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若一步登上馬車,將簪子靠近馬車里桌子上的油燈以便更加細致地查看。
簪子的蓮花頭底座上刻著三個奇怪的符號,然后簪子柄上還有另外三個同類符號,而這六個符號知若曾經見過并研究了好半,映像極為深刻。
是的,明輝從靈邑寺取回來的那個玉佩上就有六個這樣的符號,而且,玉佩另一面的圖案也是一朵蓮花。
甄姨娘秘密藏著的可能與她身世有關的玉佩同落霜不知從哪里拿回來的這支烏木簪子都以蓮花為主題也就算了,竟然刻著同樣的六個奇怪符號,是巧合嗎?如果甄姨娘正常佩戴,沒有弄得那么神秘,她或許會以為這只是某位首飾匠師特別喜好的裝飾花樣,或者某家銀樓的標志。
可事實是…,所以她寧愿相信這蓮花和六個符號是某個家族特有的標志。
“這簪子從哪來的?”知若緊盯著落霜問道,眼里的迫切著實讓落霜嚇了一跳。
“應該是丑丫落下的,我見她戴著,不過之前沒注意,還以為是普通的黑漆木簪,”落霜趕緊答道,她見主子一臉震驚,還以為主子也認出是丑丫戴的呢。不過想想也是,就著一點月光,就算剛才主子透過車窗看到丑丫,也不可能看清她頭上戴的這么一支并不起眼的簪子。
“應該?”知若突然想起之前的話題,“你剛才看見了什么人,不會又是丑丫吧?然后撿到這支簪子?”
落霜點頭,壓低聲音道:“是,不過不只丑丫,還有味鮮魚莊的老板何真,他一身黑衣、蒙著臉救走丑丫,那么巧被樹枝刮掉面巾,正好讓我看到正面。”主子向來穩重,這支烏木簪子卻讓主子如此激動,肯定有什么原因,她也不敢賣關子了,趕緊和盤托出。
何真,那個長得像甄姨娘的男人?那么他同擁有這支簪子的丑丫是什么關系呢?還有甄姨娘?何真和丑丫又為什么要對付藥幫的圣女?感覺好像很復雜!
再復雜也得盡力查查看,知若挑了挑眉,這畢竟關系到甄姨娘的身世,明輝肯定也希望知道自己親娘的來歷,自己另一半血統出自哪里?當然,至于結果要不要告訴明輝,就要看真相如何了,會給明輝抹黑、添堵、或者帶來危險的真相不要也罷,當作沒查即可。
“主子,周老夫人問您話呢,”落霜輕輕扯了扯知若,將她從種種“可能”、“如果”、和“萬一”中拉了回來,“周老夫人想去同官府交涉,要回定國公府的那幾個下人毫升安葬了。”
“嗯?哦,”知若愣了愣,才反應道,“這會兒那邊不是都被官府封鎖了?要同他們交涉估計也得等仵作之類的查驗清點完才成。反正這會兒也快亮了,我們不如找家客棧梳洗整理一番,再去知府衙門探問消息。”知府大人應該還在高床軟臥睡大覺,找那些衙役、兵丁之類的根本交涉不出什么。
“也是,”周老夫人這才想起自己這會兒還有些衣冠不整,這樣出去沒得丟了定國公府的顏面,“還是齊公子想得周到。”她是一品誥命夫人,同那些吏交涉本就有失身份,何況還是這樣狼狽的狀態下。
“老夫人,我們的銀錢…”水嬤嬤尷尬道,他們之前匆匆跑下樓時倒是帶了最重要的那個包裹,只是由老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春燕拿著。她親眼看見春燕被一個黑衣蒙面人砍死,可她哪里還敢跑過去拿春燕身上的包裹,也顧不上不是?999小說m.999xs
“嬤嬤不用擔心,”知若寬慰道,“人安好就好,銀子不是問題,就當是我借給你們的。我的霓裳居和嫡仙居馬上就在京城開店了,到時候你們將銀子還到鋪子里,同掌柜一下就成。”不是所有人都愛占便宜受恩惠的,剛才周老夫人不是還懷疑她為什么對她們祖孫如此熱心?她不在乎這點銀子,也愿意白讓周老夫人用,但人家周老夫人和定國公府也不缺銀子。
“成,反正救命大恩都還欠著呢,也不在乎再多欠一些銀子,”周老夫人爽快地點頭,“水青你記著帳,到時候務必記得第一時間還上銀子。”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銀子自然是要還,只是借銀子好還,這份恩情和雪中送炭的人情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上。無論如何,就算她以后不在了,她也要讓她的兒孫、尤其延哥兒牢牢記著,他們定國公府欠齊慕白一份恩情,有機會一定要報恩。
很快,知若一行就住進了離西悅客棧不遠的一家云舒客棧,檔次雖然差了一些,但勝在干凈整潔,離城區中心和知府衙門比較近。
分別要了房間休息后,知若立即讓落英聯系達愿坊的人,她要查何真和那個丑丫:“讓人專門盯著細細查、悄悄查,還有,弄清楚這六個符號的意思和典故。”
符號?落霜一臉“原來如此”地接過簪子翻看:“主子見過這幾個符號?也是,這鬼畫符一樣的確實不像是花樣,看來那丑丫也是有來歷的。”一個乞丐怎么能指揮得了那些黑衣蒙面人,又怎么敢同藥幫對上?還有那個在苗寨長大的何真,難道丑丫是苗人?那個苗寨同藥幫有仇?
“廢話!”落英奪過簪子,“我這就出去,你要保護好主子,一刻都不能離開主子身邊,切記勿沖動、勿自以為是擅自行事。”
“知道啦,啰嗦!”落霜撇了撇嘴,她也是優秀的暗衛、暗諜好吧?否則大爺也不會派她同姐姐一起到主子身邊,不就是自作聰明地意圖作弄潘世子一次嗎?她自己已經深刻反省了,哪里還會再犯?
落英瞪了她一眼,向知若告退出去,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件事,回頭問落霜:“你看到何真時,確定他們沒發現你?撿簪子時還有其他人看到嗎?”
落霜果斷地搖頭:“沒櫻”這點警覺性和把握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