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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幕.我舉報我自己

熊貓書庫    舊日盜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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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楚川看著眼前的少年,眉頭皺起。

  他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臉有些腫,除此之外,與陳楚川在宴會現場看到的白歌沒有任何區別。

  接到報警之后,陳楚川立刻派人去接來了白歌,真正的白歌。

  據他所說,竹霜降之前邀請自己參加宴會,隨后,在當天準備出發的時候,白歌遭到了一個不明身份的男人的襲擊,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綁了起來,身上的衣服都被脫掉,手機和錢包等也隨意丟在地上,他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掙扎出來。

  白歌打開手機,很快得知了今天宴會發生的事情,一聯想,就知道打暈自己的那個人很可能是怪盜JOKER,因此才立刻報警。

  換言之,陳楚川等人在現場看到的白歌,是假的!

  “......沒有問題。”

  一旁,手下徐昌建對陳楚川耳語了幾句,才匆匆離去。

  他剛才被派去調查白歌,真正的白歌所說的一切,發現與他的描述基本符合,少量的細節差異也在記憶混亂的允許范圍之內。

  而且白歌所說的事情,前后都能對得上。

  陳楚川陷入了思考。

  在會場的時候,他曾經仔細調查了白歌,并且讓他與自家叔叔對話,沒有發現問題,這么看來,怪盜JOKER是很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切?

  只有對白歌進行了深入的調查,才能做出那樣自如的應對的。

  “......等等,你說你叫什么?”

  陳楚川忽然一愣,開口問道。

  “白歌...怎么了?”

  白歌顯出幾分困惑的表情。

  “白歌......白鴿......我將化為白鴿......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陳楚川恍然大悟。

  怪盜JOKER所說的,既是指他的作案手法里會用到白鴿,同時,指的是他會冒充成名叫“白歌”的人,進入會場,同時逃走!

  如今一想,宴會廳里,怪盜JOKER就這么靜靜地坐在一隅,觀看著警察們被戲耍,簡直就是十足的惡趣味!

  再往前延伸,如果陳楚川能夠破解這個謎題,他當時就能直接抓住“白歌”,他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怪盜JOKER從自己眼前走過了。

  這簡直就像是把答案糊在了陳楚川的臉上,可他們卻視而不見一般。

  嘲諷。

  這就是無比的嘲諷。

  “警察叔叔,那個人應該不會殺我滅口吧?”

  白歌見陳楚川思考許久,又問了一句。

  “不清楚,不過他目前犯下的案子里并沒有出現死者。”

  陳楚川考慮了一下,怪盜JOKER本質是個小偷,偷盜和殺人可是嚴重程度完全不一樣的犯罪,況且,如果他真的要滅口,應該在冒充白歌的時候就下手了,不會讓他還有報警的可能。

  即使在海藍之心盜竊案中,怪盜JOKER也沒有殺死秦可畏,說明他至少對殺人不太感興趣。

  當下,怪盜JOKER已經完成了他的偷盜,甚至還貼心地歸還了白歌的個人物品,也沒必要再回到白歌身邊暴露自己,況且他本身就可以改變容貌,白歌記住的樣子,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所以陳楚川認為白歌之后應該是安全的,當然,他會在詢問過深淵遺物事務司之后,派人保護白歌幾天觀察情況。

  今晚,深淵遺物事務司提供給了陳楚川一定的思路,尤其是深淵遺物走私方面的,而有關怪盜JOKER,對方的想法和陳楚川一致,認為怪盜JOKER應該是掌握了某種移動的技巧,才能自由出入保險庫。

  做完筆錄,陳楚川又找人明天聯系竹霜降和竹云峰詢問情況,才對白歌說道。

  “今天辛苦你了,感謝你對我們提供的幫助,我會派一些人保護你幾天的,待會兒我就找人送你回家,明天給學校里請個假,早上十點來這里,我們還會再做一次正是筆錄的,你的那個同學也會被請過來。”

  “我、我知道了......警察叔叔,請你們一定要抓住那個家伙!”

  白歌頗為氣憤地說道。

  陳楚川聯想到“白歌”和竹霜降在宴會上的親昵舉動,頓時明白了白歌為何如此氣憤的原因,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請放心,我們肯定會抓住他的。”

  “那就好!”

  白歌點頭同意。

  二十分鐘后,白歌才在警車的護送下,今晚第二次回到了許諾書店附近。

  他道別了警察,走向自家。

  之所以會“自首”,倒真的不是什么愉悅犯,而是白歌身為怪盜JOKER的時候對竹霜降說了這些事,所以在竹霜降的認知中,白歌并沒有參加晚宴,而是被怪盜JOKER冒名頂替,面對這樣的情況,要是白歌不報警,那才顯得奇怪。

  因此,他做出這樣的行為,是十分合理的。

  當然,這樣的事情對于一名以瘋狂自信為人設的怪盜而言,也是很符合身份的。

  至于明天竹霜降是否會說出她早就知道白歌是怪盜JOKER這件事,并不重要,警方只會認為她受到了脅迫,誆騙,是受害者。

  “嗯?”

  在樓下的時候,白歌發現垃圾桶似乎多了幾瓶啤酒,這遠超許諾的酒量了。

  他走上樓,剛用鑰匙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混雜著食物香味的酒氣,許諾躺在沙發上,半睡半醒,茶幾上還有好幾個飯盒,里面裝著吃剩下的下酒菜,啤酒瓶放在地上,都已經空空如也。

  很明顯,這不是許諾一個人能做到的。

  “許叔,咱們家今天來客人了?”

  白歌倒是知道警察今天上過門,不過有客人倒是意料之外。

  許諾在靜江還認識別人的?

  “嗯,一個老朋友。”

  許諾含糊地答道,隨即昏睡過去。

  “哦。”

  白歌沒有多問,本想說幾句今天的事情,但許諾已經發出了如雷的鼾聲,白歌便就此作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洗漱之后,白歌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臉,讓那千面人制造出來的浮腫的痕跡稍稍消退些許,才躺到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夢之中,白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發現自己正處于一場頗為盛大的舞會當中,只不過,他并非年輕氣盛的青年,而是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已經沒有了少時的激昂,但也不見遲暮。

  這并非偽裝,而是亞森·羅平晚年。

  經歷了多場冒險,擁有過數段美好時光的亞森·羅平,最終選擇攜帶著自己的財富回到了家鄉。

  那并非他那騙子父親與母親相遇之地,也不是童年和母親被欺壓的那一間宅邸,更不是之后顛沛流離的居所。

  他回到了他和初戀,克拉麗絲·德蒂格共度六年的地方。

  對亞森·羅平而言,那里才是真正的被稱為“家”的地方。

  他以這些年的冒險獲得的財富購置了一處宅邸,在自己曾經就讀的學校成為了一名歷史教授,拉烏爾·當德萊齊男爵,課余時常邀請自己的學生們作客,講述那些傳奇的冒險經歷。

  當然,那些可愛的小家伙們總以為這不過是教授編造出來的故事,只有一位少女,總是對故事充滿好奇,刨根問底,并且對故事里的冒險極為憧憬。

  她有著和克拉麗絲一樣的金發,碧綠如寶石的雙眸,很多時間,亞森·羅平都將她的影子和亡妻重合起來。

  這是一場畢業晚會,那位少女即將離開學校,走上世界的舞臺,擁有自己的,嶄新的,美好的,充滿希望的人生。

  而亞森·羅平,這位經歷了漫長的,千奇百怪旅行的旅者,則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亞森·羅平含笑看著那些學生們起舞,直到,一個聲音響起。

  “教授,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他循聲望去,那位少女正略顯羞澀地站在自己面前,伸出戴著輕紗手套的手。

  一時間,亞森·羅平恍如回到了數十年前,回到了自己和克拉麗絲初遇的時候。

  “如果我冒昧了的話,請原諒,教授......”

  那位少女見亞森·羅平許久沒有回應,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怯懦地道著歉。

  “不,并沒有,嗯,這是我的榮幸。”

  亞森·羅平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輕輕握住對方的手,走向舞池。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有了一個念頭,于是輕聲對身邊的少女開口。

  “你介意我這個老人再說一個故事嗎?”

  少女一怔,但很快又點頭。

  在這一刻,新生的與老去的,尚未開始的與已然結束的故事,連結到了一起。

  已經有過數次經歷的白歌緩緩睜開眼睛,他知道,伴隨著這次盜竊的成功,他對于亞森·羅平的襲名,已經趨近于完全。

  在白歌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襲名的最后一環,襲名儀式的內容。

  ——在眾目睽睽之下,盜走一件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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