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人那頭派出來一個身形削瘦,顴骨高聳的漢子,衛武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后,只見著小舅子一派躍躍欲試的樣子,衛武想了想一招手,韓謹岳大喜拍馬上來,
“統領!”
衛武一指那漢子,
“去吧!”
韓謹岳大喜,拍馬迎了上去,衛武靳馬往后退了幾步,卻是猶自不放心,又往前走了兩步,雖說是好男兒從軍,沙場以命相搏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但岳家就這么一根獨苗,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好向岳父岳母交待,自然是要著緊一些的!
話說韓謹岳這可是頭一回上戰場,前頭他未到大同,大將軍大展神威,震得韃靼人驚慌失措,大軍出城追擊的好機會,他是沒有趕上,之后一路攆著韃靼人追擊而來,也是一直無緣與韃靼人真槍實劍的打上一回,今日里好不易得著一個機會,韓謹岳不由的是興奮萬分!
按說兩軍陣前,將領比拼自然先還要客套一番,來個通名報信之類的,偏遇上了韓謹岳這個愣頭青,興奮起來那管得客套,拍馬上前舉槍就刺,對面那削瘦的漢子一時無防,倒是嚇了一跳,不由暗罵一聲,
“小兔崽子想送命也用不著這么急吧!”
當下是舉刀便擋,
“當…”
兵器兩下相擊,都試出了對方的深淺,對面的韃靼人心頭一驚,
“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這兩膀之力倒是不小!”
韓謹岳也是心中暗道,
“不說是韃靼人十分勇猛,個個力大無窮么,怎得覺著…也不過如此嘛!”
這廂兩馬錯身,二人重又勒馬回頭再戰,
“當當當…”
于是兩人你來我往一番激戰,韓謹岳先是有些手忙腳亂,之后卻是越打越順,倒是對面那削瘦韃靼漢子卻是漸漸有些力有不支了,韓謹岳自家不覺著,衛武在后頭壓陣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
“果然師出名門就是不同!”
自家小舅子乃是由外祖王老將軍一手一腳親自教出來的,王老將軍出身武術世家,又是多年征戰的老將,韓謹岳自小受他老人家教導,自然是比衛武這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強上不是一點半點。
因而韓謹岳初上戰場,面對韃靼人手上還有些生澀,待到十來個回合之后,他摸清了韃靼人套路,便放開了手腳,手中的長槍戳刺挑抹,使得如那毒龍出海,神出鬼沒,呼呼生風,那韃靼人若是論勇武自然是不輸韓謹岳,只招式上卻是比不上韓謹岳 那大開大闔,生殺凜然的氣勢,五十招之后便被韓謹岳尋著了破綻,一槍挑在對方的左肩之上,
“啊…”
那韃靼人慘叫一聲,卻是被韓謹岳雙膀一較力,竟是挑得身子離了馬背,遠遠的跌飛了出去,
“好!”
大慶人這頭是哄然叫好,后頭中軍戰車上的朱厚照看得也是熱血沸騰,大聲叫好,
“來人啦!給本將軍抬鼓來,本將軍要親自為前鋒營擂鼓助威!”
這廂有人抬了大鼓來,朱厚照一身短衣短靠,立在那高高的戰車之上,為前頭的韓謹岳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
有節奏的鼓聲響起,震得人熱血沸騰,韓謹岳一槍挑了一個韃靼人,正是斗志昂揚之際,手中長槍挽了一個槍花,槍尖往前一挑,直指那韃靼小王子禿猛可,大聲喝道,
“禿猛可,你可敢同我一戰!”
禿猛可沒有答話,旁邊有人跳了出來,
“且讓我來會會你!”
這廂一旁有人拍馬過來,卻是一個身形異常高大的漢子,披頭散發,雙手持刀,韓謹岳也是個不愛廢話的,見有人上來了也不挑剔,拍馬就上,
“當當當…”
二人這廂是硬拼三招,韓謹岳只覺得虎口一陣發麻,不由的興奮大喝一聲,
“好力氣!”
這漢子的力氣比自己只強不弱,韓謹岳不驚反喜,大喝一聲一槍尖直戳對方的面門,
“當…”
那漢子雙刀相交,架住了槍尖,韓謹岳雙膀較力,往下一壓,槍尖便刺向了對方的胸口,那漢子也是了得,粗壯的腰肢竟是十分的柔軟,在馬背上身子往后一仰,韓謹岳槍尖刺空,立時放了右手,在槍尾處重重一拍,碩長的槍身立時震動起來,槍尖上翹,槍身震蕩,重重拍在對方的胸腹之上…
大力傳來,那韃靼漢子腹上受了一記,卻是仗著身子強壯,忍了疼痛,大吼一聲雙刀上推,將韓謹岳的長槍往上蕩開,腰身也隨之挺直,韓謹岳見他此時力量全數聚在了腰腹之處,手上難免失了力氣,便雙手左右手一較力,長槍便在他手中轉動開來,長長的紅纓絞住了雙刀,那漢子一時不察,竟被他絞得雙刀脫手而去…
“當啷…”
一聲,長刀順勢飛出,掉了一把在地上,卻有一刀還纏在槍尖之上,
“呼…”
韓謹岳一轉槍身,那長刀帶著一陣風聲又飛了回來,那漢子剛 剛直起身子,見得眼前一片刀光晃動,也不知是甚么東西飛向了面門之處,無奈之下只得一縮脖子,那東西便貼著頭皮飛了過去,待得他重又伸長了脖子,才覺著腦門一陣發涼,伸手一摸竟是摸到了一手的濕意,再一看是滿手的鮮血,腦門上有溫熱的鮮血跟著流淌下來,他這才知曉,自己竟是被自己的刀給削了!
韓謹岳見對方被這一下子給弄得呆了一呆,卻是半分不給對方喘氣的機會,手中長槍一收一放,立時帶著嗡嗡的震顫聲,如毒蛇出洞一般直刺對方的大腿之上,
“中…”
那韃靼漢子大叫一聲,身子一歪便栽到了馬下,韓謹岳再出一槍卻是刺向了對方的后背,
“噗…”
這一槍自后背刺入,是用力過度,竟透體而過,扎進了韃靼人身下的泥地里,韓謹岳伸手去拔槍,拔了幾拔才將長槍便又拿回了手中…
大慶人見小將神威連挑了韃靼人兩員大將,不由的是士氣大振,紛紛振臂高呼,
“必勝!吼吼…必勝!”
韃靼人見這情形卻是頭一遭被打得一時失了聲,陣營之中鴉雀無聲,禿猛可見這情形心知不妙,忙雙臂一振,
“來人!取刀來!”
一旁立時有親兵抬上重達八十斤的長刀來,禿猛可單手取過,一夾馬腹便直眾而出,口中大喊,
“小子,吾來會你!”
可汗出馬,韃靼人陣營之中這才爆發出一陣大吼聲,
“可汗必勝!必勝!”
禿猛可乃是征戰多年的老將,自然是經驗豐富,拍馬出得陣來,借得馬勢,雙腿用力,腰腹用力,雙臂用力,卻是人馬合一,借了馬勢,將自己那重刀舞得是呼呼生風,氣勢洶洶的兜頭就是一刀!
“呼…”
他這一刀勢有千鈞,帶起的勁風,便是在后頭壓陣的衛武也是看得變了臉色,伸手到了腰間摸上了手銃,預備著要是小舅子有個閃失,便立時上前救援…
好一個韓謹岳!
雖是初出茅廬,見對方來勢兇猛倒是毫不著慌,雙腿一夾馬腹,胯下馬兒似是心意相通一般,往斜里挪了一步。
韓謹岳這廂大喝一聲,馬兒向上一躍,長槍往上一挑,
“當…”
兩兵器相交,韓謹岳只覺大力傳來,手中長槍差一點兒脫手,暗叫一聲,
“好大的力氣!”
卻是一咬力,雙膀較力,左右手一使勁兒,槍身轉動使了一 個卸字決,持著槍的右手,在后頭一較力,槍尖上斜,用力再這么一絞,禿猛可這泰山壓頂的一刀便被他給化解了,這廂兩馬一錯身,二人交換了位置。
韓謹岳低頭看了看雙手,虎口處竟有些血跡,卻是皮膚迸裂之故,不由暗暗道,
“果然不愧是韃靼人的小王子,只這一身的蠻力已是十分難纏了!”
他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方越是厲害,越是能激起他的斗志!
這廂勒轉馬頭,禿猛可重正預備舉起重刀,他這一槍便已挑刺過去,乃是直奔對方的小腹而去,
“當…”
禿猛可回刀格擋,韓謹岳的長槍又刺到,他是瞧得清楚,與禿猛可力大無窮,比拼力氣乃是對方長處,他自然不會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于是便與對方比拼招式速度,禿猛可手中重刀雖猛卻極耗損力氣,韓謹岳打的主意就是以快打慢,不與對方硬拼,卻是圍著對方不斷的挑刺戳,讓禿猛可疲于應付,一旦他力歇下來,便是自己的機會到了!
韓謹岳這戰術果然奏效,催動胯下戰馬,圍著禿猛可打轉,手中的長槍快如閃電,專挑對方必救之處,沒有給禿猛可一刻機會能揮起重刀向自己進攻,如此纏斗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是讓韓謹岳尋到了機會,一槍挑在了對方的右側腰腹之處,
“噗…”
一聲,槍頭扎在了對方的盔甲之上,雖說是入肉只有兩分,卻是傷在腰側軟肉之上,疼得禿猛可大叫一聲,也是激發了兇性,不管不顧自己的傷口,回身就是一刀,
“呼…”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