到往昔的舊臣。
李道宗難言新太子以后會如何如何。
但歷屆的朝廷中,如李鴻儒這類人靠山倒塌,很難獲得后任的重用。
他晃晃腦袋,也難問李鴻儒以后的前程之事。
但以李鴻儒的實力,不論去哪兒都能吃得開。
即便沒有重用,但李鴻儒還有實實在在安身立命的能力。
“這幫文武雙修的都是變態!”
李道宗的思緒亦是有些飄飛,將時光定格在了兩年前,那時綻放了全部實力的侯君集出彩得讓諸多人光輝失色。
“前太子…”
只是入了王福疇的府邸,李鴻儒頓時見得了庭院中自娛自樂的楊素。
此時的楊素端著小杯盞,不時小口小口的喝著杯盞中的酒水,神情說不上煩悶,但也沒有什么愉悅。
這大抵是在打發日子。
見得李鴻儒推門而入,他還看了數秒。
也不待李鴻儒開口詢問,楊素就將往昔諸多的事情齊齊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