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本來是一副死定神閑的模樣,可是當他看到方牧背后的血煞槍時,表情馬上變得驚訝起來。
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他把自己手中提著的長槍平放,仔仔細細的瞅來瞅去。
將軍似乎有些不太肯定,在瞅了一會兒后,問道:“我的血煞槍是只此一把,是古越國國君用獨一無二的材料所做,為什么你會有一模一樣的?”
方牧皺眉,不是因為將軍說的血煞槍,而是古越國三個字。
所謂古越國,并不是因為古老的原因,而是這個國度就叫“古越”。
他還記得當時買青銅面具的時候,那個直呼血虧的無良商家,就是冒充的古越國面具。
現在聽這意思,這個將軍和古越國有關。
方牧思忖了一會兒后,道:“其實,任何材料都不是獨一無二的。”
將軍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想要講什么東西。
方牧認真的道:“萬物有陰必有陽,我這根東西是陽的,你那根東西是陰的。”
葉梓皺眉,方牧這句話,怎么越聽越不對勁,甚至有點飆車的感覺。
將軍皺眉道:“陰陽嗎,我這等凡夫俗子也不了解。”
方牧拍手道:“不了解很正常,因為陰陽之道博大精深,就連我都不了解。”
葉梓在旁邊,撇了撇嘴。
騙誰呢,人家不了解是因為你瞎說的,你不了解也是因為你瞎說的,你這說得連自己都不信了。
將軍將長槍倒持,道:“不必在這上面探究了,這位兄臺,請問你來此所謂何事?”
來這里干什么,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方牧總不可能說自己是過來看看這邊有沒有異常,下來的時候還做好準備了,如果發生沖突就直接滅了他們。
可是現在也沒有發生沖突,在沒搞清楚對方好壞的情況下,動手也不太好。
方牧沉吟了一會兒,道:“實不相瞞,我和我的妹妹遇到妖物,然后將妖物斬殺之后,來了更強的,我們一路逃跑,發現了腳印,就跟著來了。”
說完,方牧拍了拍旁邊葉梓的肩膀,一臉嘆息的道:“我妹妹她生了病,大夫說心臟缺血,需要在沙漠中找一位藥材,所以我們來了,沒想到碰到這種事。”
葉梓一愣,詫異的看著方牧。
我怎么無緣無故變成他妹妹了,這是在占我便宜對吧,這廝不光捏我木偶,還占我便宜,簡直氣人!
還有,心臟缺血,罵誰缺心眼呢?
將軍搖頭道:“兄臺,我雖然不是修士,但是我也不傻子,這種騙人的小把戲我也能分辨出來。”
方牧摸著下巴,哦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我是被一陣風吹過來的,嗯,是這樣沒錯。”
葉梓:“…”
越編越離譜,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不信啊!
將軍伸手道:“自我介紹下,我叫俞天嘯,是南門軍的將領,兄臺,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里面請如何?”
方牧沒有動作,而是皺起眉頭。
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俞天嘯見方牧露出慎重的表情,笑道:“兄臺,其實我早已經相信了你,大可不必謹慎。”
“哦?”
方牧饒有興趣的看著俞天嘯,等著俞天嘯給個解釋。
俞天嘯指了指方牧背后的血煞槍,解釋道:“當時小黑發現你們時,你背后的槍內鉆出一個腦袋,可是南宗主?”
方牧皺眉道:“對,你認得南離?”
俞天嘯豪邁的笑道:“南宗主當世人杰,才情無雙,我又如何不知道,不過我只是很奇怪,南宗主為什么不在九陣門,而來到了這里。”
方牧隨口道:“秘密。”
說完,他卻是細想起來。
這人認得南離,還說南離應該在九陣門呆著,這是什么原因?
古越國加上九陣門…方牧心中有了個猜想,卻壓了下來,等著去慢慢證實。
俞天嘯擺了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豪氣道:“有南宗主在,兄臺的人品絕對是個保障,請!”
南離的腦袋從血煞槍中冒了除了,用下巴對著方牧,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方牧還以為她恢復記憶了,不過看到這中二的模樣,恢復記憶是不可能的。
葉梓碰了碰方牧,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小心為上。
方牧看了葉梓一眼,轉頭對俞天嘯抱了抱拳:“請了。”
說完,在葉梓驚愕的眼神中,方牧直接大步走進了營地。
柳堂主小聲道:“主人,您的眼神,他可能沒看懂。”
葉梓一愣,草率了,這個時候瞎給眼神,方牧看得懂才怪。
方牧走了兩步,回頭道:“愣著干什么,先進去再說啊。”
葉梓反應過來,急忙跟了上去。
俞天嘯笑了一下,讓肩膀上的黑鷹繼續去巡視后,這才離開這里。
幾人在俞天嘯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帳篷內。
俞天嘯領著眾人在帳篷里坐下,這才揮退了其他士兵,只剩下方牧他們。
“各位,行軍多有不便,將就下。”俞天嘯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水壺喝了一口。
方牧沒有說客套的話,直奔主題道:“俞將軍,你們在這里安營扎寨,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其實他們才第一次相見,第一句話問這種問題,可能會引起對方心里的不適。
可是方牧不在乎這些,大家萍水相逢,方牧也分不清你俞天嘯的好壞,你要說就說,不說的話,我就在這里看看,看你搞什么鬼。
本來是打算偷著看,現在被發現了,明著看也無所謂。
當然,要是不滿的話,那也沒關系,大不了來打一架,拳頭說了算。
俞天嘯被方牧這么直接的問話,也沒有生出不滿之意,道:“古越國現在危在旦夕,我們奉國君之命,帶著古越國的至寶離開。”
方牧皺眉道:“至寶?”
俞天嘯點了點頭,解釋道:“末法時代已經來臨了,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說我古越國至寶可開啟古越國一代國君的寶藏,里面有能夠解決問題的東西。”
說到這里,俞天嘯臉上露出憤怒。
方牧道:“然后你們就帶著至寶跑了,跑到了沙漠里。”
俞天嘯點了點頭,道:“沒錯,古越國被妖族圍困,已經危在旦夕,有絕世妖王施展遮天蔽日之法,蒙蔽了整個古越國,現在外人并不知道古越國的遭遇。”
“六位皇子與國君,正帶領著全國之力,與敵人死戰。”
方牧陷入沉思,照這么說來,他們帶著古越國的至寶出來,是為了保護至寶,可是這里面有點問題,他們這一隊普通的軍隊,又怎么地方那些實力強大的妖族。
想到這里,方牧問出了這個問題。
俞天嘯苦笑道:“本國軍隊以戰為主,以戰場煞氣為爭斗的根基,可以說我們是特殊的修士。”
“我們沒有修士們長久的壽命和單體強橫的能力,但是當我們合在一起時,卻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人越多我們就越強大。”
方牧看向葉梓,問道:“這種類型的你知道嗎?”
葉梓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清楚。
俞天嘯苦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這就是事實。”
方牧淡淡道:“不是不信,而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簡單就把事情告訴我們,還有就是,你們在這里安營扎寨的目的是什么?”
他心中想的是,先不論俞天嘯說的是真是假,光是這么輕易的就說出來,這一點就很可疑。
俞天嘯嘆了口氣:“因為你身邊的南宗主,說實話,我當時并不相信你,可是小黑看到了南宗主之后,我信了。”
方牧皺了皺眉,這個理由有點牽強,南離確實是風華絕代的女宗主沒錯,可是這不是信任的來源吧。
俞天嘯繼續道:“我古越國的護國大陣也是南宗主所賜,南宗主是正道之人,我相信她,而且我說出來也是有私心的。”
方牧皺了皺眉,這個俞天嘯,終于肯說出他的真實目的了嗎?
俞天嘯嘆氣道:“我想將至寶交出來,然后給你們,由你們看護。”
“哦?”方牧饒有興趣的道:“拼死護住的至寶,轉手就要給不認識的人嗎?”
俞天嘯緩緩道:“世上哪有不漏風的墻,沙漠中頻繁出現異妖,異妖本來就是不值錢的妖族探子,異妖出現證明接下來會有更強大的妖族前來。”
“我擔心我守不住,本來想利用異妖的尸體,做出假象引開他們,這是走的一個奇招,但是有風險,可是現在看到你們,我放棄了。”
方牧將手肘放在桌子上,雙手撐著下巴,雙眼微瞇:“那么,你放棄了原來的想法,就是想我們替你帶著至寶?”
俞天嘯也沒有掩飾,直接道:“不錯,兄臺只要把我們古越國的至寶帶到死海,將其沉入海中。”
“死海吞噬一切,讓至寶從此了無蹤跡,我古越國世世代代都會感謝你。”
“那么…”方牧放下手,用手輕輕敲擊桌面,淡淡的道:“你們就沒有想過,看看這古越國的寶藏是什么,畢竟是第一代國君留下的。”
俞天嘯猛的變色道:“不可,千萬不可,第一代國君曾說,古越國的寶藏如果泄露,將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方牧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俞天嘯,眼中有些玩味。
俞天嘯同樣盯著方牧,眼神坦蕩沒有退縮。
葉梓在旁邊凝眉思考,突然道:“你就這么相信我們,不怕我們帶著至寶跑了,畢竟這是一代國君的寶藏,誰又能保證不動心?”
俞天嘯搖頭道:“因為南宗主,南宗主不會這么做,曾經有人用能夠延緩壽數的至寶與南宗主交換絕世大陣之法,南宗主都不屑一顧。”
“還有就是我沒有選擇,用異妖引來妖族也是風險,給你們也有風險,我還不如就給人族,起碼我人族拿著也放心得多。。”
方牧想了想,直接道:“好。”
旁邊的葉梓還在沉思,陡然聽到方牧這么說,不由得一愣。
“你…”葉梓皺眉道:“你別應得這么快…”
方牧沒有理會葉梓,而是將手伸了過去,道:“那你就交出來吧。”
俞天嘯哈哈大笑:“好,兄臺果然痛快!”
說完,從鎧甲內拿出一個被黃布包裹的小物件,放在方牧手中。
方牧接過來后,將上面的黃布解開。
被黃布包裹的東西露了出來,這是一塊純白的玉璽。
玉璽上刻著一只不知名諱的異獸,整個玉璽白得沒有一點瑕疵。
俞天嘯道:“死海距離此地往東,一路走過去,你們會碰到的。”
方牧沒有多說,直接將玉璽重新包裹住,然后直接就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
俞天嘯沒想到方牧這么痛快,還沒有反應過來,愕然道:“這就走了?”
方牧回頭,淡淡的道:“怎么,你還請我吃頓飯,伙食好的話我可以。”
俞天嘯無奈的笑了笑,起身道:“我送你們。”
方牧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直接帶著葉梓等人離開。
出了營地之后,方牧和葉梓一路往東,飛快的趕了差不多幾百里路之后,葉梓受不了了。
葉梓停了下來,道:“你先等等。”
方牧轉頭,皺眉道:“怎么了?”
葉梓道:“你不對勁。”
方牧伸手敲了敲血煞槍,南離從血煞槍中鉆了出來后,他對南離使了個眼神。
南離抬頭看向天空,盯著天空看了好一會兒之后,這才對方牧道:“沒了。”
說完這句,南離又鉆進了血煞槍。
葉梓也抬起頭看向天空,道:“沒了?那只黑鷹?”
方牧呵呵一笑,道:“你剛才不是說我不對勁嗎?”
葉梓被方牧嗆了一句,道:“確實不對勁,我從來沒見你這么好說話過,一般動手的話你最快。”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葉梓之前和方牧是敵人時,自認為了解方牧,以方牧的性格,直接動手才是最正常的。
方牧笑道:“你以為,我真的相信那個俞天嘯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