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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要小看劉焉的動員能力

熊貓書庫    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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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益州也不是傳檄而定的。既然發現圣旨在軍事層面沒什么用,劉備軍也只好回南鄭,慢慢種田另找突破時機。

  第一年只能拿下漢中地區,第二年第三年才能徹底平定整個蜀地,這個節奏也不算慢了。外面的世界諸侯討董都還沒開始呢,劉備拖得起。

  不過這一趟也不算白跑,除了勸降了劍門關外那些零星的、原本屬于劉焉的縣之外,也算是讓京里來的諸將和文官親眼見識了蜀道艱難的巔峰程度,對將來做計劃肯定有所裨益。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

  劍門關所處的劍閣道,兩邊都是直上直下的懸崖。懂點地理知識的李素知道,這是典型的丹霞地貌,棧道兩旁整整三十里長的刀削峰,而中間的低谷最寬只有半里路,最窄的地方只有二十四丈!

  劍門關就是建在這個最窄處,而且這二十四丈的一側還是亂石嶙峋的湍急山溪,深淺不可過船,湍急不可步行徒涉,留給上關的道路只有十幾丈寬——

  高順帶著陷陣營士兵到關前宣旨招降的時候,之所以只帶了二十個兵,不是他不想帶更多,而是關前狹窄的山道只站的下這么點人,任你有千軍萬馬也只能一次上二十幾個添油戰術。

  而且通往關前的路還非常崎嶇不平,到處是突兀的大石頭,上坡的坡度也比較明顯。只有人步行和馬匹避開石頭緩行可以通過,還得扛著上坡的體力懲罰。

  而所有用輪子的車輛都因為路中亂石沒法拉到關門前,這也就限制了云梯車和鑿城木驢、車型攻城錘抵近關墻,你只能拿沒輪子的簡易飛梯或者直接砍棵樹扛著當撞門錘。

  這還攻個毛線?

  最多回去后這個冬天種田鼓搗一下遠程投石機,將來在這兒佯攻牽制一下劉焉的兵力,為其他方向的主攻創造條件。

  至于能不能模仿鄧艾和傅友德偷渡陰平,李素其實也想過,但覺得時移勢易,不具有可比性——且不說李素找不找得到路翻山,哪怕找到路、摔死的人也不算太多、偷渡過了陰平,想拿下蜀郡也得再打江油和綿竹兩場硬仗。

  鄧艾和傅友德面對的劉禪、明升一個是懦弱之主一個是幼主,當時已經沒能力凝聚動員起成都平原的戰爭潛力來反撲竄入的小股部隊了。劉禪的江油守將馬邈更是直接投降資敵。

  但劉焉可是建立一方基業的初代目雄主,他手下能組織起流亡北士組成的、絕對只忠于劉焉本人的東州兵,你不能把勝利希望寄托在這樣一個雄主犯低級錯誤、連江油都不守。

  當然了,歷史上劉焉似乎是董卓死后不久就因為兒子被殺、急怒攻心、“毒疽發背”而死。要是這一世還能把劉焉氣死,等他兒子接位,那倒是可以考慮冒險陰平這一手備胎方案,因為到時候蜀三郡肯定人心渙散再也不會死硬抵抗。

  李素都想不到如何攻破劍門關,其他人就更想不到了。

  回南鄭路上那幾天,閑著也是閑著,吳匡、高順、趙云眾將難免跟李素聊起戰略問題,想看看入蜀之策何去何從。

  蔡邕不懂軍事,但他級別夠高,也謹慎肯保密,在旁邊聽聽也無妨。

  李素用探討的口吻回答:“我準備勸征西將軍還是從巴郡那一側打吧,想辦法拿下釣魚城,就能突破江州,而后沿著長江、岷江水路逆流而上,可以直達成都和涪城。不過劉焉新修的釣魚城恐怕也是非常險峻的,如果有心腹將領鎮守、無法被勸降,攻下也極為不易,只能說比劍門關這邊稍微好點——

  對了,蔡公,江州遲遲不能收復,你這巴郡太守也不能到郡治上任了。征西將軍的意思是,要不把巴郡之地拆為巴郡和巴西郡。以目前收復區域稱為巴西,可選閬中或者宕渠其一作為治所。

  而且這樣也便于未來治理民政,把‘蠻族以兵役代稅賦徭役’之政,局限在巴西之地,而未來收復的巴郡核心地區,只有漢人沒有蠻族聚居,就按照朝廷稅賦舊法事實,也免得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而且朝廷任命您的職權是不會少的,只要江州、永安收復,依然歸您治理管轄。”

  李素在公開場合還是喊蔡邕蔡公的。他這么建議,也是怕將來漢人和板楯蠻雜居的地方,和平年代漢人覺得板楯蠻待遇好、想偷偷冒充板楯蠻不交稅當個不用打仗的兵;而到了戰爭年代,板楯蠻又覺得漢人交錢不用賣命更好,冒充漢人來交錢,徹底把區域分開、用不同的政策,就不怕冒充來冒充去了。

  蔡邕也不會暴露他跟李素的額外交易,他覺得李素的方案確是神來之筆,聞言只是點點頭:“此法可行,不過我也不想去閬中或者宕渠上任,就在釣魚城對面的墊江縣吧,那里離江州也近,將來釣魚城一旦攻破,立刻就能把治所移回江州。”

  李素擔心道:“墊江縣那就太靠近前線了,與釣魚城隔江相望…”

  蔡邕:“老夫相信征西將軍,劉焉逆賊能守住釣魚城就不錯了,絕對不可能反攻征西將軍的——對了,不如說說,那釣魚城究竟如何險峻,來年攻打可有把握?”

  李素也沒去過釣魚城,但他可以想象,而且這幾天劉備也給他看過前線斥候畫回來的地圖,他也就拿出地圖,跟其他沒去過東線戰場的眾將一起參詳。

  眾人一看地圖之后,也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意識到釣魚城有多么險峻。

  渠江、涪江和嘉陵江三江,在釣魚城和墊江縣附近匯合到一處,水流湍急,這還不算。

  關鍵是因為南岸的釣魚山非常高——地圖上劉備軍細作標注是江岸懸崖高出江面三十五丈,所以三江匯流后在這兒只能繞山而流,形成了兩道S彎。那江的走勢簡直刁鉆得跟后世那些塔防游戲刻意設計過的地圖差不多。(注:大家可以百度地圖一下重慶合川區)

  所以,整個釣魚城一周360°的方向上,至少有八分之七都是湍急的江流和懸崖,只有東部偏北半段,占整個城池45°的墻面,是跟外部世界陸路連通的。

  其他地方根本不需要防守,因為攻擊部隊根本不可能渡過湍急的嘉陵江登陸、然后再爬上三十五丈高的懸崖攻城。

  三國時期投石機還不成熟,但守軍要封鎖江面運輸,卻根本不需要用到投石機,劉焉軍在懸崖上的墻頂平臺上,架設了一些原木滑軌,把滾石放在滑軌上、自然加速斜著落下來,直接可以把嘉陵江里試圖偷越這段江面的船只砸沉。

  其實釣魚城的險峻也不用過多描述,只要想想看歷史上蒙元軍隊為什么會圍攻三十年不下、蒙哥汗都被擊斃在城下,就知道這地方的恐怖了。

  另外也別指望什么繞過去——從釣魚城到江州長江之間,橫亙著五到七層的橫向山嶺,要是能繞后世蒙哥汗忽必烈也早就繞了。甚至渠江涪江嘉陵江之所以三江在此匯合,就是因為三江都被這一道道的橫山遮擋流不出去,東西流了幾百里只有釣魚城下這兒有一個缺口,可以把江水泄出去注入長江,“水之歸下”的自然尋路法則是不會騙人的。

  吳匡高順趙云看著這地圖也是頭皮發麻,這世上怎么有這么惡心的地方?

  李素也是臨時想到一個問題:“不知劍門關這邊和釣魚城的守將分別是誰,如果是劉焉嫡系,不可能背叛,就麻煩了。”

  這個問題很好解答,很快有劉備軍負責匯總斥候情報的小校給出了答案:劉焉為了確保劍門關守軍的可靠性,讓他麾下一名提拔自貧賤的年輕軍侯張任,負責劍門關一線防務。

  那張任才剛剛二十幾歲,資歷也不深,原本蜀地門閥掌權的時候根本就是個最多伍長、什長級別的底層。是劉焉來了之后濫殺世家、拔擢吊絲,才把張任提拔起來,所以算是對張任有大恩。張任麾下直屬兵馬也不多,平時劍門關上就千余人,但因為正面太狹窄,劉焉可以讓人隨時給張任補充添兵,也不怕打光了人手。

  而張任背后的江油縣,另有劉焉心腹大將龐義守城,龐義比張任年長得多,如今已年近四旬,是劉焉一家從外邊帶進蜀地的心腹。龐義的兵力則要多得多,江油常年駐兵上萬人,可以增援附近各地。

  同時,據說劉焉還把跟他有過兩年不太好明說關系的張魯的母親,派去了江油,算是暗中監視龐義吧。

  張魯的母親是個已經四十好幾的妖婦,據說駐顏有術,所以對已經年過六旬的劉焉依然有吸引力,還給張魯生了個才一歲多的弟弟,張母因為兩個大兒子被劉備所殺,是肯定要死硬抵抗到底的,所以也絕對不可能指望她放水。

  (歷史上張魯這個幼弟和他母親,在劉焉死后都被劉璋殺了,因為劉璋不希望有那種來路不明的同父異母野種活在世間威脅他的地位,劉璋和張魯的仇就是這么來的。張魯這個幼弟相當于是跟張魯同母異父、跟劉璋同父異母。)

  而劉焉本人,據說也不住在新郡治成都,而是突前到綿竹駐守,在成都、綿竹都駐兵萬余,時刻增援北方可能出現的缺口。

  東線戰場的守將,則是劉焉如今跟在身邊入蜀的唯一一個兒子、劉瑁。

  劉瑁親自進入釣魚城,固守釣魚城,直屬部將有他準大舅子吳懿、同宗遠親劉璝(劉瑁定親的未婚妻吳氏留在成都,因為女人上前線不安全,劉焉讓劉瑁打完仗再回老家結婚。釣魚城是純軍事要塞,所以城里只有士兵沒有百姓,也沒有女人和家眷)

  劉瑁還讓謀士張肅、部將楊懷、高佩守江州。在釣魚城內有四千多兵力,因為那兒城太小存糧不多,兵多了容易被圍困缺糧。但背后的江州則有一兩萬兵馬,可以隨時釣魚城有傷亡損失、就走嘉陵江水路從背后補充釣魚城。

  這么算來,劍閣、江油、綿竹、成都、釣魚城、江州,六處蜀中要害關卡、城市,累計就有蜀兵五六萬之多,這還是劉焉沒有全面動員的和平狀態。東州兵據說就有四萬,其他是本地兵源,劉焉覺得本地人不可靠,才沒繼續擴軍。

  這個規模,聽在劉備軍諸將和文官耳朵里,也是覺得挺棘手的。

  誰讓劉備至今才漢中(上庸)、武都、陰平和半個巴郡呢。劉備控制的地盤,漢中盆地三十五萬人口,算最多的了,上庸、武都加起來二十五萬,陰平整個郡只有七八萬人,劉備麾下控制的漢族總人口不到九十萬,還有二十萬蠻族。所以劉備帶著三萬五千久軍,加上些許蠻兵新軍,再擴兵就有點竭澤而漁了。

  但劉焉掌握的成都平原三郡,那可是富庶的密集農耕區,蜀郡、廣漢(包括分出來的梓潼)、犍為,加起來就接近四百萬人口了!

  還有一百多萬是南中四郡的,整個劉焉手上有五百萬漢族人口,加上無法統計的南中南蠻。

  別看劉備猛將多、謀士多、武器精良。真比兵力人口和糧食,劉焉的綜合動員潛力是劉備的四倍!劉焉只要敢讓本地人大規模擴軍,總兵力養到十幾萬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劉備也就指望突破關鍵隘口后,靠著圣旨的加成能把那些敢怒而不敢言的勢力爭取過來一些,指望劉焉內部離心離德。

  帶著種種不容樂觀的憂患,李素、蔡邕等一行人,最終在十月十二這天回到南鄭。

  劉備對大伙兒的敬業表示了感謝,另一方面也趁著這些天,籌備了一些喜事——

  關羽的婚事,本來就是聽說李素要回來了之后,才開始準備的。趁著他們去劍閣、陰平轉了一圈,回來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劉備也趁著這幾天,跟甄家二公子甄堯密切接洽過了。甄堯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劉備身邊原來一直有女人、是新任遼東太守糜竺的妹妹糜貞,只是此前因為害怕朝廷懷疑糜竺上位的理由,才一直秘不敢宣。

  如今即使宣布了也只能給糜貞當妾。考慮到糜貞來得比甄姜早、糜家出的價也比甄家還高,糜貞都只能為妾,那甄姜也只好為妾了。劉備畢竟是征西將軍,地位已經比甄家高那么多,做妾甄家也認了。

  在甄家長女甄姜的名份搞定之后,她二妹也不掙扎了。

  于是,就說好幾天后,劉備先擺酒辦納妾之禮,同時把糜貞和甄姜納了。

  然后才輪到關羽先以娶正妻的禮法把杜氏娶了,然后納甄脫為妾。

  最后是張飛正式把甄道按正妻禮娶了——當然估計也就是先走個儀式、定下名份,跟著大哥二哥的好事湊個熱鬧。

  李素也安撫京中來的諸文武:“別想軍事了,這個冬天總有辦法的,估計后面南鄭城里擺酒能連環擺上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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