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清和李先奕出了書房之后,梅婷婷淡淡地說道:“不知道陸總還有什么問題?”
陸鈞察覺到梅婷婷稱謂上的變化,知道梅婷婷此時必然心有不悅,苦笑一聲:“我是對你的動機有些疑問。”
說實話,陸鈞現在已經后悔自己剛才的舉動。徐清在場的情況下,讓梅婷婷跟自己獨處,這種要求簡直就是瘋了,自己怎么就能做出這種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這種事都是相當失禮的。
但是星飛航空是陸家分給他的第一個項目,也是一場考驗。對此,他不容有失!陸家可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丁的!
梅婷婷剛才的理由看似很充分,但是細細一下卻是站不住腳的。上次藍天航空能夠出現超過八成的機長聯合是存在極大的偶然性的,是相當難以復制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對艾滋病的恐懼是幾乎所有人都刻在骨子里的,沒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試驗體檢報告到底準不準確。這就讓大部分機長有了共同的訴求,這便是機長聯合的基礎。
此外,近年來藍天航空瘋狂壓榨飛行員的舉動也讓機長們心里積累了不少負面情緒,所以出現了大量巴不得公司亂的看客。
這就導致實際真正參與抵制的機長只有三四成,但是還有的四成機長在變相地支持抵制運動。這四成機長明面上沒有參加抵制運動,但是在此期間,堅決不配合調度抓飛,甚至惡意請假。這從另一個方面加劇了抵制運動的強度。
梅婷婷覺得這些明里暗里參加抵制運動的機長說不得以后再來一次,所以要有所準備。這個理由看似順理成章,但是實際情況是基本不會發生。
一來,出現一個能夠引起全機隊恐慌的事件很難再發生。像徐清的這種誤診的情況,總歸是極少數事件,不能為了防備這么一個小概率事件就賠上大筆的培訓費。當然對梅婷婷來說,培訓費可能算不上“大筆”兩個字,不過錢總歸不是大風刮過來的,沒人會將鈔票當廢紙。
二來,要是梅婷婷收購了藍天航空,藍天航空的工作環境肯定要比現在要好,這是可以預見的。畢竟像前幾年那樣壓榨飛行員的現象放在全國各個公司都是相當罕見的,下限已經擺在那里了,以梅婷婷的能力,還能將公司管理得更差,陸鈞覺得基本是不可能的。
有一個不斷改善的工作環境,沒有幾個人愿意鬧事。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喝,但是要是哭得太厲害了,指不定遇上脾氣暴躁的父母聽著煩了,反手給兩口耳光,然后問你還哭不哭了。
機會和危險總是一體的,這次機長聯合公司沒有收拾他們,不代表下次公司還能這么好脾氣。與其冒險,還不如在慢慢變化的前提下安心工作。
當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對更大利益的追求會讓某些人失去理智,但是那總歸是少數,只要不是大批量的聯合,那就非常好控制。想想自己身上的貸款,這會讓大部分人保持理智的。
綜上所述,梅婷婷所擔心的情況其實有些杞人憂天了。為了一個基本不可能發生的情況就賠上這么多錢,他不知道是梅婷婷是太壕了,根本瞧不上這些錢,還是梅婷婷太小心了,哪怕一絲可能也要掐滅。
聽李先奕說,如果梅婷婷收購了藍天航空,之后是有意跟星飛航空合作的。合作的基礎就是信任,他希望抱著這么大一個疑惑跟梅婷婷合作。
“陸總是不信我剛才的話?”梅婷婷說道。
陸鈞略有些尷尬,梅婷婷的語氣越來越冷,可別因為這一個無禮的舉動攪黃了之后的合作。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剛才說的情況應該不會發生......”
梅婷婷:“我反倒覺得這事兒很可能會發生。”
陸鈞疑惑更甚,這完全不合常理啊,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梅婷婷忽然笑了,但卻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如果參與過抵制運動的那些人知道自己會被秋后算賬,你說他們會不會再來一次?”
“秋后算賬?華航不是......”陸鈞先是想不明白,片刻之后,心中大駭:“你是要......”
梅婷婷漂亮的眸子中閃出凜冽的寒光:“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他們以為不需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當初抵制徐清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即便是現在被溫暖的陽光包圍著,陸鈞依然感覺刺骨的寒冷。
當初參與抵制運動的機長們沒有被華航收拾了,但是怕是要被新東家收拾了。
“不知道這個回答陸總還滿意嗎?”梅婷婷說話的時候緩緩起身,這樣子是要結束這次談話了。
陸鈞苦笑一聲:“不好意思。”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梅婷婷冷冷地丟下這一句,拿起自己的包,準備要離開。
陸鈞看梅婷婷要走,自己也起身,在梅婷婷即將離開書房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梅小姐最后一個問題,你看上了徐清哪一點?”
梅婷婷的腳步一頓,轉過身子凝視著陸鈞,眼神有些不善。
陸鈞趕忙擺擺手:“我只是好奇而已,沒有其它的意思,畢竟你們之間的差距有些大......”
陸鈞還是比較認同門當戶對的理念的。他與李先奕的大姐李玥雖然是自由戀愛,但是這是在他知道李玥是李家大小姐的前提下的。只有李家這種層次家庭才配得上做他陸家的媳婦。他始終覺得由于階層差異帶來的價值觀差距是難以彌合的,即便在戀愛初期沒什么變現,時間一長,終究是會顯現出來的。
梅婷婷冷冽的表情在聽到陸鈞的解釋后轉而柔和起來,她展顏一笑,笑容之中甚至有一絲甜蜜。
“差距?”梅婷婷嘴角掀起:“百年之后,除了你的親人,沒人會記得你是誰?但是依然會有人記得我!”
陸鈞眉頭緩緩皺起,他沒明白梅婷婷的意思。
“因為我是徐清的妻子!”梅婷婷說道。
陸鈞還是不解:“可是你們認識的時候,他不是還沒有現在的高度嗎?”
梅婷婷眼睛忽然眨了眨,顯得有些俏皮:“這個嘛......可能就是眼光的差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