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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八寶糯米雞

熊貓書庫    妙手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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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釧接到房本文書后,鼻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又想起銀子付了宅子的錢、官牙的傭子、疏通官吏的紅封...

  如今可真是兜兒比臉干凈,可謂一貧如洗了。

  念及此,含釧的鼻頭更酸了。

  伙計樂呵呵地給含釧作了個深揖,“...您往后有買賣,直管去官牙尋黃二瓜,收您最低的傭子。”

  含釧回了個禮,便朝鐵獅子胡同走去,這一路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軟乎乎輕飄飄的。

  想了想又折回到東郊集市,現買了兩個大竹籃筐子,宰了一只仔母雞,稱了六塊石膏豆腐,在賈老板那兒稱了兩條肥肉相間的豬排骨。

  東南角的水產池子里竄了幾大團長條黃鱔,賣家是個頭戴草帽的大爺,見含釧感興趣趕忙湊上去,“自家河溝里捉的!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以為這是小蛇呢!這叫鱔!鱔!肉嫩皮兒糯,拿去干煸好吃著呢!”

  含釧沒吃過,更沒處理過這東西。

  乾佑朝有規矩,相傳吧,圣人小時候被一條蛇救過,待圣人登基后便勒令宮廷飲筵不許進蛇類、或與蛇形容相似的鱔。

  還好當今圣人雖于女人上多情了些,于江山社稷倒是清醒明白的。

  也曉得寬于待人,嚴于律己。

  故而只是宮中禁令,未曾嚴格約束宮外。

  只是宮闈是風向標,圣人不吃什么宮外便也跟著學,這些年,市面上的蛇和鱔也都少了許多。

  就算偶爾有擔子挑來賣,也無人敢買,畢竟不會做。

  含釧想了想,殺了一斤黃鱔,請大爺去頭尾和骨刺,斜刀片片兒,用簍子裝了起來。

  含釧提著一大筐食材往回走。

  崔氏見含釧買了這么多食材,正想念叨,又想到反正不是自個兒掏錢,便撇了撇嘴角。

  前幾日她提起聶先生和含釧,被公公噴了個狗血淋頭。她哭了一整夜后,才反應過來。

  公公絕無將含釧嫁與四喜的心!

  她那顆脆弱的心喲,這些時日才漸漸放下。

  既然公公沒有撮合這丫頭和四喜的意思,那這丫頭也算是個好房客,給錢多事情少,家中的吃食零嘴都被這丫頭包圓了,她這幾個月就沒花幾塊銅板!

  崔氏眼睛滴溜溜轉了轉,伸手去揪鴨子腦袋,笑著說,“今兒個收工早?是什么好日子呀?又是雞子又是排骨...”崔氏拎了拎裝黃鱔的簍子,驚叫一聲,“哎喲!怎么還買了蛇肉呀!”

  含釧沒說話,接過崔氏手上的簍子,笑了笑,“嫂子,您好歹是御廚家的兒媳婦,是鱔是蛇,是好是壞,您得認識,心里得清楚——師傅伺候的是貴人主子,廚子雖說不是甚高貴的行當,可師傅做的飯、炒的菜,都是要進圣人口中的。說起來,那些個外放的官宦都不曾有師傅風光。您是家眷,您的立身也得正,凡事甭往歪處想。”

  含釧從頭到尾,都沒對崔氏說過重話,時時刻刻都笑臉迎著,軟話捧著。

  如今這話兒,含釧憋心里很久了。

  崔氏煩她、擠兌她、厭惡她,含釧壓根不在乎——就算是看在白爺爺和四喜的面兒上,她也不能與崔氏計較。

  只是白爺爺和四喜如今正伺候著長樂宮有孕的淑妃娘娘,正拿著最要緊的吃食,難保不會有人拿白家做文章。白爺爺立身正、主意穩,四喜大智若愚,見人見事自有一番章程,都不是好拿捏的。

  只有崔氏。

  心眼大,主意多,愛財愛錢,又有個拖后腿的娘家。

  若真有人拿捏崔氏,逼白家就范。白爺爺一輩子的聲望,白家幾代人的名譽,可真就掃了地了。

  含釧想起夢里龔皇后出手搞花了淑妃的肚子,如今淑妃有了警惕,龔皇后便不下手了嗎?

  含釧覺得不會。

  從哪兒下手?淑妃好歹是川貴世家出身,經營十來年,把長樂宮守得跟鐵桶似的。

  和淑妃息息相關的白家,白家的崔氏,便是其中最薄弱的一環。

  含釧要搬出去了,有些話不說,堵在心頭和胸口,她怕自己后悔。

  一番話,崔氏聽得云里霧里,“什么是鱔是蛇,什么是好是壞...啥意思呀?”

  見含釧神色溫和卻不太搭理她,崔氏重重地摔了東偏廂的門。

  含釧嘆了口氣搖搖頭,撂起袖子收拾起來,先處理仔母雞,含釧拿著一只扁刀從殺口處將雞頸骨割斷,又從雞背頸刀口處將骨頭拉出,三五下便將這只雞去了骨,肉皮完整無破損。又快速將鮮豌豆仁沸水煮熟去殼,漂在清水中,保持鮮綠色。泡脹蓮米、薏仁、雞頭米,沸湯過金鉤,香菌、火腿切成如豌豆大小的小丁,將豌豆仁、糯米、蓮米、金鉤、雞頭米、香菌和火腿加入精鹽拌勻塞進雞腹中,雞皮抹上豆油和胡椒粉,吊在井里靜靜腌制。

  含釧又煎了石膏豆腐、腌了排骨,備好食材后,才回了廂房收拾東西。

  沒什么好收拾的。

  衣裳包袱都整整齊齊擺著,被褥家具都是白家的,含釧想了想又出門置辦了被褥、簸箕、掃帚、碗筷、鍋盆,請師傅給東堂子胡同的小宅換了鎖,那老太婆動作也快,把靈堂收拾干凈當天就住了出去,含釧四處撒了雄黃粉,燃了苦艾草,一個人累得腰酸背痛。

  推開正房門,含釧便被鋪天蓋地的灰塵嗆得直咳嗽,一邊拿衣袖捂了口鼻,一邊拿起掃帚收拾起來。

  昨兒個來沒細看,如今看一看正房,含釧挺高興的。

  四面都有窗,無論春夏秋冬,屋子里都會有陽光。架子床看起來挺結實的,四方桌還配了四把木凳子,梳妝臺、五斗柜、月牙桌、百寶箱都置辦得很整齊,新嶄嶄的。

  只是許久沒人住,落了厚厚一層灰。

  含釧拿盆打了水,收拾了快兩個時辰,看了看更漏,趕忙打水抹了臉往鐵獅子胡同走。

  正巧遇見白爺爺和四喜下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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