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枕和孫巧顏說晚上蹭過晚飯再走,但凌畫還是坐著陪著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在宴輕沐浴出來作陪后,她才去沐浴了。
蕭枕上下打量宴輕,對他道歉,“是朕以前眼拙,有眼不識宴小侯爺的本事,多有得罪,在這里給你賠罪了。”
宴輕挑眉,“陛下這話說的,倒是真讓我誠惶誠恐。”
蕭枕笑,“你會恐?”
“會啊。”宴輕當著孫巧顏的面,自然不會拆蕭枕的臺。
他記得清楚,當初蕭枕大半夜的來敲他端敬候府的門,后來又在大街上攔著他放話,那時他可不真是有點兒恐嗎?生怕被他一鬧,讓凌畫自此離他遠了,那他還真怕是要使出手段靠近她,她那么聰明,沒準一個不小心就被她早早發現他的秘密。
不過幸好凌畫能制住他,雖然不知道凌畫是怎么跟他說的,他后來再沒到他跟前威脅他,也沒敢為難他,這也讓他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如今他有了孫巧顏,這簡直再好不過了,他終于不會再惦記著他媳婦兒了。
蕭枕手指彈了彈茶杯,飄在上面的茶葉緩緩沉下去,“小侯爺是最犯不著誠惶誠恐的人,就憑她扶持我十年,只要你一直對她好,不讓她難過,不會對不住她,朕在位一日,都不會與你太過為難。”
宴輕覺得得他這么一句話真心挺難得的,畢竟蕭枕素來不待見他,哪怕今時不同往日,他要用他,但也不見得多待見他,當然,他也不太待見他。
不過誰讓他是皇帝呢。
宴輕揚眉道謝,“那我就先謝過陛下了,原來我是沾了夫人的光。”
“自然是的。”蕭枕不客氣地說:“你大概心里總以為她對朕太好,讓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但你可得想想,你武功高絕的事兒,她可是絲毫沒跟朕透露,朕與她十多年的交情,你才認識她幾日?她能瞞著朕如此保護你,你就知足吧!”
宴輕自然是知足的,凌畫對他的確是好,她為了蕭枕差點兒推遲大婚,他心里不舒服她兩個月音訊全無,放狠話說她不回京就不大婚了,她扔下蕭枕匆匆趕回京與他完婚,那一刻,他又心疼的不行,想著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但哪怕心里清楚不該,但一年來還是忍不住非要跟蕭枕在她心里爭個高下。如今蕭枕即位,他這個高下爭出來了,自然要對她好。
他點頭,“陛下放心,我又不傻。”
蕭枕心想,你當然不傻,你不止不傻,你還精明的過了頭呢,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兒,就算凌畫不說,他也能猜出個幾分,不過如今也無需掰扯那些了。
凌畫沐浴出來后,見他們言談甚歡,很是欣慰。
因幾個月來蕭枕和凌畫書信來往不曾斷過,所以,凌畫不曾封閉對朝局和朝事兒的了解,她重新落座后,幾個人很快就商量起了朝事兒。
更改兵制是第一步,讓卸甲歸家的士兵有田種是第二步,要想士兵有田種,就需要大量的土地。天下土地多把握在氏族大戶手里,百姓只有少量的土地,另外荒地也占有一大部分,所以,要商量讓氏族大戶怎么才能心甘情愿地放出土地給廣大百姓,還要將荒地怎么落實到讓百姓去開荒開墾再種上適合的谷物,這就需要農田方面的人才。
以農養百姓,同時也是以農養產,以農養兵,以農養政。
農田是基礎。但要想讓國家興盛,方方面面都要抓起,除了農田方面,還有工業產業方面,商業經營方面,軍事武器改良方面等等,不能因為如今沒有兵戰了,便弱化武器改進,要知道鄰國因內亂,最近十年內應是沒法犯境,但又不是永久不犯境,還是要做好武器改良,不能疏忽軍事方面增強的準備。
關于國事各方面要抓的事情多不勝數,自然不是短短半日一個晚上便能得出結論的,后續還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商討。
宴輕不能喝酒,只能眼饞著那三人你一杯我一盞,一邊喝一邊聊國事。孫巧顏雖然不如凌畫對朝事了解,但她自小就在江湖上混,見識多,雖然習武,但讀書也不少,某些方面很是有些見地。
宴輕覺得孫巧顏這個皇后的確不錯,是蕭枕的福氣,也是后梁社稷之福。
蕭枕和孫巧顏吃過了晚飯后,兩個人還有些沒聊夠不想走,但也知道宴輕和凌畫都累了,尤其是宴輕的傷還沒好,只能依依不舍地告辭。
蕭枕臨走前,對宴輕說:“皇祖母說不用你進宮,她明日會回府來看你,你好好養傷,什么時候傷徹底好了,什么時候再入朝就是了。”
然后,她又對凌畫說:“你明日就入朝吧,掌舵使的職位你先掛著,江南的事情交給林飛遠和孫明喻,你留在京城,幫朕梳理要推行的新政,以及新政的具體實施人選和安排等等。”
凌畫嘆氣,她早就料到了,她只要回京,就不會得閑,大約會比以前更忙,無奈地點頭。
大約是她臉上無奈的神色太明顯,蕭枕愧疚地看著她,“是朕對不住你,但朝中雖然今年新科進了一批人,但不得歷練,多數都派不上大用場,唯獨幾個人得用,但也不夠手,朕還是得需要你,你放心,頂多二年,不,一年,總能讓你…”
凌畫攔住他的話,“我本來也不是非要退下來閑著,當前朝局雖不是新朝初建,百廢待興,但弊端極多,百姓的日子并不好過,要做的事情太多,就算你不說,我也不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觀,所以,你放心吧,明日一早,我就進宮去。”
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大概就是既她對蕭枕報恩后留在朝中最大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