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漸晚還不知道宋遇在過來的路上。
最近幾天,她都是優哉游哉跟著輪船出海,釣上大半天的魚,再拿著魚讓度假酒店里的廚師做成各種美味的菜。
梁沅沅好久沒出國度假,玩得比她還瘋,天天樂得找不到北。
黑色的商務車停在度假別墅區時,孟漸晚正在海邊的沙灘上跟人打排球,穿著清涼的吊帶和熱褲,露出一雙筆直的長腿,兩只手交握頂著排球拋到球網對面。
她的隊友是一名外國人,深棕色的卷發,皮膚白凈,眼睛也是深棕色的,眼窩深邃,笑起來英俊又迷人。男人穿著白t恤和映著彩色椰子的沙灘褲,目測身高一米八五,是一名非常得力的干將,與孟漸晚配合默契,讓對面的一對男女毫無反手之力。
而梁沅沅正蹲在不遠處,跟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用沙子堆城堡,旁邊放了小桶、小鏟子和一些模具。
傍晚的天空霞光鋪陳,海鳥在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上翱翔,和孟漸晚朋友圈里分享的照片一樣美不勝收。
“echo,你太厲害了,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孟漸晚的對手是一對夫妻,說話的是妻子,剛剛沒接住球,正懊惱地叉著腰對孟漸晚抱怨。
孟漸晚暫停下來,甩了甩發酸的手腕,蹲在一旁脫掉運動鞋,從鞋里倒出來一堆沙子:“你該夸你的弟弟,他才是真的厲害。”
她的弟弟就是孟漸晚的隊友,那個高個子的帥哥。
孟漸晚倒完另一只鞋子里的沙,撐著膝蓋站起來,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女孩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
她有點好奇,循著聲源看去,卻見那幾個女孩看著她的身后。
孟漸晚轉過身,被朝自己走過來的人嚇了一跳。
宋遇穿著白襯衫,胸前的扣子敞開了好幾顆,幾乎是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黑色的西褲也是寬松版的,褲腳堆在腳邊,蓋住了半個腳背,腳上一雙沙灘拖鞋。頭發被濕咸的海風吹得凌亂,掃在金絲邊眼鏡的邊緣,身上輕薄的襯衫也被吹得翩飛,有點不修邊幅。
梁沅沅看清來人是誰后,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來的腳差點踢到好不容易堆起來的城堡。
宋遇歪著頭,將吹亂的發絲捋到腦后,笑著看著孟漸晚說:“echo?你啊?”
他以前就經常神出鬼沒,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眼前,所以看到他在這里,孟漸晚只是短暫地震驚,很快就恢復過來。
“哦,你妹妹給我取的名字。”
對面那對夫妻走了過來,看看孟漸晚,又看看她身邊帥氣的男人,等了一會兒,沒人介紹,只好問道:“echo,這位先生是?”
孟漸晚還沒開口,宋遇就伸出一只手,十分友好地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她的丈夫,宋遇。”
面前的女士張了張嘴巴,跟他握了一下手后,驚訝地看著孟漸晚:“你結婚了?我還想著…”把自己的弟弟介紹給她。
顯然,echo的丈夫在這里,后面的話不適合說。
女人瞄了眼自己高大英俊的弟弟,果然看見男孩子低落的表情。
宋遇瞥了眼那個男生,單手抄進兜里,偏著頭打量孟漸晚的表情,又氣又笑,用其他人聽不懂的中文說:“你沒說自己結婚了?”
孟漸晚愣了下,理所當然道:“人家也沒問我啊,我干嘛要特意說這個,不會顯得很奇怪嗎?”
宋遇無話可說。
“倒是你。”孟漸晚睨他,“你怎么突然跑過來了?不用工作嗎?”
“你在外面瘋了小半個月,給你發消息十條有九條不回,你說我還能在國內呆得下去嗎?”
孟漸晚摸了摸口袋,手機確實沒帶。
“我出發前都跟你說了,我要出去玩一段時間。我每天顧著玩,哪有時間看手機,出海的時候更是沒信號,怎么回你消息。”
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有理由反駁,倒顯得他像是在無理取鬧。
宋遇點點頭:“好吧。”他暫且拋開這個話題不談,再次瞟了一眼那個落寞的帥哥,拿腔拿調地說,“這是怎么回事?echo小姐,人家正為你黯然神傷呢。”
孟漸晚就更理直氣壯了:“我沒有搭檔,喊他一起打個球而已,人家一個十九歲的小弟弟,你別胡說八道。”
“可是我怎么看他好像對你有意思。”宋遇挑了挑眉。
“宋遇,你故意來找茬吧?!”孟漸晚踩了他一腳,“你一來就惹我生氣。”
宋遇把手從兜里拿出來,舉在腦袋兩邊投降:“不好意思,一來就看到你跟帥哥配合默契地打球,我吃醋了。”
孟漸晚皺眉,這人怎么能這么坦然地說這樣的話。
宋遇看天還沒黑,轉移了話題:“不就是沒有搭檔嗎?我跟你搭檔,人家是夫妻檔打球,你也可以。”
孟漸晚現在沒有打球的心思,跟那對夫妻告別后,撿起之前丟在一旁的防曬紗衣,轉身大步離開。
梁沅沅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
說好了不讓她當電燈泡的呢…
宋遇加快腳步跟上去,也不管這片沙灘上有多少人,展開手臂從背后抱住孟漸晚,下巴蹭她肩窩:“我過來你不開心啊。”
孟漸晚太陽穴突突跳動:“好多人,你別鬧…”
宋遇:“那你說,歡不歡迎我來。”
孟漸晚:“歡迎你個頭。”
梁沅沅看兩人走遠了,完全沒有管自己的意思,沒辦法,只能起身跟上去,與他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海風吹來他們的對話,是孟漸晚在質問宋遇:“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宋遇:“很簡單,打聽了一下航線就知道私人飛機停在哪個機場,過來之前,我就讓助理查了下你朋友圈照片的度假區,然后就找到這里來了。”
他沒有說的是,助理一開始查的消息有誤,他去了這座城市的另外一個度假區,到那里經過對比才知道地方不對,緊接著又找到這里來。他上午就到了機場,要不是中途出了岔子,不會等到傍晚才找到人。
孟漸晚詫異道:“你搞刑偵呢?”
宋遇笑著說:“沒有,想給你個驚喜。”
孟漸晚沒話說了,別過頭去看遙遠的海平面,太陽落下,只剩下一彎橘紅的圓弧若隱若現,淡淡一層夕陽籠罩在兩人身上。
“你釣的魚還有嗎?我們晚上吃魚怎么樣?”宋遇突然說。
孟漸晚轉頭看向他,她這幾天閑著沒事就跟著那對夫妻出海釣魚,每回都能收獲小半桶魚,吃不完就放池子里養著。
“有啊,你想吃可以讓廚師做。”孟漸晚說,“反正我和梁沅沅這兩天吃魚吃夠了,欸,梁沅沅呢?”
說著,她轉頭看向后面,發現小姑娘拎著雙鞋,光著腳踩在沙灘上,咧著嘴角看著他們笑:“我剛剛就在想,要是我一直不出聲,你們什么時候才會發現我的存在,還好不是回去以后。”
別墅區燈火通明,樓底下有人在開露天party,一群男女舉著酒瓶盡情暢飲。
孟漸晚和梁沅沅不會做飯,這幾天要么出去吃,要么請廚師到別墅里來做飯,或者是在那對夫妻家里蹭飯。
宋遇既然說了想吃魚,孟漸晚就打了個電話讓廚師過來。
“我去樓上洗個澡,身上都是沙子受不了。”
孟漸晚丟下一句話就上了樓。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宋遇和梁沅沅大眼瞪小眼,梁沅沅去吧臺倒了一杯果汁,給宋遇倒了杯白開水。
“按照計劃,我們再過兩天就要回去了。”梁沅沅看了眼沙發旁的銀白色行李箱,“你這…”
宋遇愣了愣:“是嗎?”
梁沅沅捂著額頭:“我真是服了你,我們才出來幾天啊,你就找過來了,難怪姐姐受不了你。”
宋遇:“你是想挨打了是嗎?”
梁沅沅:“…”
廚師很快過來了,熟練地從養魚的水池里撈起一條,問了主人喜歡吃的口味就開始著手處理。
孟漸晚洗完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宋遇和梁沅沅各占據一邊沙發,氣氛古怪,跟剛吵完架似的,她趿著拖鞋過去:“你們吵架了?”
宋遇笑了一下:“沒有,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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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漸晚渾身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剛洗過的頭發也帶著香味,坐在沙發上,兩條翹在前面的矮凳上,舉著手機看。
宋遇果然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她都沒有及時回復,再翻到朋友圈,動作頓了一下,把屏幕對著宋遇:“你這發的朋友圈‘晚上要加班’是什么意思?按照時間,你昨晚應該在飛機上。”
宋遇摸了摸鼻子:“不是說了,想給你一個驚喜,當然不能讓你提前知道我過來了。誰知道,你連手機都沒看,害我白演了一場戲。”
孟漸晚笑得肩膀打顫,手機都要拿不穩了:“你有毛病啊,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嗯,剛剛梁沅沅跟我說了。”宋遇淡定從容地看著她,“我來都來了,干脆在這里多住幾天。”
“我不要。”梁沅沅插話進來,“我才不要當你們的電燈泡,姐姐,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哦。”
她指的是孟漸晚之前說過帶她去嘉瑞娛樂探班的事。
宋遇抓起一個抱枕丟過去:“有你什么事,你要不樂意自己回國。還有,誰讓你叫他姐的,大嫂不會叫?”
孟漸晚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剛還說不跟她一般見識,現在是在干什么?”
梁沅沅朝宋遇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廚師做了一道紅燒魚,由于海魚長得比較奇怪,顏色藍藍綠綠的,紅燒后的顏色更是難看,好在味道確實達到了餐廳標準。除了那道魚,廚師還做了其他的菜。
吃完飯后,幾人各回各屋,宋遇卻回了孟漸晚的房間。
本來她吃完晚飯是要找地方消遣的,附近有兩家心儀的酒吧她還沒逛過,但宋遇的到來打亂了她的計劃,只能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賞夜景,吹海風。
宋遇洗澡的時候,她就站在陽臺上,雙手撐著欄桿眺望遠方。
天已經黑透了,白天藍盈盈的大海變成一片墨色,與漆黑的天融為一體,遠處的篝火點亮了一隅,隔得遠,只能看到團團光暈。
身后傳來浴室的門打開的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
宋遇站在她身后,雙手搭在她身體兩側的欄桿上。他手臂長,胸膛和她的后背之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他頭發沒擦干,水珠順著發梢往下滴落,落在她后頸。
孟漸晚縮了一下脖子,手摸了摸后頸,轉過身來面朝他,看到他濕漉漉的黑發和一雙濕漉漉的眼。
“去擦頭發。”她擰了擰眉。
宋遇笑:“站在這兒吹吹就干了。”
孟漸晚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你離我遠一點。”
宋遇不聽,非凡沒有遠離,還靠近了一點,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原本只想親一下,事實卻是碰上就一發不可收拾。
孟漸晚滯了一秒,沒有拒絕,抬手抱住他的脖子,睜著眼同他接吻。
好一會兒,她感覺到身側的衣服被揉亂,才仰著脖子撤離,喘著氣說:“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睡我?”
宋遇倏地一笑:“我成什么了?”頓了頓,他伸手將她撈回來,按在懷里繼續親,“我就是想你。”
“屁。”孟漸晚偏頭躲開,表示十分了解他的德性,“你是看了我朋友圈的帥哥,怕我跟人家跑了吧。”
宋遇點頭,萬分嚴肅道:“是有點怕,所以趕緊過來了,讓你近距離比對一下,我和那些小帥哥比起來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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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今天也是開心的一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