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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竹筒牛乳茶(上)

熊貓書庫    妙手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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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宅子外墻開個洞,從洞里賣牛乳茶?

  這個思路很清奇,很獨特,很張三郎。

  含釧摸了摸下巴,認認真真思索了這個提議,抬頭看了看外墻,從內心覺得,其實是可行的。

  且,有百利而無一害。

  一則,牛乳茶沖調便利,早上起來熬好一大鍋牛乳茶,能分上好幾十盅,只需要備好要加的食料就可以調制每位食客想要的專屬牛乳茶;二則,牛乳茶帶走飲用很方便,就如同寬街擺攤一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存在廳堂招待和緩慢的飲用時間,若當真有些夫人奶奶是想借喝茶飲的由頭,偷得浮生半日閑,就為了不回家那另說,含釧冷眼瞧著,好牛乳茶這一口是真喜歡,拿走喝和在這兒喝,對她們的影響不大;三則,牛乳茶打出名堂,對“時鮮”的名氣也有好處。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散賣,更賺錢。

  廳堂里只能坐這么多人,許多夫人奶奶一坐便是一下午,翻不了臺子,自然就賺不了更多的銀子——開個小窗專賣牛乳茶,不提供廳堂歇息,買完就走買完就走...牛乳茶喝起來好喝,做起來簡單,買的價格也算是“時鮮”眾多茶飲里比較實惠的,賺的應該是走量的錢...

  說干就干。

  含釧細想了想,熱血上頭,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著實難...

  小雙兒聽完沒覺出不對,鐘嬤嬤聽了沉吟半晌后方道,“裝牛乳茶的容器用什么?咱們店里的杯子都是在珍寶齋定下的好東西,你索性送給食客拿走?還有許多夫人姑娘是不吃游食的,你讓她們一邊喝一邊走?路上臟不臟?”

  小雙兒恍然大悟。

  是哦!

  她們打了來賣倒是便利!可用啥裝牛乳茶是個大問題啊!

  難道真把振寶齋,一只碗好幾十文送出去?

  那可賺的沒有賠的多。

  這兩個問題,含釧都想過,從柜臺下面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筒,薄薄一只,竹筒外壁被打磨得亮亮的,又輕又小,看起來不算很名貴,有些野趣,杯底還有一個“賀”字,可整體看上去不是“時鮮”的檔次。

  含釧笑著道,“你們猜,這個竹筒杯子多少銀子一個?”

  用竹筒裝水,這是常見的。

  鐘嬤嬤見含釧拿了支竹筒出來,卻有些驚訝——小姑娘是在宮里長大的,如何知道鄉間竹筒裝水的故事?

  鐘嬤嬤接過竹筒杯子,左看看右看看,“頂多兩文錢一只,這能用多久吧?竹筒裝水是農家的東西,咱們還得將它打磨得锃亮、沸水煮透、又是刻字又是染釉色...”

  含釧笑起來,“這是我在城東土窯定制打磨出來的,若定上一百只,就收我一百文錢,算下來這一只也只有一文錢罷了。咱們把這一文錢的成本放在賣價中,買得起咱牛乳茶的夫人奶奶們,會在乎?”

  小雙兒點點頭。

  自是不會在乎的。

  一頓飯二三兩銀子都吃得起。

  一杯牛乳茶多一文錢算什么?

  含釧再笑,“若咱們還想要省錢,那就多銷,告訴前來買牛乳茶的夫人奶奶,可拿十個竹筒杯子換上一杯牛乳茶,咱們就可以把之前送出去的竹筒杯子還能收回來重復使用。”

  “這個點子好。”鐘嬤嬤輕輕點了點頭,“也敦促食客盡早湊齊十杯便可送上一杯。”

  含釧抿嘴笑道,“誠然是這個道理!”

  說起第二個問題。

  含釧又從柜臺下拿出一支尖尖的錐子,將竹筒上面那層捅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洞。

  在看到含釧從柜臺下拿出一支竹筒時,拉提已經很驚訝...

  在看到自家掌柜又從柜臺下拿了個錐子...

  等等?

  錐子?

  拉提看著錐子鋒利冰涼的尖頭,有些不寒而栗。

  行吧。

  自家掌柜的柜臺下,真是什么都有呢!

  含釧想了想,又順手從柜臺下拿了一支綠色的長長蘆桿。

  拉提:....

  他什么都不想說了。

  含釧順手從旁邊的桌上撈了茶盅來,把竹筒杯子倒滿,蓋子蓋上,蘆桿從蓋子上的那個洞伸了進去,含釧將杯子遞給小雙兒,示意她喝喝看。

  吸吮是人的本能。

  從襁褓出身之時,不用學、不用教,便保有這個本能。

  小雙兒從蘆桿中吸出水來,雙眼頓時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驚奇感!

  含釧歪著頭笑了笑,“蘆酒,以蘆為筒,吸而飲之。今之咂酒也——這是風靡了整個盛唐的蘆酒,盛唐的杯子又深又重,這種酒以青稞、大麥、高粱為原料,煮熟后拌上酒曲放入壇內,以草覆蓋釀成。飲用時,先向壇中注入開水或清水,再用蘆桿吸飲。如果有貴客來,蘆酒可謂高規格接待必備,大家輪流吸飲,吸完再添水,直到味淡后,再食酒渣。咱們如今想要多少竹筒杯子,想要多少牛乳茶都有,國富民強,自不用輪流吸飲。”

  但是蘆管這個傳統還是可以保存下去滴...畢竟很方便。

  容器與吸吮的難題解決了。

  現在就面臨著打墻這個問題。

  含釧雙手抱胸,站在自家宅邸門口,望著檐角下的紅墻綠瓦,身后站著幫忙砌水缸子的周泥匠。

  這是周泥匠第二次同含釧打交道。

  這小姑娘能干著。

  說話辦事利利索索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要做啥,想做啥,心里有個自己的譜子。

  不像個小姑娘,反倒像個有主意的小郎君。

  上回來,是幫忙在后院砌了個水缸子。

  這回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當真要把這面墻開一個洞?”周泥匠略帶遲疑,“挖是好挖的,咱在咱自己宅子里砌兩個大柱子把墻從內撐住,也是好的。只是...若往后想填補便有些難了,首當其沖里面的那兩根撐墻面的大柱子拆起來就很麻煩...”

  青石板壘得規規整整的。

  小雙兒十分愛惜這處宅子。

  常常拿著帕子,一塊兒磚頭一塊兒磚頭地擦。

  宅子里的每一塊磚頭都被她打理得干干凈凈的。

  如今要拆墻打窗,小雙兒滿眼含了眼淚,有點想哭。

  含釧能理解。

  人吧,對于自己的家,都是能不動就不動,能不拆瓦絕不動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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