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齊貴聞言點頭,
“夫人說的是,把貨出空了,鋪子關了,待得年后這幫子流民走后再重開,倒是省了事兒!”
二人商議好后,果然便叫了老客人前來,不過老客人來之前卻是要送了信兒給夏后,夏后聞訊果然出宮來了奇異齋,見了韓綺便笑道,
“你今兒竟是得了空,不在書院里做老夫子了?”
韓綺笑道,
“眼看著年底,返家的學生不少,好些都告了假,山長知曉這陣子不甚太平,便許了我們這些女先生不用去書院了!”
夏后聞言很是羨慕道,
“山長他老人家真好,我若是能在書院里做先生便好了!”
韓綺聽了取笑她道,
“您若是去做先生教學生甚么?教學問的話…只怕要誤人子弟的!”
夏后白眼兒一翻,
“我單開一門課,教人如何做皇后…”
韓綺聽了忍不住莞爾,
“那…只怕京師里的大家閨秀們都要打破頭來上課了!”
夏后笑道,
“我才不傻呢,教了她們來跟我搶男人么!”
二人說說笑笑,一旁的馬車里又下來一個小身影,卻是太子殿下,
“娘!”
朱載垚伸出雙手緊緊抱了韓綺,小臉兒緊緊貼在她大腿上,一派久別重逢再相見已是熱淚盈眶的架勢,夏后見狀哈哈大笑道,
“這小子在宮里便時常念叨你,見著你倒比見著我這親娘還親!”
韓綺彎腰去抱太子殿下,卻是發覺入手甚沉,一時不察力未用盡,竟有些抱不動了,不由笑道,
“我們垚兒又長肉了!”
說著親了太子殿下的小臉一口,朱載垚一喜立時也回親了她一口,看著韓綺的雙眼大聲叫道,
“海生…”
“垚兒想海生了么?海生今兒可沒有過來…”
海生已是能扶著墻走路了,以前小時還不顯,待得如今會走路了,那股子調皮勁兒便出來了,再也尋不到半分以前的斯文秀氣了,整日里在家里霍霍,但凡他小手能及之處,那必定是一片狼藉,桃李與顧婆子兩個人守著他都是有些應接不暇,偏吳氏疼孫子,只吩咐人不許攔著他,盡管讓他玩兒,
“這小子便是要皮些才好,想當年他爹如他這般的時候,早在外頭泥里打滾兒了,今兒才能長得又高又壯…”
如今海生是越發皮了,便是韓綺都輕易不敢將他往這鋪子里帶。
朱載垚自然不明白大人的煩惱,對著韓綺又叫了一聲,
“海生!”
韓綺笑著又親了他一口,
“待隔幾日帶了海生進宮去見垚兒好不好?”
朱載垚愣愣想了想,點頭,
“好!”
“垚兒真乖!”
二人說著話抱著垚兒便往里走,夏后按著慣常的樣子,與青硯一起換了衣裳,便要往那房里走,韓綺抱著太子殿下目送著二人進去,卻是不想還未等她轉身,夏后便捂著嘴兒沖了出來,
“嘔…”
這廂沖到院子的桂花樹下,便哇哇的吐了起來,青硯忙過去給她拍背,韓綺抱著垚兒過來,看了半晌問道,
“那頭里也無甚污穢之物呀,怎得娘娘就吐了?”
夏后一面吐一面應道,
“我…我也不…不知曉呀,只聞到…里頭的海…海腥味兒…就…就難受…哇…”
韓綺歪著腦袋看了看她,便笑瞇瞇對太子殿下道,
“垚兒,我們垚兒快有弟弟妹妹了!”
朱載垚眨著大眼兒,好奇的看著青白著一張臉,扶著樹大口喘氣的親娘,
“弟弟?”
韓綺笑瞇瞇點頭,
“嗯!說不定是個弟弟喲!”
青硯也是眉開眼笑,掰著指頭算日子,
“娘娘,前頭的月事過了約有二十日,我們回去請了太醫瞧瞧呀!”
夏后一臉驚懼,
“不…不會吧!我…我不想再生了!”
前頭生垚兒她是吃盡了苦頭,如今這孩子剛上身自己便吐成這樣,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想到以后十個月都要如此,夏后便雙眼一翻,真想一頭栽到樹上撞死算了!
韓綺笑道,
“皇后娘娘,這事兒來了,躲是躲不掉,還是早些回宮去請了太醫診脈,若是當真有了,還要早做準備才是!”
夏后哀嚎一聲,扶著樹干起不了身,心下里恨起了那任性胡來的家伙,恨不能現下沖回宮去,給他一頓好揍。
只她現下吐得是腿軟腳軟,蹲在那處半晌才站了起來,扯袖子一擦嘴角,對青硯道,
“走,我們回去!”
當下便帶著兒子,跳上馬車回宮找人算賬去了。
韓綺笑瞇瞇送了皇后娘娘離開,繼續自己的生意,夏后那頭氣沖沖回了宮,卻是帶著兒子直闖了御書房,見著朱厚照將兒子往他懷里一塞,便坐在那里哭了起來,朱厚照見狀嚇了一跳,
“皇后這是怎么了?”
忙要過去親近,卻被她一巴掌推開,末了還恨恨瞪他一眼,朱厚照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見她哭得傷心,心疼得緊,忙過去攬住了腰,卻是任她怎么推都不肯放手,
“小妹,這是怎么了?在外頭受人欺負了?”
不對呀!小妹出宮身邊可是明里暗里不少人的,那些宮中侍衛可不是吃素的!
再說了即便是不亮明身份,小妹的性子也不是那吃了虧回來哭訴的呀?
難道是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朱厚照想了想問道,
“難道是太后又罰你了?”
如今這宮里宮外,只有太后能“欺負欺負”兒媳婦了,可是到年底了,宮中事多,皇后有甚么事兒未料理好,被太后罰了?
正在胡思亂想間,自家兒子卻是笑嘻嘻過來抱了大腿,抬手一指他的肚子,
“爹,有弟弟了!”
朱厚照聞言哭笑不得,
“你老子我可生不出弟弟來,要弟弟問你娘要…去…”
朱厚照說著說著猛然回過神來,立時一臉驚喜的瞧向妻子那平坦的肚子,
“皇后這是…這是又有了?”
夏后氣哼哼伸手擰他,
“都是你,我算著日子多半就是那晚上…早同你說了…別在鑾駕里…你…你偏不聽…還…還…”
還一而再再而三,不懷上才有鬼了!
朱厚照聞言是得意的嘿嘿直笑,
“我說嘛…有了垚兒之后這都是快兩年了,怎得一直沒有動靜,卻原來是地兒不對呀,正經在寢宮里辦事,他是不肯來,在外頭…他倒來了!”
說著嘿嘿壞笑道,
“看來這一回來的多半也是個不正經的孩子!”
夏后聽了又羞又惱氣得抬手直捶他,
“你還敢說,懷上一個我便要遭十個月的罪,你…你倒是輕巧!”
朱厚照一臉的無辜,
“那晚上…是我起的頭,可不讓停的可是你呀!”
夏后被他說得惱羞成怒,過去一把推倒了他,撩裙子坐了上去,照著他腰間的癢肉便掐了過去,
“你還敢說!”
“哈哈…我…我…不說…哈哈…”
皇帝陛下被壓在下頭,又顧忌著妻子身懷有孕不敢亂動,只得在下頭扭著身子,漲紅了臉苦苦捱著,偏自家兒子一見有機可趁,忙也蹬了靴子爬了上來,一屁股坐到了自家老子臉上,
“哈哈…唔唔…”
皇帝陛下忙把兒子抱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
“你…你這臭小子,想弒君嗎?”
快…快…憋死朕了!
太子殿下渾然不怕他老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認下這大逆不道的罪名,又手腳并用的爬了上來,又巴掌呼了過來,朱厚照忙伸手去擋,如此鬧來鬧去變成了夏后閃到了一邊兒去,父子倆在榻上瘋玩了起來…
皇后又有身孕的消息,隔了不久便傳了出來,這宮里原本還抱著一絲奢望之人聞聽,不由的是泄了氣,
“她這胎若再是個皇子,那她這地位當真是牢不可破了,我們…我們只怕是再沒有指望了!”
如今的后宮只皇后娘娘一人得寵,先生的兒子被立了太子,這再懷有身孕再生個兒子,即便是皇帝對她寵愛不再,只靠著兩個兒子,她便能穩坐釣魚臺任憑風浪起了!
張太后聽了消息不由對身邊的人嘆氣道,
“這人啊…當真是個命字啊!”
那夏小妹論相貌生得至多不過六七分的姿色,卻不知怎得入了陛下的眼!
論性子,更是粗魯急躁,半分沒有女子的溫柔嫵媚,卻是偏偏對了陛下的胃口!
更不用說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四妃之中的任何一個出場,都能把她比到泥里去,可陛下就是喜歡!
還有這出身也是小官吏之女,雖說大慶朝的皇后歷來出身都不高,似張太后自家出身也并不是甚么高門大閥,但先帝爺身子骨孱弱,以至的子嗣不豐,只得了今上這么一個獨苗好生生的長大了。
可夏小妹卻是不同,她年經輕輕,身子又壯,再生上十個八個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只要她自己不作妖,這皇后的位子她是要霸到死了!
想到這處怎不能讓太后嘆氣呢,
“這萬般皆是命啊!”
夏后如今可是不知旁人的羨慕嫉妒恨,只自己還在一勁兒的哀怨,
“青硯,我估摸著這一胎多半比垚兒還要遭罪,這才幾日呀,便讓我每日里按著三餐的吐了!”
我這以后的日子沒法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