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很多國家,或者直接說勢力,其實并沒有多么嚴謹的管理結構。
拿周王室來做為例子。
有“王”,也就是周天子,往下是各個爵位的諸侯。
周天子分封了諸侯,管理的就是這一幫諸侯,無法去指使諸侯以下的“單位”。
也就是,君下之臣,非君之臣。
說白了就是,周天子管不到各諸侯再分封的封臣以及任命的官員。
像晉國有個一國之君,還有一套管理班子(八卿),再往下的管理體系就空缺了。
簡單的說就是,中央的權利只到各級貴族,再往下則是貴族行使一切權利。
擁有封地的貴族也能擁有自己的封臣。
而一國之君是無法去指揮貴族那些封臣的。
導致的管理體系就是,國君或許能夠為國家定制大體的發展方向,但是無法插手地方的行政管理。
這種管理體系造就了一個又一個的國中之國。
一旦頂層的管理者手中武力不足,威望又衰弱,必然會成為高高架起的招牌,講的話沒人再聽。
以為以上的管理體系就很差勁嗎?
并不!
許多的國家(勢力)管理體系更為簡陋。
像是一些頂著國家名份,實際上卻是部落聯盟的勢力,他們的最高領導者連下級“單位”找都找不到,更別提去進行指揮了。
代國就屬于上面那種現象。
一國之君過著游牧的生活,沒有固定的棲息之地,下級“單位”都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國君匯報,怎么可能形成有效的管理體系嘛。
所以,代國跟其它的游牧民族僅有一個區別,他們至少有行政體系。
更多的游牧民族,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個集體,自家人卻壓根不當一回事。
比如不同區域的白狄和赤狄之類,諸夏認為他們是一個民族,他們卻不認為這個部落那個部落是自己人,平時碰上了不打起來就算是好事了,互相協調合作那是不可能的。
呂武已經察覺到諸夏的一個毛病。
諸夏喜歡將有相同習性的不同部落歸類成一個民族。
然而,那些家伙壓根就沒有民族這個概念,更不知道國家為何物。
諸夏這樣搞,經常會逼得那些家伙抱團,漸漸認同是同一個民族的事實,慢慢真的形成一個民族,再聯合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這種情況要不得!
所以,陰氏在向北探索時,遇到了一些部落,沒有傻乎乎地認為他們之間有什么聯系,也必然不能形成什么聯系。
應該干的事情是什么呢?
那些部落哪怕沒有矛盾,陰氏也會幫他們制造矛盾。
各個部落三天兩頭開戰最好,陰氏再去購買戰爭產生的奴隸。
這一套是不是很熟悉?
就是白皮去黑大陸搞的那一套,將黑大陸弄成了全球最大的奴隸貿易市場。
黑蜀黍為什么滿世界的亂竄?
只因為白皮喜歡那些肌肉發達腦容量卻很少的奴隸。
這些奴隸只要管飯,再手握皮鞭,很聽話的。
黑蜀黍抓黑蜀黍去賣很暢銷。
所以真相是什么?
是黑蜀黍抓黑蜀黍到處賣,他們自個兒傷害自個兒。
知道瓦坎達嗎?
他們的第一桶金絕壁是賣黑蜀黍撈到的!
只是后來走狗屎運,挖到隕石…,咳咳。
呂武幫北邊的鄰居擴展奴隸貿易,另一手則是防止鄰居們搞聯合,一旦發現有聯合跡象,該是陰氏的部隊出場了。
這一手是不是同樣很熟悉?
打手只是打手,絕壁不能壯大啊!
等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打手集團服順或是消亡,土地空出來會很浪費,殖民啥的就算了,陰氏有那個義務和責任去種種莊稼、放放羊啥的。
那樣是不是很完美?
必須的吖!
黑了心肝的呂武正在接見北方遠道而來各個部落的代表。
有些部落是首領直接過來。
這批人邋遢到可以,頂著一捧臟兮兮的窩窩頭,身上穿著味道十足的動物皮毛,一雙手伸出來指甲蓋里全是黑泥。
會面地點是在霍太山北面山腰的某個莊園。
為了不忍受那種奇怪的味道,哪怕天氣已經冷得能讓人直哆嗦,會面的場合必須是四面通風的大廳。
呂武還必須坐在上風的位置!
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敢到處走飄味道,不用會議結束再處置,直接拉出去埋土里當花肥。
為什么不先將他們拾到干凈了再開會?
曉得怎么最大限度的去體現自己的優越感嗎?
當然是自己光鮮靚麗,一看就是富貴人。
外來與會者則是一個個看著就是一幫Low逼。
這樣才能從里到外,打擊這幫Low逼的自信心。
呂武就在皺眉地看著一幫Low逼,看得Low逼們心里發毛,看得Low逼們以為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當然!
這是建立在陰氏很強大,是各方各面遠比Low逼們更為強大的基礎之上。
不光是一件事實,還要讓Low逼們打從心里知道雙方武力上面的差距。
那些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辦到。
呂武開口說道:“帶下去梳洗,換上衣物。”
展現優越感要分步驟。
這些Low逼過來時被限制在一定區域,無法參觀陰氏的封地。
先好好地鄙視他們一番。
再讓他們感受干凈是何等的舒爽,換上一身穿起來舒服的衣物。
等一下,呂武會帶他們換個開會的地點。
原因之一是這里哪怕通風,大廳還是環繞著怪味。
另一個原因則是,呂武需要讓這幫Low逼能看一看“陰”地的全局。
所以,新的會議召開場所,必須是面朝“陰”地,居高臨下能閱覽到文明氣息。
關于“文明”這一部分?
“陰”城已經全面落成,除了主城部分之外,還有外圍的“邑”,再延伸出一座座的“邦”,形成農耕民族的發展體系。
從霍太山的高處觀看“陰”地,看去就是隨處都有棲息之所,農田一片連著一片,成熟的灌溉系統進行貫穿。
加洛覺得自己跟其他Low逼是不一樣的!
他很早就投靠了呂武,八年前就為陰氏在探索北方。
為陰氏出過力、流過汗、飚過血,憑啥不能高這幫Low逼一等啦?
所以,加洛看其他Low逼的時候,一般是微微地昂起頭,再用瞇起的雙眸打量,盡顯嘲諷與鄙視。
現在他單獨泡在一個澡堂的溫水之中,熟稔地用布巾擦拭著身軀,再看另外澡堂那一幫有些不知所措的Low逼,眼眸中的嘲諷和鄙視更濃了。
澡堂子啥玩意的?
挖個坑,砌上磚。
不挖坑,就不能砌磚圍一圈啦?
熱水就外面燒,再用陶管輸送進入澡堂。
想換水,開通排泄管道泄水就行了。
加洛先將自己連頭都泡進水里,起來后再拿起旁邊的胰子抹頭,用力揉那么幾下,泡泡就出來了。
那個“胰子”是什么玩意?
就是皂角溶液等制成的香皂唄。
沒什么技術含量,只是缺少發現利用價值,再來個“靈光一閃”的創意而已。
這種原始“香皂”的味道其實不好聞,能洗凈污垢也就夠了。
想要味道好聞?
研究一下加入其余的材料,比如碾碎了某種花瓣,又或是加入香精,能辦到的。
呂武只是提供一個思路,有專門的人去干活。
作為一名貴族,主業是打仗,其余都算是副業,哪能活成一個科學家呢。
他要是將所有“活”都干了,養那么一大幫人干什么?
洗漱完畢的加洛看著自己澡坑子還算干凈的水,再看向已經變得渾濁和污穢的其余澡坑子,忍不住“嗤”的恥笑出聲。
那些Low逼只光感受來自干凈的舒爽,一臉享受不顧其它。
他們不是沒有洗澡的習慣,天氣熱的時候找條溪或河,又或是干脆跳進水塘或湖里。
只是缺少洗漱的用具,比如能有效洗涮污穢的香皂,洗澡的效果是不能比較的。
他們從未感受過頭發的干凈,別提毛細孔的暢快“呼吸”感,一下子沒有了那種臟癢,頭發也不再打結,身上沒有味道。
變得干凈之后,爽是真的爽,穿上了輕便很多又有保暖效果的綾布內衣,再穿上綢布外衣,一下子反而不習慣了。
簡直造孽喲!
綾就是蠶蟲自織布料。采用斜紋組織或斜紋變化組織,織物表面具有斜向織紋的絲織物,質地輕薄。早期織物表面呈疊山形斜紋,“望之如冰凌之理”,故稱綾。
綢則是絲麻混紡布料。采用平紋組織或變化組織,經緯交錯緊密的絲織物。綢是絲織品的總稱。其特征為“綢面挺括細密,手感滑爽”。無其他明顯特征的絲織品都可稱為綢。
兩種布料皆不是陰氏自產,甚至不是晉國出品,來自齊國。
作為紡織大國的齊國,出產的布匹種類非常多。
他們現在的唯一競爭對手是宋國。
上一次呂武率軍討伐齊國,搶…咳咳,是收獲不俗,后面又得到了齊國送來的“貢品”,很是為陰氏的布匹種類增加了庫存。
一幫Low沒人伺候,干什么都要有眼色。
需要等他們穿戴錯誤,才有陰氏這邊的“仆”進行糾正。
結果就是,一幫部落首領和代表,像孫子那樣被陰氏的“仆”各種揮斥方遒。
偏偏Low逼們真不懂,心里又十足的泛虛,不敢有什么反抗。
等他們洗漱和穿戴完畢,才知道換了個地方開會,一樣不敢有什么意見,像是提線木偶那般來到新的會場。
進入新的大廳,看到下方的一座城,數十個“邑”,延伸出去不知道數量多少“邦”,以及成片的農田和灌溉體系,一個看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