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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98章 鹽引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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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衛允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齊國公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瞬間便煙消云散,臉色變得鐵青,長袖之中,兩只手皆已握緊成拳,眼眸之中,閃爍著徹骨般冰冷的目光,忽明忽暗。

  長衫之下的胸膛一陣起伏,腮幫微鼓,咬著牙,冷聲道:“豎子安敢仗勢欺我!”臉上的表情,竟透著一絲猙獰,好似擇人欲噬的惡獸一般。

  原本就寒冷的空氣,似乎又冷了幾分,有些徹骨入髓,令人心里莫名的發毛!

  齊國公閉上眼睛,調整情緒,良久,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深呼吸了幾下,臉上冰冷才逐漸褪去,面色開始朝平日的模樣恢復。

  齊國公府大門之外,自角門而出的衛允翻身上馬,看著身側這座氣勢恢宏的府邸,眼里滿是無奈,又有幾分自嘲,口中不禁喃喃道:“明丫頭,舅舅為了你,可是連堂堂的齊國公都給得罪了,你可要給舅舅爭點氣,日后長大了,切莫被齊衡那個臭小子的那副好皮囊給迷了眼啊!”

  “老爺,您自言自語的說什么呢?”旁邊,馬背之上的白楊微微側身,豎起了耳朵,卻依舊聽不分明,不禁好奇的出聲問道。

  衛允目光凝視著刻有齊國公府四個大字的牌匾,道:“沒什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走吧!去南鎮撫司!”

  牽動韁繩,調轉馬頭,朝著南鎮撫司的方向而去。

  說實話,齊衡這人是很不錯,不僅長得好看,人品也還過得去,又不失聰慧,自控力強,能力的話,日后成長起來也不算差。

  可關鍵是這家伙立不住啊,關鍵的時候撂挑子,當然了,這是顧二的說法,齊衡究竟如何,個人有個人的看法,畢竟他需要顧慮的東西,也確實不少。

  只能說兩個人不合適,沒有緣分。

  齊衡的母親平寧郡主,自幼便養在深宮之中,深受元祐帝和皇后的喜愛,享盡了尊貴榮華,齊國公能夠穩坐鹽都轉運使這么多年,平寧郡主在里頭起的作用,絕對不低。

  這位身份尊貴,享盡榮華的郡主,連富安侯府的榮飛燕都看不上,更遑論明蘭一個小官家的庶女,家中無權無勢,給齊國公府,給齊衡帶不來任何的助力。

  縱使如今原有的歷史因為衛允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

  可人卻依舊是那些人,人心依舊是那樣的人心,衛允不愿也不忍,看著自家那個惹人憐愛的侄女,去給人做小伏低,受人冷眼。

  其實衛允的想法,確實有些偏頗了,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大環境便是這般,對女子頗為苛刻,若是遇上個向盛老太太那般的婆母,倒好一些。

  說實話,不僅僅是衛允,相信世上絕大多數的男人都想不明白,那些婦人,自己做別人家新婦的時候,受盡了婆母的氣,看夠了白眼。

  偏生等到她自己做了婆母的時候,卻完完全全將自己婆母大的脾氣秉性學了個全,磋磨媳婦,立規矩,偏生又不讓別人挑出半點錯處。

  真真應了那句老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

  次日上午,衛允帶著小廝白楊,懷里揣著一大疊銀票,于上午時分,踏入了鹽都轉運使司衙門!得到了齊國公的熱情接待。

  “鹽引分為長引和短引。長引銷外路,短引銷本路。嚴格批繳手續和繳銷期限,長引一年,短引一季。每一份鹽引之上,都限定了運銷數量和價格。

  不知衛大人是想要長引還是短引,想要多少?”

  齊國公細細的給衛允介紹,耐心的問。

  衛允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扶手,淡淡的道:“自然是長短皆要,運銷數量限定下官倒是可以接受,不過這個價格限定?不知國公爺可否說的再細致些!”

  明亮的眸子當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一眼便能看出,衛允對此事的重視。

  齊國公微笑道:“價格限定只用在進價之上,至于大人出貨的時候想賣到什么價位,鹽法之中,并無明確的條例限制,不過,也不能太過離譜,否則,我鹽都轉運使司,有權將大人手中的鹽引作廢,并且對隨意哄抬鹽價者,予以處罰!”

  說的倒是挺好聽的,可里頭可以活動的空間太大,什么叫不能太過離譜,這個定義可廣泛的很!到時候是黑是白,還不是鹽都轉運使司說了算。

  而且這個處罰,說的就有些不清不楚了,鹽都轉運司又不是既不是刑部,也不是衙門,有何權力做出處罰!難不成罰錢?

  “哦?”衛允面色微動:“若是市面上從未出現過的最上等雪花精鹽,可作價幾何?”

  齊國公眉心微陷,疑惑的問道:“最上等的雪花精鹽?”精鹽倒是聽說過,可是最上等的雪花精鹽,饒是齊國公,也是第一次聽說。

  衛允淡淡的道:“狀若雪花,潔白無瑕,細膩宛若指縫流沙,且入口之后,無半點苦澀之味!”

  齊國公目光閃爍,道:“衛大人莫不是在作弄本官,世上哪有此等品貌的精鹽!”

  衛允搖搖頭,失望的看著這位鹽都轉運使,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大人豈可如此武斷!”

  齊國公將信將疑的看著衛允,道:“若真有此等精鹽,便是與銀價等同也不為過!”這話雖然有幾分夸張的成分在里頭,但也足以說明,似這等精鹽的價值。

  衛允沒有繼續接話,而是自懷中掏出了一沓銀票,遞給齊國公。

  多說無益,到時候實物出來之后,豈不更勝此時的千言萬語!

  “這是五萬兩銀票,用以兌換鹽引,煩請國公爺點一點!”

  齊國公接過銀票,并沒有自己親自數,而是喚來了師爺,將銀票遞給了他。

  半晌之后,師爺沖著齊國公點了點頭,輕聲道:“大人,正好五萬兩!”

  齊國公道看著衛允問道:“不知衛大人想要多少長引?多少短引?”

  衛允想了想,道:“那便先來四萬兩銀子的短引,一萬兩的長引吧,日后若是有需要,再來叨擾國公爺就是!”

  如今錦衣衛的勢力,連汴京城都還沒完全輻射開,更別提開封府之外了。

  而且這五萬兩銀子里頭,一萬兩是衛允替錦衣衛墊付的,其余四萬兩,則是衛允私人的!

  看著一臉風輕云淡,好似只隨手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樣的衛允,齊國公心里不知將其咒罵了多少遍,可臉上卻依舊得作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扭頭對著師爺厲聲道:“沒聽到衛大人說的嗎,還不快去辦!若是耽擱了衛大人的事情,你擔待得起么!”

  師爺立馬面露驚色,拱手禮道:“二位大人稍候,卑職這就去辦!”

  說罷,邁著碎步,快速退了出去,出門之后,更是直接放棄了形象,撒開腿狂奔起來,惹來無數驚訝的目光。

  半刻鐘之后,師爺再一次回到了衛允的面前,手里捧著一沓蓋著印章的鹽引!

  白楊上前接過鹽引,放入懷中。

  衛允沖著齊國公拱手禮道:“叨擾國公爺了,下官這就告辭了!”

  齊國公露出個十分勉強的微笑,“衛大人慢走,恕不遠送!”

  看著衛允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處,直接重重的冷哼一聲,拂袖轉身,憤然離去。

  衛允手上有元祐帝的密詔,是以衛允以錦衣衛的名義提出來的要求,他不敢不應,可衛允本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官,縱使是在官家面前正當紅,也不被齊國公放在眼里。

  所有的虛與委蛇,都不過是給元祐帝面子罷了,誰叫錦衣衛的頭上,還掛著一個天子親衛的名頭,衛允作為錦衣衛的指揮使,代表的便是官家的臉面,縱使是官階低了一些,但該有的客套,還是得有。

  不然若是傳了出去,入了御史臺那幫言官們的耳朵,那可真就不得消停了。

  說起御史臺。

  不得不說一說他們和錦衣衛相愛相殺的經過。

  最開始,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成立錦衣衛,勸說元祐帝三思的就是御史臺。

  可后來錦衣衛成立之后,拿幾個紈绔開了刀,整肅了汴京的風氣,極大地促進了汴京的治安管理之后,最先改變態度,跳出來支持錦衣衛的,還是御史臺的這群言官。

  紅臉白臉都被他們給唱完了,別的朝臣,也只能跟在他們后面吃風了。

  齊國公深知自己如今的處境,深知如今齊國公府的處境,外面全靠他和平寧郡主夫妻倆撐著,齊國公也很清楚,自己的官位做到鹽都轉運使這個位置,已然算是到頭了,想要再進一步的可能性太低。

  其實齊國公的能力并不算差,便是六部尚書的位置,也是做得的,可成也鹽都轉運使,敗也鹽都轉運使。

  這個位置雖然為他帶來的大量的財富,可鹽務哪是那么好碰的,其中關系錯綜復雜,盤根錯節,齊國公這些年來,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早已是焦頭爛額,他們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齊國公繼續安安穩穩的往上爬。

  而平寧郡主那邊,如今仗著有元祐帝和皇后的寵愛,過得是既尊貴,又風光,可這風光的背后是什么,是萬丈的深淵,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元祐帝能夠寵愛平寧郡主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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