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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大材小用

熊貓書庫    錦繡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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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若主仆三人住的院子不大,但確實是個相對獨立且靜謐的院中院,讓她很滿意。尤其她住的臥房,淺藍色基調,簡單素雅,且所有物品的材質、做工都是極好的,真正叫做低調的奢華。

  這間臥房還帶了一個小書房,里面早已備好的桌椅、書架同臥房里的家具一樣,都是花梨木的。不過桌上的筆墨紙硯雖然也是精品,卻備的少,明顯是準備東西的人怕他呆的時間短,不用就浪費了。

  知若暗自點頭,她喜歡這人的品味,更滿意這份用心。

  打理這個院子的是一個長得白凈敦厚、笑容很溫暖的婦人,忠叔的媳婦忠嬸。據說忠叔忠嬸有一雙兒女,女兒在南海霓裳居總部的成衣作坊做繡娘,而兒子才十二歲,在齊家特別為家仆孩子開辦的學堂學習。

  忠嬸說起兒子很自豪,他年后剛剛通過考核,已經開始學習店鋪打理了,以后若是能成為齊家某個商鋪的掌柜,就比他們做爹娘的強太多。像他們這樣的官奴,能到齊家來,簡直是上天的恩賜了,他們現在都以自己是齊家人而自豪。

  齊家學堂是知若為齊慕白和他的龐大商業集團量身定制的人才培訓體系中一個重要的環節,凡齊家仆婢的孩子,不論男女,只要是六歲以上、十五歲以下,都能進齊家學堂學習。

  在齊家學堂中,頭兩年都一樣,齊家規矩、認字、和算術是主要課程。第三年起分流,不是那么愛學習或者有天賦,年齡又過了十五的可以去鋪子里做學徒,比較優秀的根據各人愛好和長項選擇不同的專項課程,比如管賬、店鋪打理、服飾設計、刺繡女紅、和廚藝。除了這些固定的專項課,如果自己發現在某方面有特別興趣和優勢的也可以通過學堂大管事向桐叔匯報。

  當然了,除了專門有兩位先生分別教習識字和算術外,其它專項課程都是由在南海總部的優秀掌柜、管事輪流當先生教習,教的就是他(她)們擅長和正在做的事情。

  知若可不擔心他們沒有教學經驗和理論,那些“專業課”,實踐比理論更重要,中國古代學藝就是這樣師傅帶徒弟的,齊家這樣的集中教學已經是古今結合的重大創新了。

  另外,若真有那文曲星下凡的,齊家根據對其父母以及其本身的秉性、表現等考量,也不介意供養其走科舉之路。當然了,能走這條路的也可以說是齊家奴仆中的人中龍鳳了,首先不能是官奴,因為官奴是無法解奴籍參加科考的;其次要能通過齊家的綜合考核,也就是不但要是某種意義上的神童,還必須能過人品測試這一關。

  看著一臉光彩的忠嬸,知若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暖暖的成就感,慶幸自己當時突發奇想制定了這么一套雙贏的人才體系,不僅齊家需要這樣的培養和提拔體系,以忠叔父子為代表的所有齊家人也需要不是?齊家學堂給了他們機會、希望、和成就感。畢竟,齊家只有齊慕白這么一個主子不是?要想齊家蒸蒸日上、迅猛發展,靠的還是這些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家奴”的齊家人。

  忠嬸為兒女驕傲完就矜持下來,給知若三人端來茶水、點心后就告退了:“公子您先洗漱休息一下,浴房里熱水都準備好了,老奴這就去準備晚飯。”好在鋪子里的人回來都比較晚,她可以先準備好公子三人的晚飯再做大家的。

  忠嬸出去后,知若看向落英:“吳敏君除了刁蠻,其它性情如何?落霜剛剛說的什么意思,她以前經常欺負兄弟姐妹?是欺負庶出的吧?”富貴人家的嫡姑娘多是嬌寵大的,尤其出閣前,性子刁蠻的并不在少數,但這并不影響她們仍然具有良好的教養和品性,許多人在嫁人后就收斂了性子。可是,如果是霸道自私、心性不善的話,那就危險了,只要有足夠的誘惑,出賣父母親人也沒有什么可奇怪的。

  落英搖了搖頭:“我現在還真不敢確定了,之前那么多年,我是一直覺得她雖然刁蠻,但還是很善良的,當初她堅持要救治落霜的時候,我和落霜才到她身邊不到半年呢。可是,吳四姑娘是個溫和善良、知書達理的人,無憑無據她應該不會那么說吳敏君。主子,我有些懵頭了,憑我那些年對吳敏君的認知,我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吳敏君那樣沒有人性,但連叔說的那些…而且吳敏君確實一直很喜歡王茉楠,一直討好他,我…”

  “有什么可是、但是的?”落霜撇了撇嘴,“吳敏君同四姑娘比,我肯定相信四姑娘。再說了,若不是那樣的話,明知道當時告發吳家、舉證二老爺貪墨、后來還抄了吳家祖宅的其中一人就是那王知府,吳敏君怎么還能舒服自在地做他的五姨娘?反抗不了,死也死不了嗎?你沒聽到連叔說,即使事發了,外面流蜚語的,她還過得很滋潤呢?”

  或許是因為幼年的她在最絕望的時候是吳夫人救她們姐妹出火坑,落霜對吳夫人一向有一種特別的孺慕之情。可是,仁慈的吳夫人卻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害死了,她能不憤怒嗎?何況,因為吳家出事,她們做奴婢的也被作為官奴發賣,若不是老天垂憐,讓她們被達愿坊買下,后來還跟在了主子身邊,她們很可能又要落到那種地方去了。

  落英反駁不了妹妹的話,然而,雖然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卻抓不到頭緒,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她沒想到的是,知若對她說道:“既然有疑惑,不如依著自己的直覺去查證一番,雖然你們都篤定吳四姑娘可信,但吳四姑娘看到、聽到的卻未必就一定是真相,或者,不一定是全部的真相。不過,你在行事前必須絕對確保你自己不會出任何的意外,因為,如你自己所說,你現在是我的人,而不是吳家的丫鬟。”

  她既想滿足落英對吳參將吳夫人的一篇赤誠之心,也想更多地鍛煉落英一番,存仁大哥說過,這兩姐妹非常優秀,尤其落英,是天生的暗諜人才。既然如此,落英這次去查出吳敏君是否無辜、解開心中的疑惑應該不算是多么困難的事吧?又不是要她查出整件案子的真相。

  不是她心大太自信,而是,被梁大山稱為暗諜天才的落英還有兩項其他暗勢力沒有的利器,一是這世上其他人應該沒有的暗器,二是紫蘇弄出來的藥。加上一雙翅膀的暗諜天才只是進出流連閣和知府府內院探點消息,若不是有潘家銘那廝的人在,在知若看來,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呢。

  落英兩眼閃爍出一種不一樣的光芒:“謝謝主子,您放心,我知道輕重的。落霜,我外出的時候,主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刻也不能離開主子身邊。”

  落霜直點頭:“放心吧!姐,如果真的同吳敏君有關,你不如直接弄死她?也算是替吳參將吳夫人報仇、替吳家列祖列宗除害。”紫蘇僅這次做出來的毒藥就有三四種千奇百怪的死法,而且無蹤無跡,正好在吳敏君那個禍水身上試試功效。

  落英這次倒是沒有反對落霜的話,如果真是吳敏君與別人勾結謀害自己的父母親人,這種人渣確實不配活在世上丟吳家的臉,她不介意親自除掉吳敏君。對紫蘇弄出來的藥,她們都是很有信心的。

  知若也不是濫好心的人,笑了笑,提醒道:“莫要小瞧潘世子,他可不是傳中那個廢物紈绔,還有蕭峰。”那兩個人都是黑芝麻餡的包子,看著面面的好捏,腹黑著呢。

  落英點頭:“是,我會慎之又慎,避開潘世子他們的人。”她第一眼看到潘家銘就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個真正的紈绔,如果說紈绔是繡花枕頭,那人絕對是一個繡花枕套包著的真材實料的家伙,披著波斯貓皮的豹子。

  也只有潘家大房以及那些只看表像、又對潘家銘的身份地位各種羨慕嫉妒恨的人才會認為他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绔,無它,只因為他們心里就是這么希望的,希望潘家銘就如他們看到的那樣一無是處。

  所以主子經常告誡他們凡事不能先入為主,帶著預先設定好的框框看人看事,否則,你心里想著什么,看到的就經常是什么,而看不到真正的真相。

  那么,她拋開記憶中的吳三姑娘,也不去想吳四姑娘的話,吳敏君的真相究竟會是怎樣的呢?

  不僅落英疑惑不已,知若也很好奇想知道答案,她不了解那個吳敏君,只是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時候,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在罵她自甘下賤變妻為妾;罵她沒有去父母的墳前看一眼沒有顧及弟弟妹妹的生死,只顧自己在慶元侯府“滋潤”地活著;有誰能想到她有那么一大筆一輩子花用不完的嫁妝還不能活得滋潤呢?…

  她從吳敏君聯想到前世的自己,并不是就認為吳敏君無辜了,而是覺得即使真相是吳敏君與那些證明吳參將通敵賣國的信件有關,真相的背后也一定還有隱藏更深的真相。

  不為什么,只為最基本的人性。一個嬌寵長大的才十五六歲的女兒或許會害庶出的兄弟姐妹,或許會置其他族人、甚至骨血親人而不顧,卻不可能去謀害她的父母。撇開其它不說,她還沒有夫家呢,父母至少是她唯一的依賴和靠山,即使她要嫁人,也得父母操辦,也要有娘家不是?而且父母沒有了家沒有了,還能有她么?

  這可同已經各自成家立業、實際上已經分家了的尹暉、尹慶不同,他們可以宣稱同尹昭斷絕關系而不受牽連,吳敏君可以嗎?流放和拍賣為官奴是重罪罪臣府上女眷唯二可能的兩種下場。

  樓子人來人往,只要是揣著銀子的男人誰都能進,多丑都能被當作大爺殷勤地招待,多陌生也不會被懷疑什么。當天下午,一位皮膚黝黑、金魚眼酒糟鼻的男人去了流連閣,直奔新近最受歡迎的綠意而去,很暴發戶地甩了一張銀票給當綠意一暈乎乎地送酒糟鼻下樓的時候,酒糟鼻很豪爽地又丟了一個銀元寶給粗啞的聲音在兩眼發亮的聽來卻是動聽的很:“老子今日包下綠衣姑娘的一天,這剩下的時間就讓她好好休息,你可不許再逼她出來勞累,否則老子下次再過來昌陽的時候可要找你要回銀子。”

  “沒問題沒問題,大爺盡管放心,”笑得花枝亂顫,“不僅大爺您心疼綠意,我也心疼我的這些女兒呢,尤其是綠意這樣招人喜歡的姑娘。”

  酒糟鼻走后,果真不讓人去打擾綠意休息,剛才看綠意迷迷糊糊的樣子,她就知道那酒糟鼻有多兇猛了,綠意肯定被折騰壞了,她總不能真讓綠意累狠了不是?銀子還要長久地賺才好。再說了,哪酒糟鼻可是給夠了銀子,就接他一個,也不比平日綠意接幾個少,甚至還多些。

  酒糟鼻離開流連閣,騎上馬一路出了城門,往西郊而去,在一個小山包上找到了綠萼的墳。墳的位置很偏僻,也很簡陋,就是一塊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刻了“吳氏敏琳”四個字。如綠意所說,綠萼去珍玉閣之前將她所有的積蓄都給綠意了,只有一個要求,如果能替她收尸殮葬最好,即使不能,也要給她弄個衣冠冢,然后墓碑上一定要刻上她的真名,她不想再做綠萼了。

  看著吳氏敏琳四個字,酒糟鼻的眼圈紅了,默默地鞠了三個躬,正想轉身離開,突然眼尖地發現墓碑前有燒紙的灰末,再旁邊一點,又找到一些。顯然,有人曾經在這里祭奠燒紙錢什么,只不過清掃過企圖掩蓋痕跡。

  酒糟鼻順著風的方向四處看看,走向一堆低矮的灌木后,果然,除了灌木的枝丫上有灰末,里面還有不少剩下的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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