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有點小胖的楚君熊招能打獵嗎?這個是毫無疑問的事情,是個貴族近戰能力可以不怎么樣,射箭則是必須要懂,準不準就看使用的弓箭規格,再看有沒有那個射箭天賦了。
貴族打獵,一般也就是搭乘戰車,站在戰車上射箭罷了。
實在無法乘坐戰車狩獵,哪個貴族身邊沒百八十個武士護衛?
像是什么玩近身跟猛獸搏殺這種事情,除了極少數的貴族有這種愛好,干這種事情的一般就是命不值錢的奴隸。
奴隸跟猛獸搏殺是為了取悅于人,他們即便有很強的身手,善于各種搏殺技巧,只敢用在動物身上,絲毫不敢對主人無禮。這是一種精神方面遭到了限制,要么就是有他極度在乎的人受到了挾持。
西方則更會玩一些,他們的角斗士從一開始的不情愿,到后來去追求榮譽。
話說,拿命去拼,自由遭到限制,地位那么低下,有什么榮譽可言嗎?別說,還真有!
羅馬人瘋狂娛樂,搞出了自己的變態娛樂傾向,甚至還出現過幾個原本是奴隸成功上位的例子。他們將角斗士當到了巔峰,一不小心成了奧古斯都。
東方這邊從奴隸奮斗到成為皇帝的只有一個,他叫石勒。(五胡亂華時期)
“若陰子有閑暇,可往我處。”楚君熊招以為呂武對乘船有著很強的意愿。
現在這么個年頭,有比較成熟造船技巧的諸侯國只有兩個,一個是楚國,另一個是吳國。
比較令人詫異的是,吳國在造船技術上比楚國更先進一些。
中原的諸侯國因為生活的地理環境因素,打從事實上對造船興趣不大,遇到需要使用船只的狀況,用木舟、竹排、木排什么的湊合一下就行了。
所謂的“南船北馬”之類,其實就是源于平常生活上需求的不同,北方的大河系不少,不像南方一出門就各種溪水、河水什么的極度依賴于舟船。
打小在什么環境生存,不適應的人還怎么生活,也就是所謂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了。
呂武覺得自己這輩子很難才能到南方,哪怕是去也是帶著惡意揮軍前往,作客或旅游什么的,估計沒那樣的機會。
乘船?又或者說造船?
呂武還真懂得一些關于船的基本常識,結合這個年代的基礎造船技術,僅僅是加上“龍骨”這么一個裝置,能夠使得諸夏的造船技術一躍千年。
有史記載,到了隋唐時期才有平板“龍骨”,直至兩宋進化成為立體“龍骨”。
呂武對楚君熊招的邀請口頭客氣幾句,又接著聽楚君熊招繼續吹牛逼。
一個人要是一直講話,多多少少能夠透露出一些信息,看就看聽眾能不能整理出點什么有用的情報了。
呂武心想:“果然啊,前一段時間楚國發生了內亂,公子圍叛亂不成被流放,公子喜等幾個有軍權的公子也不安份。”
這一次會盟來得太突然,臨到現場楚君熊招的表現還那么奇怪,不得不讓呂武多想。
現在還不是“兵者,詭道也”的年代,哪怕是有些人會玩花招,一般也會玩得比較低端。
沒辦法的事情,無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一點,沒有足夠的例子能總結成為經驗教訓,一切新鮮事物的開頭都高端不到哪去。
呂武有三種猜測。
第一種是楚國的情況很糟糕,尋求跟晉國停戰的可能性。
呂武之前覺得這個猜測不太可能,等來了見楚君熊招對自己那樣,一下子又有些不確定了。
第二個猜測是,楚國想要用會盟將晉國拖住,或者是降低晉國的警惕性,然后在其它方向玩一次狠的。
他們可以是借機收回陳國、蔡國、頓國、沈國,也能是出兵教訓宋國、鐘離國或徐國。真的出兵?楚國絕對是奔著滅國去的。
有這個推論的呂武除了愿意保護宋國之外,其余某個列國該有什么下場就什么下場,晉國擺出一副要救援的姿態就行了。
不是呂武不講信譽,純粹是陳國、蔡國、頓國和沈國堅持不到晉軍救援部隊抵達的那天,他們絕對是稍微抵抗一下就投降楚國了;鐘離國和徐國并不是晉國的盟友,晉國沒有義務保護他們,還是那種連爭取成為盟友都會虧本的狀態,沒必要加深感情。
呂武愿意救援宋國的理由太現實,宋人已經一次次證明了自己對楚國的抵抗之堅決,宋國對晉國在這一場爭霸也有很大的作用。
第三個猜測有點荒謬,也就是呂武認為楚君熊招可能是一次心血來潮,不排除“硬實力追星”的可能性。
他們在這邊等著,聊到不知道該開啟什么話題時,另一邊陰氏的家臣最先過來匯報,說是具備狩獵條件了。
“如此,我先往也?”呂武找不到機會向楚君熊招提到各種‘鍍’的技術,覺得尬聊不下去了。
楚君熊招卻是跟著站起來,希冀地說道:“寡人亦往。”
喂喂喂!
破壞規矩了呀?
呂武心里有點囧,想了想說道:“如此,諸位一同前往。”
哪有可能只帶上楚君熊招的嘛。
但凡楚君熊招擦破了點皮,陰氏這邊該怎么解釋?
到要出發前,身穿常服的人就該去換狩獵裝了。
本來一身戎裝的人,有些為了更靈活輕便一些則是脫掉了甲胄。
沒有例外的是,貴族們手里基本上都有一把弓,戰車上的箭囊起碼有兩個。
“王上,請稍候。”公子成無比心累,提醒道:“需待近衛先行入場。”
老大啊!那邊是晉人準備的獵場,倒不是害怕晉人玩什么花招,單純就是天曉得里面有什么玩意,別到時候晉人沒想怎么著,你缺少護衛給喂了猛獸。
楚君熊招比較詫異,問道:“有陰子在側,寡人何懼之有?”
所以吧,公子成就是這樣才感到心累。
這個時候,呂武閉上嘴巴就對了,要不說什么都是錯的。
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士匄從頭看到尾,受于見識有限的關系,著實是看不懂楚君熊招到底在搞什么。
要說有什么“男上加男”之類的?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沒太特別的原因,諸夏現在不流行“男上加男”,第一例比較有名的要到戰國時期,成為常態則是要到魏晉南北朝了。
至于魏晉南北朝,需要把司馬家的晉單獨摘出來。他們自己作死搞出了諸夏史上最令人感到絕望的時代,以至于一幫“精英”怎么想都覺得無法拯救什么,開始什么變態玩什么了。
士匄開始進行思考,比如呂武真的牛逼到晉國內部沒察覺到的程度了嗎?搞得最大也是最強的敵國國君極度欣賞,乃至于是感到崇拜。
如果楚君熊招崇拜呂武的話,究竟是因為什么,又有什么能夠利用的地方?
士匄被呂武招呼了幾聲才回過神來,以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上了自己的戰車。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山谷,里面有著被驅趕過來的各種動物。
僅是呂武所知道猛獸,包含了兩頭熊、一只老虎、三只金錢豹、兩只犀牛。
竟然有犀牛?沒錯啊。諸夏現在不光有犀牛,還有大象和鱷魚呢。只是大象在中原地區已經很少見;北方的鱷魚只在大河區域,南方的鱷魚分布就有點廣了(多到成為三害之一)。
掌握猛獸的數量是圍獵的正常操作,也就是驅趕什么玩意進入圍獵圈都是人為控制,要多少絕對不少不多。
其余的動物類型就更多了,大多數是食草類的動物,比如獐子、梅花鹿、黑麂、水鹿、兔子、雉…等等,雜食類的野豬肯定也是有的。
他們進入到狩獵范圍,楚國那邊的貴族好像是要發泄什么似得,頻頻張弓射箭,能不能有所收獲就看射藝了。
楚君熊招看到呂武一直沒有動作,先是感到迷惑,后來懂得了什么似得,說道:“陰子必是非猛獸不獵。”
呂武心說:“沒那回事,純粹是一手‘隨緣箭術’太丟人了。”
楚君熊招也有幾次張弓射箭,一次次都能準確地射中目標,展現出一手好箭術。
他們一直游蕩著,暫時碰上最兇猛的動物是野豬。
別當野豬不是猛獸,它們發狂起來連老虎、豹子都能逮著追殺。
心里極度郁悶的公子成對一頭有獠牙、重約兩百斤的雄性野豬射了三箭,命中倒是命中了,礙于弓的張力不足,又或是箭鏃的穿透力不行,三箭并沒有射中要害讓那頭野豬倒斃。
事實上,野豬的皮很厚,想用箭射死一頭成年野豬的難度不比射死一頭老虎小。
本來就發狂的野豬在被射中三箭之后“暴種”了,摧殘了公子成的隨行護衛,沖到了公子成戰車附近,嚇得拉車的牛慌亂起來。
呂武和楚君熊招共乘的戰車路過。
楚君熊招那一刻看得呆住,都有點以為自己要失去一名重臣了,下一秒卻看見野豬在快速奔跑中突兀以頭搶地,仔細注視才看到野豬腦袋上插著一柄鐵錐。
“射箭我不行,投擲可以的。”呂武一邊想著,一邊對受到驚嚇的公子成微笑行禮。
公子成先看一眼沒入野豬腦袋的鐵錐,再對呂武進行回禮。
“陰子…”楚君熊招眼睛里面閃著小星星,要再說點什么,聽到一聲虎嘯從側方傳來。
眾人看向傳出虎嘯的位置,又看到一群陰氏騎兵竄了出來。
楚君熊招視線重新回到呂武身上,興奮到不行,說道:“古有惡來,今有陰子!”
惡來?帝辛的愛將嘛,聽說能生撕虎豹。
不過,那個“今有陰武”是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