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號。
各大書店終于開始上架售賣《波洛探案集》。
而當這部正式發布時,作為林淵的經紀人,金木已經看到了提前看完了楚狂此次連載的大部分內容:“給老板當經紀人的好處就是可以比普通讀者們更早讀到更新…”
此時,他翻開了波洛系列的最后一篇故事。
這一篇的名字叫做《帷幕》。
旁邊還有個括號,“最后一案”。
金木的心情忽然有些復雜。
而當他看到《帷幕》的開篇內容時,心情就更復雜了。
波洛邀請黑斯廷斯回到了斯泰爾絲莊園——
這是波洛和黑斯廷斯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和剛出差時的意氣風發不同,這時候的波洛已經垂垂老矣,甚至坐上了輪椅。
按照故事的時間線發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人都會老。
但身為讀者,金木卻難免有些傷感…
帶著這種傷感。
金木繼續看了下去。
時過境遷。
如今這個波洛和助手第一次相遇的莊園現在已經被改成了高級賓館。
賓館里住著形形色色的人物。
這算是波洛系列最經典的案件開篇——
把一群人安排在一個固定的空間之內,而波洛需要從中找出兇手,波洛從不失手!
果然。
見到助手黑斯廷斯,波洛拿出一疊剪報,上面報道了五個謀殺案。
波洛說道:
“旅館里住的這些人之間,以及他們與前幾次謀殺案件的當事人之間,都存在著某種聯系。”
經典開局!
熟悉到親切,后面的部分,應該也是很經典的波洛式破案手法吧。
這很波洛!
金木這樣想著,期待的笑容爬上嘴角。
但接下來的故事發展,卻忽然讓金木呆住了。
某個死因很可疑的受害者出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受害者是他殺,但波洛卻堅持認為這個受害者是自殺!
為此波洛甚至和黑斯廷斯產生了爭論。
“為什么?”
親切蕩然無存。
金木忽然有點憋得慌。
波洛有些反常,反常到不像他。
難道是因為波洛老了,所以思維跟不上了?
金木咬了咬牙。
這一篇故事有些沉重。
但就在這時,接下來的描述,讓金木陡然渾身冰涼,仿佛經受了猝不及防的暴擊一般!
波洛死了!
在幾個案件疑云還未解開的時候,波洛忽然——
死了!!
心臟病發作!!!
這一瞬間,金木握著書籍的手忽然顫了顫,然后下意識驚叫道:
“不可能!”
最后一案才剛開始沒多久,案件都沒有給出答案,波洛竟然死了?
這是什么離奇發展!?
老板竟然寫死了男主角!!
神經麻木而僵硬,金木的呼吸開始急促下來,他忍不住起身來回走動了好久,才勉強平復內心的情緒——
完了!
金木很清楚的知道老板寫死波洛這個超人氣男主角,對讀者來說意味著什么!
沖擊!
喜歡波洛的讀者有多少,這種沖擊就有多恐怖,不會有人面對波洛的死而無動于衷!
哪怕是他此刻也有些無法接受波洛的死亡!
但波洛確實是死了——
沒有玩什么敘詭,故事簡單明了的告訴了所有讀者,波洛去世了。
他尸體冰涼!
連葬禮都舉辦了!
巨大的難過瞬間席卷了金木的內心,他不僅是老板的經紀人,他也是波洛的粉絲啊。
他只能逼著自己繼續看下去。
他想知道故事是否會有新的變化——
果然有新的變化。
波洛的死,可能是他殺。
因為黑斯廷斯發現,波洛治療心臟病的藥瓶失蹤了。
傷心萬分的黑斯廷斯決定查出真相。
空氣無限壓抑。
以前都是波洛去尋找真相。
但這一次,波洛竟然成了受害人。
而黑斯廷斯作為波洛的助手,則需要自己去尋找真相。
最終。
黑斯廷斯沒有成功。
破案的人仍然是波洛本人!
波洛確實死了,這一點無法改變,但他給黑斯廷斯留下了一封遺書。
這封遺書闡明了所有真相:
原來波洛早就找出了真正的兇手。
但這個兇手很奇特,他從來不會親自殺人,而是利用別人的心理弱點,巧妙的鼓動別人殺人。
這些罪行是由他策劃,由他進行的。
而他卻始終站在圈外,沒有受到懷疑——
或者說,他可以使自己站在圈外,不受懷疑。
旅館主人正是因為這個人講了一個開槍走火的故事,而故意裝作獵槍走火,傷了一直壓制他的妻子,只因為事到臨頭的心軟,沒有擊中對方要害罷了。
又是這個人,鼓動了富蘭克林夫人謀殺丈夫,好方便自己改嫁。
然而由于桌子被轉動,富蘭克林夫人自己喝下了那杯毒咖啡,波洛為了避免無辜的富蘭克林以及黑斯廷斯女兒朱蒂絲被懷疑,才立主這個女人是自殺…
是的。
波洛之所以跟黑斯廷斯爭論,只是因為他想要保護自己好友的女兒。
接著…
這個人讓黑斯廷斯誤會女兒被惡棍所勾引,以致黑斯廷斯要殺掉惡棍!
幸好波洛及時發現,下藥讓黑斯廷斯早早睡去,才沒能成功動手。
波洛生氣了。
正直善良的好友被兇手的心理手段所利用,竟差點淪為殺人犯!
波洛覺得忍無可忍!
在無法利用法律手段制裁兇手的情況下,波洛做了一個恐怖的決定!
他要親自動手殺掉了一切罪惡的幕后兇手——
諾頓!
而在殺掉了兇手之后,波洛藏起的自己的心臟病藥,任由自己病發死去。
他準備接受上天的裁決。
是的,波洛在殺死了兇手之后,選擇了自殺,某種意義上來說,波洛也兇手之一。
金木感覺心里堵得慌。
而當他看到波洛給助手的最后留言時,胸口堵的更厲害了:
“黑斯廷斯,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事是正確的抑或是不正確的,我很迷茫,我并不認為一個人應當把法律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從另一方面說,我就是法律!記得很多年前,還在當警察的我曾經擊斃過一個坐在房頂上向下面的人開槍的亡命之徒,在緊急的狀態下是要宣布軍事管制法的。通過剝奪諾頓的生命,我拯救了其他的生命——無辜的生命。
可是,我依然不知道…
也許我不知道倒好一些,我總是那樣有把握——過于有把握了…可是眼下,我非常自,我只能像個小孩子一樣對你說,‘我不知道…’再見了,親愛的朋友。我已經將亞硝酸戊醋安瓶從我的床邊拿開了。我寧愿將自己交到上天的手中。他或許會懲罰,或許會寬恕,愿它快一點來吧!我們不會再在一起懲治罪犯了。我們第一次偵察罪犯是在這里,最后一次也是在這里…那都是些美好的時光。是的,那一直都是我最美好的時光…”
啪嗒。
有淚低落。
不知何時起,金木的眼眶已經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