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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陰武子,壯哉

熊貓書庫    春秋大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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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

  現場氣氛極度緊張!

  剛剛開到的攻城部隊,能看得出“黎②”已經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戰士,不止有一次納賦的經歷,卻是極少有打攻城戰的經驗。

  另外,自家的那個主將在干么?

  腦子是不是壞啦?

  怎么單獨一乘戰車就上去???

  守城的一方。

  郤氏的眾人看到有大軍開來,再看到亮出的旗號不少,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郤饒盡管早料到會是這樣,還是低嘆了一聲,輕聲說道:“趙氏舊事矣。”

  世道好輪回啊!

  就在十年前,郤氏是圍攻趙氏的主力。

  現在,輪到郤氏被圍攻了。

  當時至少還有韓氏支持趙氏,只不過韓厥太慫,只敢嘴上嗶嗶,沒有實際行動。

  會有人支持郤氏嗎?

  郤饒捫心自問,答案是沒有。

  這一座“黎②”城的城墻高度約七米左右,厚度未知。

  城墻是夯土而成。

  從墻面看去,好像筑城的時間并不太久,看不到太多雨水沖刷過后的溝坎,整體的光滑度比較高。

  城門處沒有城樓,城墻卻有女墻。

  事實上,現在極少發生攻城戰。

  因為城池攻防戰極少發生,城池的防御設施自然也沒有多少人會去研究,很多后世會有的城防設施自然也就沒出現。

  此時此刻“黎②”的城墻站滿了士兵,他們都有相同的標簽,屬于郤氏。

  有好些人世代為郤氏效勞,打從心里認可自己是郤氏的人,愿意為郤氏赴湯蹈火。

  恰恰也是這樣,郤锜、郤犨和郤至被殺的消息傳來,他們的內心就有多么慌亂。

  主要是郤氏的扛把子全死了,一些郤氏的嫡系血脈也在那場劫難中未能幸免,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他們其實是能選出新的話事人。

  然而,其余家族顯然不會給他們時間,更不允許他們有操作的余地。

  那么事情就很明顯了。

  “黎②”這邊的郤氏人員顯然已經沒有那樣的機會?

  他們不想死得莫名其妙,唯有奮起反抗,指望其它地方的郤氏族人趕緊推舉新的話事人出來。

  到時候反攻也罷,怎么都好,郤氏或許有個茍延殘喘的機會?

  只是郤氏現在的中高層基本清楚一點,幾率很低,太小。

  晉國的內部斗爭非常殘酷。

  過去郤氏得罪的家族太多。

  有的是家族不愿意看到郤氏繼續存在下去。

  城頭之上,無論是作為中高層,還是普通的守城士兵,他們一臉的嚴肅,導致一種肅殺氣氛異常濃烈。

  其實,無論是將領還是家臣、士兵,乃至于是城內的平民、奴隸,他們怎么會忘記十年前趙氏的舊事呢?

  趙氏也是家族首領全被殺掉,一時間群龍無首,陷入眾多貴族的圍攻,不但有血緣關系的趙氏主人只剩下一個躲在“下宮”的趙武,趙氏其余族人、家臣幾乎死光,屬民以及奴隸被瓜分得干干凈凈。

  郤氏的中高層肯定是不想死的。

  他們死的幾率卻是無限大。

  屬民和奴隸倒是無所謂,他們到了哪家一樣要種田和干活,有區別的只是待遇是比在郤氏好或是差。

  “舉城眾志皆同啊!”士魴能感受到‘黎②’守軍與城池共存亡的堅定意志。

  祁奚臉色沉重地應聲道:“‘黎’乃堅城,攻之不易。”

  他們一致看向魏顆。

  而魏顆則是在看著驅車不斷往前的呂武。

  羊舌職忍不住,說道:“顆為何不阻陰子?”

  魏顆卻是一臉詫異,反問:“為何阻止?”

  這一下,士魴、祁奚、羊舌職,包括湊過來的一些貴族,無一例外都是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為什么不阻止。

  又為什么要阻止。

  那不是明擺著的事嘛!

  那邊“黎②”城的守軍要與城池共存亡,呂武單乘戰車上去干什么?

  是是是!

  呂武很猛,非常猛。

  可是,再猛的人,還能一人…,不,一乘戰車攻下一城???

  魏氏和陰氏是差不多已經能夠同穿一條褲子沒錯,就是信任度也太沒下限或上限了吧!

  而這個時候,呂武已經來到城門前方的三十米處。

  他抬頭看著上方,看到一個個臉色堅毅又堅決的人,目光停留在一個身穿陰氏出品鐵甲的人身上。

  這人叫郤饒,算是郤氏的旁支,負責“黎②”這邊的事宜。

  呂武會盯著郤饒看,不是事先就認識。

  純粹是郤饒穿著的鐵甲很有辨識度。

  那一套鐵甲是郤至特別定制的其中一套,之前就說會配發給家族的中高層人士。

  老呂家自己的士兵,不是身穿胸甲就是環片甲,絕大多數賣出去的鐵甲也是這兩種款式,只有極少部分是各家加錢特定的扎甲款式。

呂武自己身穿的甲胄,外面那一套其實也是扎甲款式,里面的第二層是胸甲,再里面還有一套皮革甲  別問為什么能承受這么大的負重。

  問就是變異。

  “我乃陰武!”呂武喊完,聽到城頭上出現了喧嘩聲。

  一小會之后,不知道城頭誰在彈壓,安靜了下去。

  郤饒探出身軀,喊道:“陰子為何而來。”

  按照套路,呂武應該喊是為了救某某誰,又或是干脆直接進行勸降。

  他卻不那么干,解下腰間一個包捆好的竹簡,非常直接地往城頭投擲。

  瞄準,那是不可能瞄準的。

  主要是,越瞄,越特么不準!

  包好的竹簡本身的重量足夠。

  它飛了一段距離之后,落在了城頭上面。

  自然會有人撿起來并交到郤饒的手中。

  郤饒臉色沉重地拆開竹簡,一看直接愣住。

  “饒…”

  旁邊的郤氏中高層湊過去。

  郤饒將竹簡傳閱下去。

  看到竹簡內容的他們,一個個臉色無比的復雜。

  其實里面寫的內容并不復雜,郤至只是對郤氏的未來做出了安排,并且點出托付給了呂武。

  沒有什么印章。

  卻是有郤氏高層才能看得懂的暗號。

  雖然有暗號,也是郤至慣用的行書方式,卻依然無法保證百分百竹簡上的意思就是郤至的意思。

  呂武高聲喊道:“‘隨’已歸于我。”

  那個叫“隨”的地方,是屬于郤至的封地。

  站在呂武邊上戎右位置的人摘下了頭盔,朝城頭問道:“可認得蒲元?”

  哪能不認識呢!

  蒲元服務郤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并且還是郤至的心腹。

  先有竹簡。

  再有蒲元現身。

  除非“黎②”城墻上的郤至中高層刻意不認,要不已經能夠證實竹簡的內容是真實的。

  “在秦之呂氏,苦成氏之溱…”郤饒抬頭看著天上的白云,陷入了沉默。

  沒有多久,郤饒看著呂武,問道:“陰子如何處置‘隨’?”

  呂武理所當然地說道:“皆歸我矣!”

  不但土地要,人口什么的都成了老呂家所有。

  郤饒又問:“‘黎’歸陰子乎?”

  呂武答曰:“土地尤未可知。”

  換句話來說,人這一方面,呂武現在還是能做主的。

  那么多家族可不是只光來旅游,肯定是要占好處。

  屬于郤氏的地盤,肥美的地方超大概率是要被智氏和范氏占取,其它則會分給其余的眾多家族。

  “我等愿歸附陰子!”郤饒喊完,并命令打開城門。

  他說的是歸附,也就是說,不是投降,將命運完全交給呂武去裁定。

  這種歸附就是掛靠在老呂家,以后郤氏復立還是要回去的。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會滿意。

  呂武卻只是笑了笑。

  現在有這樣的選擇,還想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開玩笑的吧!

  要么就是死扛到底。

  一次妥協之后,失去了主動權。

  有的是手段來進行分化、拉攏、消化。

  在遠處的士魴等人聽不太清楚前方都在喊些什么。

  他們看到城門打開,愣了一下下,精神高度緊張起來。

  士魴下意識喊道:“備戰!!!”

  “且慢!”葛存對士魴的反應很無語,甚至有惡意的猜測,繼續喊道:“我主無令,不可妄動!”

  隨后,反應過來的其余貴族,止住自己的動作。

  要不然他們想干的是,趕緊地重新爬上自己的戰車,用最短的時間回到自己的部隊邊上。

  這特么!

  呂武只有一乘戰車在前方。

  城外的攻城部隊沒動作也就罷了。

  一旦攻城部隊的動作刺激到守軍。

  誰能預料會發生什么后續?

  葛存臉色不善地盯著士魴,嘴中也沒客氣,問道:“你何意也!?”

  士魴估計是回過神來了。

  他也知道自己干了不恰當的事情,一時間臉色不斷變幻,解釋道:“為陰子安危考慮。”

  葛存冷哼了一聲,還是非常不客氣,說道:“我主為將,人在敵前…,此事,我必告予主!”

  士魴無言以為,開始構思怎么跟呂武進行解釋。

  城門打開之后,郤饒為首的一幫人徒步走出來。

  他們還是全副武裝的打扮,沒有走出一段距離跪地高舉兵器。

  要是投降的話,為首的郤饒不但要脫去甲胄,也要赤露上身,招來白布纏繞腰身以及額頭。

  如果郤饒是一國之君,除了以上的行為之外,還需要口中含玉。

  一整套的禮儀屬于一國之君該有的待遇。

  不是諸侯的話,是沒有口中含玉的。

  遠處,看到一眾郤氏人員向呂武單膝跪地的畫面,一陣愕然之余,只剩下面面相覷的份。

  話說,這是什么個情況啊???

  更多的人則是心想:“一人克一城,陰子壯哉!”

  甭管是怎么拿下的“黎②”。

  反正就是拿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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