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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活該

熊貓書庫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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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陽光灼灼地炙烤著大地,天氣悶熱得仿佛一個巨大的蒸籠似的。

  空氣中隱隱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

  “快…”楚令霄艱難地把話從齒縫間擠出,面色白如金紙,“快去把楚千塵去接回來!”

  楚令霄感覺心臟猛地一絞一沉,更難受了,下一瞬,眼前一黑,身子往一側倒下去了。

  小廝嚇到了,也顧不上臉上的血漬,失聲喚道:“侯爺,侯爺…”

  “快,快去叫大夫!”

  小廝氣息凌亂地喚道,可是楚令霄已經暈厥了過去,根本聽不到聲響。

  侯府霎時亂成了一鍋粥。

  對此,沈氏視若無睹,隨意地撫了撫衣袖,只丟下了兩個字:“活該。”

  沈氏懶得理他,徑自往內院方向走去。

  她身后的陳嬤嬤眼神復雜地回頭朝暈倒的楚令霄看了一眼,低聲道:“夫人,二姑娘…她都說中了。”

  楚千塵早把一切都看透了,她說了,皇帝對這門親事籌謀已久,勢在必得,決不會讓人破壞這門親事。

  果然如此。

  沈氏迎著風往前走去,淡淡地拋下了一句:“還有好戲看呢。”

  誠如沈氏所說,好戲才剛剛開始。

  半個多時辰后,又一道圣旨快馬加鞭地來了,這次來傳旨的是另一個陌生的中年內侍。

  圣旨中,皇帝斥楚令霄膽大包天,抗旨不遵,罰俸一年,責二十杖。

  這些個內侍對于杖責什么的最在行不過了,在“欽此”兩個字落下后,立刻就有兩個身形精干的內侍把楚令霄強壓在了地上。

  侯府的下人們跪了一地,誰都不敢說話,更不敢看楚令霄和這些內侍。

  接下來,就見內侍手中的棍棒高高地舉起,然后重重地打下…

  “啪!啪!”

  一棍接著一棍粗魯地打在了楚令霄的臀部上,每一下都打得結結實實…

  楚令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院子里此起彼伏地響起卻是全然不敢躲,只能咬牙受著。

  “啪!啪!啪!”

  內侍們一邊打,一邊數著數,一直打了足足二十大板,才停下。

  等二十杖罰完后,楚令霄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瞧著氣若游絲。

  中年內侍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或心軟,他淡淡地拋下一句:“侯爺,做人要識時務。”

  他沒再多留,說完后,就趾高氣昂地帶著人走了,留下跪了一地的侯府下人啞然無聲。

  直到太夫人焦急擔憂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令霄!”

  著一襲醬紫色褙子的太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走得是氣喘吁吁。

  太夫人雍容的臉上寫滿了心疼,關切地說道:“快,你們快扶侯爺起來!”

  楚令霄渾身都痛,似乎連命都去了半條,好像一條死魚般癱在地上。

  小廝只是扶他起來,就痛得他齜牙咧嘴,呻吟不止。

  “輕點,你們小心點!”太夫人連忙道,“令霄,你覺得怎么樣?”

  “大夫呢?你們請了大夫沒?”

  太夫人心疼壞了,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她只恨不得替兒子受罪。

  小廝忙答道:“太夫人,已經去請大夫了,應該快來了。”

  太夫人慌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地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怎么會…

  “楚千塵…”楚令霄喃喃道。

  太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楚令霄急不可耐地問小廝道,“楚千塵接回來了沒有?”

  雖然剛剛的圣旨里沒有明提皇帝是因為楚千塵的事才杖責了他,但是結合倪公公和那中年內侍的話,楚令霄心知八九成就是為了這事了。

  他不理解的是,為什么?

  就算皇帝是為了折辱宸王才把一個庶女指為宸王妃,可為什么非楚千塵不可呢?!

  太夫人也明白了過來,這是楚千塵惹來的禍事,嘴里喃喃說著“造孽”。

  “還沒有。”小廝囁嚅地答道,“二管家已經親自帶人去楊合莊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趕緊派人去催!”楚令霄催促道,一不小心又扯動了臀部的傷處,五官微微扭曲。

  楚令霄心煩意亂,一會兒想到賜婚那日皇帝說得那些話,一會兒想著倪公公,一會兒又看向剛收到的那道圣旨,心里又慌又怕:這道圣旨是皇帝給的一個警告,如果明天楚千塵沒出現在萬壽宴上,那么皇上是不是就要…

  楚令霄越想越焦急,臉色也越難看。

  “令霄,你別急,人很快就會接回來的。”太夫人好聲好氣地勸慰道,又急急地吩咐下人,“快,你們把侯爺扶到屋子去。”

  于是,在太夫人的指揮下,下人們合力把楚令霄扶回了他的屋子,讓他在榻上趴著。

  緊接著,大夫也到了。

  老大夫仔細地給楚令霄處理了臀部的傷口,又上了藥膏,叮囑小廝一天給他換兩次藥,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告辭。

  楚令霄趴在榻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失魂落魄,像是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似的。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遭過這樣的罪,都是因為楚千塵這小賤人!

  他的眸子里暗潮洶涌,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重重地往榻上捶了一拳。

  這一拳,再次牽動了傷口,臀部傳來一陣陣鉆心的疼痛。

  楚令霄倒吸了一口氣。

  “令霄,你別亂動!”太夫人連忙按住了楚令霄的肩膀,好聲安撫了他一番,可是楚令霄依舊愁眉不展,時不時就要問上一句楚千塵回來了沒。

  當他問到第十次時,二管家終于從楊合莊回來了。

  著一襲青色直裰的二管家行色匆匆,神色復雜,他一回侯府,就聽說了楚令霄被皇帝下旨杖責的事。

  “侯爺,”二管家有些忐忑地稟道,“二姑娘重病,沒法動彈,回不來。”

  二管家的頭伏了下去,不敢看楚令霄的臉色。

  什么?!楚令霄的臉色刷地就白了,慌得手都抖了起來,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念頭:該不會沈氏已經對楚千塵動手了?

  那楚千塵會不會…

  他只覺得渾身像是泡在冰水中一般,寒意浸透了骨髓。

  楚令霄深吸一口氣,忙道:“快,快去把楚千塵給我帶回侯府來…”

  沒錯,就是讓人拖也要把楚千塵給拖回來。

  “是,侯爺。”

  二管家才剛應下,卻又被楚令霄急急地叫住了:“等等!”

  楚令霄又改變了主意,覺得不妥。

  萬一…萬一楚千塵死在路上,那可就完了!!

  楚令霄越想越慌,心跳砰砰加快,蹙眉道:“去把徐大夫叫回來,讓他陪本侯去一趟楊合莊。”

  “再派人去跟大夫人…”

  楚令霄本來是想讓沈氏陪他一起去楊合莊,但是想著沈氏那張冷淡的面龐,他也懶得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又噤聲。

  太夫人心疼兒子,兒子今天可是遭了大罪了,勸道:“令霄,你在這里休息,干脆我去一趟楊合莊接塵姐兒就是了。”

  “娘,我必須親自去一趟。”楚令霄堅持道。

  實在拗不過楚令霄,太夫人也只能由著他了,對著隨行的下人們千叮萬囑了一番,讓他們務必要好好照顧好侯爺。

  楚令霄又在小廝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侯府的下人已經在馬車里鋪上了厚厚的墊子,讓楚令霄在馬車里趴著。

  饒是這樣,楚令霄這一路還是不好受。

  馬車飛駛起來,車廂難免會有震動,每一下震動都會牽動楚令霄臀部的傷口,仿佛數以千計的針扎在他身上似的,難熬極了。

  但是此時此刻,這些煎熬也算不得什么了,楚令霄更怕的是楚千塵真的救不活,怕的是侯府的爵位斷送在他手上。

  這一路,楚令霄都是心神不寧。

  馬車足足駛了半個時辰才到楊合莊。

  被折磨了一路的楚令霄已經滿頭大汗,連身上的中衣都被汗水浸濕了,狼狽不堪。

  莊子上的管事聽說侯爺來了,慌了神,連忙親自來迎,點頭哈腰,又備了肩輿,抬著楚令霄去楚千塵住的院子。

  這是一個位置莊子東北角的院落,雖然位置有些偏僻,但是勝在院子后方就靠著一片小湖,湖里種了半池荷花,湖畔還建了一個涼亭。

  楚千塵就在涼亭邊,立在一樹芙蓉花前,身姿窈窕。

  她身穿一襲嫣紅色襦裙,烏黑濃密的青絲發松松挽了一個纂兒,鬢邊只戴了一朵珍珠珠花,那白皙的肌膚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了。

  她優哉優哉地拿著剪子剪花枝,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上揚,那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優雅。

  燦爛明媚的陽光輕輕地灑了下來,在周圍的花木以及她身上籠上一層淡淡的金粉,如畫般。

  風一吹,如雨的花瓣簌簌隨風落下,落在少女的鬢發上、肩頭、衣裙上,清極艷極,端的是一番艷壓群芳的神采。

  看著眼前的少女,楚令霄雙目睜大,呆住了。

  陪著他一起來的二管家也同樣呆住了,難以置信。

  楚令霄狠狠地瞪向了二管家,他不是說楚千塵病得起不了身了嗎?!

  二管家戰戰兢兢地說道:“侯爺,是琥珀姑娘說,二姑娘病得起不了身。”

  二管家上一趟來楊合莊時,根本就沒見到楚千塵,他見到的人只有琥珀,當時琥珀說,二姑娘病重,二管家也就信了。

  畢竟二姑娘是被“流放”到莊子上來的,現在侯爺愿意接她回侯府,但凡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裝病吧?

  他是男子,男女有別,也不便進屋看楚千塵,只好空手而歸。

  二管家冷汗涔涔,神色惶惶。

  楚令霄哪里還不明白,自己被楚千塵耍了!

  這一瞬,他心口的怒火猛然躥了上來,從倪公公到侯府傳口諭一直積累到現在的情緒轟然爆發了出來,燒得他失去了理智。

  “你這逆女!”

  楚令霄怒不可遏地上前了幾步,沖到了涼亭邊,揮著手里的拐杖朝楚千塵打了過去,連臀部的疼痛都氣忘了。

  后方的二管家等人倒吸一口冷氣,略帶同情地看著楚千塵。

  楚千塵輕巧地用剪子一擋,就把楚令霄的拐杖給擋下了。

  “父親,”她斜眼朝他望去,笑靨明麗,“我年紀小,身體弱,萬一被打壞了,您該怎么像皇上交代?”

  她一雙鳳眼眼角微微向上傾斜,似是氤氳著一片水光浮影,漂亮得讓人心悸。

  聽在楚令霄的耳里,她這句話無異于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你…”楚令霄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一步外的少女,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女兒。

  眼前的少女淺笑盈盈,看似溫柔無害,可是,她的眼眸卻是又冷又清,好似狼崽子似的。

  與記憶中她靦腆柔弱的樣子,判若兩人。

  楚千塵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楚令霄思緒紛亂,神色怔怔,一時沒回過神來。

  楚千塵信手抽回了擋著拐杖的剪子,于是楚令霄的拐杖也就落了地,他全然沒提防,身子踉蹌地往前歪去。

  他身邊的小廝趕緊扶住了他,緊張地喚道:“侯爺!”

  楚令霄反手抓住小廝的胳膊,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這才回過神來,既狼狽,又憤怒,這一番折騰,他臀部的傷口更痛了,痛得他感覺身體像是要撕成兩半似的。

  要不是楚千塵,他何止于遭這樣的罪!

  楚令霄憋著一口氣,額頭根根青筋暴起,就像是一頭暴怒瘋狂的野獸。

  而楚千塵又繼續修剪起花枝來。

  “咔嚓咔嚓…”

  她氣定神閑地剪掉枝頭的敗葉,又剪下一枝花朵半開半待的花枝,放在琥珀手上捧的那個木托盤上。

  楚千塵云淡風輕,只顧著修剪花枝,仿佛這世上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楚令霄氣急敗壞,狠狠地瞪著楚千塵,真恨不得親死這個不孝不敬的逆女,又微微抬起了拐杖,但又把拐杖落了地。

  他方才想打楚千塵只是一時沖動,頭腦發熱。

  在沖動之后,他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皇帝有口諭讓楚千塵明天進宮參加萬壽宴,他要是真把這丫頭給打壞了,她明天帶傷進宮,萬一被皇帝發現了,最后倒霉的只會是自己!

  想著自己今日被杖責的那二十杖,楚令霄的臉龐又是一陣扭曲。

  憎惡、不甘、憤怒、猶豫、惶恐等等的情緒在臉上交錯著閃過…

  最后,他權衡利弊,終于還是忍下了。

  等過了明天的萬壽宴,他再跟楚千塵算賬就是了。

  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不是任自己揉搓!

  “楚千塵,上馬車,跟我回府!”楚令霄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聲音冷得簡直要掉出冰渣子來。

  楚千塵置若罔聞,自顧自地繼續剪著花枝,動作不緊不慢。

  “咔嚓,咔嚓。”

  那鋒利的剪刀刃所過之處,殘枝敗葉零落地散了一地。

  少女是那么專注,仿佛沒有什么比眼前的這樹芙蓉花更值得她關注,微風一吹,那滿樹嬌花在陽光中輕輕顫動著,云蒸霞蔚。

  楚千塵又挑了一枝有五六朵花苞的花枝,信手剪下,把那芙蓉花枝捏在指間把玩了一番,漫不經心地說道:“父親,我病了,就不回去了,免得給府里染了病氣。”

  她看也沒看楚令霄,睜眼說瞎話。

  旁邊的二管家已經看得目瞪口呆,若非是親眼目睹,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軟弱溫順的二姑娘敢這樣對侯爺說話,全然不把侯爺放在眼里!

  楚千塵的這句話猶如又往楚令霄的身上澆了一桶熱油似的。

  他滿腔怒火再次蹭蹭蹭地節節攀升,猛然拔高嗓門,對著下人們下令道:“來人,還不給本侯把二姑娘帶走!”

  楚令霄之前以為楚千塵病重,這趟來楊合莊還帶了幾個嬤嬤與婆子,本來是想著她們可以照顧楚千塵,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連忙應命,看著楚千塵的目光古怪極了,心里覺得二姑娘簡直是瘋了。

  任何一個姑娘家,高嫁也好,低嫁也罷,都需要娘家撐腰。

  再說,二姑娘是以沖喜的名義嫁到宸王府,無論宸王能不能活,沒了侯爺給她撐腰,她以后在宸王府都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

  兩個婆子氣勢洶洶地朝楚千塵逼近,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二姑娘,得罪了!您還是跟侯爺回侯府吧。”

  楚千塵微微一笑,但笑不語。

  她的回應是,隨意地把手里的剪子狠狠地往旁邊涼亭的紅漆圓柱上一插。

  那鋒利尖銳的剪刀刃就深深地陷進了木柱里,好像戳豆腐似的。

  楚千塵擰了擰秀氣的柳眉,淡聲道:“琥珀,這把剪子太鈍了,換一把。”

  琥珀瞅了一眼插在木柱中的剪刀,煞有其事地點了下頭,笑瞇瞇地又遞了一把新剪子給楚千塵,“姑娘,這把剪子是奴婢今天剛磨的,肯定利。”

  琥珀還順帶給了兩個婆子一個同情的眼神。

  楚千塵將新剪子舉到眼前,對著上方的陽光看了看,滿意地勾唇,眸子在剪刀刃的映襯下更亮了。

  那鋒利的剪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寒光閃閃。

  “…”兩個婆子嚇得停下了腳步。

  她們自認她們的皮肉肯定是沒這木樁子硬,這剪子要是插進她們的心口里,那可是會要命的!

  二姑娘是未來的宸王妃,斬殺一個奴婢又算得上什么,先別說宸王府,就是侯府也會遮掩一二,她們死了也是白死。

  兩個婆子咽了咽口水,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怯懦地不敢再上前,又去看楚令霄。

  楚令霄心下暗罵這兩個婆子沒用。

  “咔嚓!”

  楚千塵拿著這把新剪子利落地又剪下了一斷拇指粗細的枝干,淡淡地重復道:“我病了。”

  楚令霄的眉峰深深地隆起,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楚千塵,帶著審視,帶著揣測,帶著思量。

  好一會兒,他才咬牙道:“你是瘋了嗎?!”

  楚令霄終于明白了,楚千塵不是變了,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從前那個溫順如綿羊般的她全都是裝出來的,她裝著懦弱,裝作對她姨娘孝順,真正的她根本就是個狼崽子,一個白眼狼,一個掃把星!

  楚令霄的眸色幽深,漆黑的瞳孔中藏著旁人讀不懂的晦暗。

  他強忍怒火,徐徐地又道:“我不管你是病了,還是瘋了,總之,今天你必須跟我回京!”

  楚千塵又剪下了一段花枝,把它放在鼻下嗅了嗅,嘆道:“真香!”

  她直接無視了楚令霄,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似的,然后把手里的花枝遞給琥珀,“琥珀,你聞聞。”

  琥珀用眼角的余光瞥著楚令霄黑得要滴出墨來的面龐,心里對自家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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