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并不喜歡待在新田。
并非新田看上去破舊。
當然,新田作為一座投入使用沒多久的城池,看著其實也沒什么別致的景區,名勝更是一個都沒有。
新田的特別之處只因為它是晉國的都城。
硬要再找點特別,估計就是遠比其它城池有更多的“町”了吧。
“町”就是商業區。
每一次晉國征召貴族帶兵,集結地點可以是任何一個地方,打輸或打贏都會回到新田走個過“棘門”的程序。
解散后的各家族武士,他們總是需要找些樂子,進行采購和逛勾欄院是他們的首選。
至于賣戰利品?
要看情況。
現在這個年頭,有資格分享戰利品都是正兒八經的貴族,武士可沒那個資格。
屬民和奴隸?他們本身就是財產。
武士就算私藏戰利品,怎么都要等風聲過了,再拿出來賣。
只有自家的領主進行賞賜,他們才能夠正大光明去出售。
因為每一次都有好幾萬的潛在消費客戶,新田的商業肯定要更繁榮一些。
要說新田哪個行業最發達,必然跟女人有關。
不是給自家的女人買東西。
是什么,都懂的。
這一次呂武分配到的戰俘數量有些多。
不止呂武,服役于“新軍”的貴族,分配到的戰俘遠遠超過其余“軍”。
這是他們殺進秦國腹地所帶來的區別。
有些貴族不需要那么多奴隸,他們會選擇在新田賣掉。
呂武原先被分配到了一萬兩千個男女奴隸,又去隸市買了三千個女奴隸,恰好湊了個整。
等等,一萬五千算是整數嗎?
小問題就不糾結了。
與其它軍團不同的是,“新軍”的戰俘中武士的數量比較少。
畢竟,“新軍”是在秦國腹地進行俘獲,其它軍團則是在戰場抓捕俘虜。
老呂家不能只光增加勞動力,致使呂武必須賣掉一部分戰利品,采購跟糧食有關的商品。
忙里忙外了差不多半個月,老呂家被調過來的武裝人員和車輛到位。
呂武臨走前,該拜訪告辭的一個都不能少,又是忙碌了四天,才算是踏上歸途。
這一段時間從新田離開的貴族非常多。
每一個貴族無不是帶著大批的人手與車輛。
在這種時期,呂武調來了將近七千的武裝人員,隊伍看上去還挺像那么回事,著實令不少“有心人”覺得意外。
這七千武裝人員,不可能每一個都是武士。
呂武很早之前就在搞預備役,不是太忙的時節,屬民中的青壯會分批召集起來進行訓練。
當然了,伙食方面就沒有一開始那么好。
起初也是呂武太過于講究,甚至能夠批判為太過奢靡。
漸漸了解到情況,他又親自進行觀察,越來越像個正經的春秋貴族。
以晉國對士兵的要求,七千武裝人員里面合格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看著像那么回事,主要是列裝方面。
留守老呂家的家臣,打開了武庫,做到每一名得到征召的人都有武器。
僅用三年時間,老呂家從一個村長級別的家族實力,發展到領主一個指令能拉出來七千武裝?
別看這些武裝的實際軍事素養怎么樣,能做到每人都有武器,就是一件令某些人感到十足意外的事情。
一些貴族知道這么一件事情后,多方打聽下來,卻是難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們無法想象呂武是怎么經營,只能將老呂家在三個年頭取得的成就,功勞算在韓氏和魏氏的身上。
得出這個結論后,不知道有多少貴族琢磨著,韓氏和魏氏還有未嫁女嗎?
韓氏和魏氏太夠意思,俺也想娶一名韓氏女或魏氏女啊!
在老呂家的發展過程中,韓氏和魏氏當然出了力,還包括了趙氏主宗和邯鄲趙,甚至智氏也幫了點忙。
總歸起來,卻是呂武自己能力足夠!
要不然的話,誰都能隨隨便便被扶持起來,不會有“爛泥扶不上墻”、“扶不起的阿斗”之類的話了。
說不上因為什么,歸途總是遠比出門要快。
他們走了二十天的時間,踏入“陰”地時,隊伍繼續前行,呂武停在路邊觀看自己的封地。
行到半途,邯鄲趙的家臣追了過來。
呂武接見了邯鄲趙派來的家臣,驗證了身份之后,得知趙旃還沒有回到邯鄲的消息。
邯鄲距離新田比“陰”這邊路途更遠,需要經過很多貴族的領地,其中就包括了范氏、中行氏、智氏、韓氏、魏氏和郤氏。
每一家貴族對道路的重視程度都不一樣,很多貴族的封地內一條像樣的道路都沒有,走起來非常消耗時間。
邯鄲趙的家臣談的事情不多,沒講趙旃的處境,只詢問呂武尋求邯鄲趙嫡女出嫁,到底還算不算數。
這是個什么情況?
呂武還能在這種事情上反悔???
大概是趙旃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又覺得呂武已經正式展翅高飛,心生了患得患失的心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一點,呂武有韓氏和魏氏的看顧,再加上他本人一再立功,功勛或許會被抹殺掉一些,崛起卻是必然的趨勢。
三年前,呂武治下人口不超過六百人。
三年后,呂武治下的人口已經超過五萬(不算奴隸),又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將“陰”地初步開發出來。
與呂武的快速崛起相比,邯鄲趙進入消沉期無法扭轉。
趙旃心生患得患失,無外乎是邯鄲趙很難再幫到呂武什么,擔憂呂武會過于現實,或懷疑韓氏和魏氏會從中阻攔?
那時候呂武表現得比較憤怒,痛斥邯鄲趙的這個家臣自以為是。
這是將趙旃直接摘了出去,認定是邯鄲趙家臣的主意。
邯鄲趙的家臣被呂武痛斥,做出了誠惶誠恐的態度,心里卻是美滋滋。
一個插曲沒耽誤呂武歸家的速度,他現在已經回到自己的封地了。
來到一個亭子處。
留守的家臣帶著呂武的嫡長子呂陽進行迎接。
這種場合,呂武的第二個兒子就沒出場的資格了。
自然還有老呂家的其余武士和屬民,一同站在道路兩旁的空地上。
他們看到呂武,爆發出了歡呼聲。
一套流程走完,呂武又去了半山腰的莊園跟家臣開了個短會,不顧夜幕即將降臨回到山下的主宅。
他先去見了老祖母。
現在還不講究百善孝為先,對于貴族老說,封地建設征戰立功才是首要,其余什么都算是次要的。
呂武每次出征前和出征后都會去見老祖母,并不是走一套程序,也不是為了表現得孝順,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老祖母只是跟呂武閑聊了一刻鐘,很善解人意地讓呂武去見一見各位夫人。
回到住宅,幾位夫人如往常那般進行迎接。
走程序這種事情在春秋時期很重要,算是必不可缺的“禮”,以這種方式來區別誰是文明人,誰又是野蠻人。
因為已經夜幕降臨的關系,能做的事情也就那些。
呂武逗弄了一小會自己的兒女,女仆來講孩子帶去休息,接下來就到了不可描述的情節。
這一夜,呂武在腰酸中睡了過去。
翌日。
呂武醒來時,郁悶自己身上怎么有兩條胳膊三條腿。
能想象這是個什么場景嗎?
簡而言之就是比較亂。
睡覺時被壓著,醒來會得到痛苦的體驗。
呂武將自己身上的手腳挪開,沒來得及讓血液重新得到流通,韓妏、魏晗和趙辛相續醒了。
她們嬌滴滴表現得很害羞,膽子最大的韓妏開始埋怨魏晗。
呂武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發現趙辛竟然敢頂韓妏的嘴了?
這個發現比較稀奇。
要知道趙辛一直以來從未敢爭搶什么,幾乎也是習慣性的逆來順受。
呂武很好奇自己出征時,家里都發生了什么故事。
一陣玩鬧過后,該進行梳洗了。
自己動手那是不能的事情!
要不然養那么多仆人是吃白飯?
什么都要被人伺候,才是貴族該過的生活。
日上三竿時分,虞顯帶著很多箱的竹簡過來。
這一次呂武出征,走了大概四個多月。
老呂家相當多需要家主拿主意以及簽發的公文,持續性地積累了下來。
昨天傍晚,呂武大致地看了一下封地的情況。
很多磚房已經蓋好,差的是進行后續的裝潢。
呂武最為重視的耕地開墾情況,受于地形和所在區域的限制,無法一眼看得很清楚。
他正在觀看文牘。
虞顯則是屈膝跪坐在旁邊,隨時回答家主提出的問題。
沒有多久,陸陸續續有家臣到來。
卓歸來之后欲言又止,可能是事情比較重要的關系,請示呂武能不能到外面去。
呂武將需要保密的事情都交給了卓這位老家臣,清楚不是大事不會這樣,來到外面,問道:“何事?”
“主。”卓簡約地說:“匠人燒煤而亡,近日冶煉之鐵亦有異常。”
這是大事!
呂武細細問了一遍。
簡單的說就是,有匠人在冶煉過程中死亡了。
另外,冶煉出來的金屬大批大批地不合格。
卓搞不懂那是為什么,無法進行解決。
呂武大體上思考了一下,覺得匠人是在空氣不流通的情況下中毒,又或是被撲面而來的毒氣,可能也是持續性中毒?
而金屬出現了不合格的情況,是流程方面的問題,還是什么?
呂武需要進行更為詳細的了解和調查,才會知道出了什么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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