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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砸了

熊貓書庫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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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福堂外,大雨傾盆,雷聲轟鳴,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陰郁的氣息。

  當沈氏出了院子后,后方屋子里的燈就滅了好幾盞。

  沈氏沒在意,徑自回了正院。

  她前腳剛進屋,后腳琥珀就奉楚千塵之命到了,給沈氏送來了藥茶。

  “大夫人,這是我們姑娘親手熬的藥茶,姑娘說,這藥茶可以靜氣安神。”

  琥珀把藥茶送到,就退下了。

  沈氏端起裝著藥茶的茶盅,先聞了一下茶香,帶著藥味的茶香不濃不淡,恰到好處,聞著就讓人覺得精神一振。

  沈氏淺啜了兩口藥茶,那熱騰騰的液體自喉頭入腹,她只覺得體內暖洋洋的,原本悶得隱隱作痛的心口也開始緩解,眉宇舒展開來。

  塵姐兒這孩子在醫術上還真是有遠超常人的天分。

  陳嬤嬤一直在注意著沈氏的神色變化,心情復雜,忍不住朝小佛堂的方向望了一眼。

  陳嬤嬤也心疼楚千凰,替她向沈氏求過請了,方才太夫人也求了,但夫人心意已決,就不是旁人可以輕易改變的。

  夫人自小就性子倔強,從前穆國公夫人就常說,夫人樣樣好,就虧在這倔性子。

  “夫人,”陳嬤嬤攥了攥帕子,視線低垂,看向了沈氏手里的那個茶盅,猶豫著道,“您說,今天的事,和二姑娘有沒有關系?”

  沈氏又淺啜了一口藥茶,抿了抿唇。

  橙黃色的藥茶在燈光中泛著碎芒,倒映在沈氏的鳳眸中。

  沈氏是公府嫡女,從小由穆國公夫人親自教養長大,從來不是什么蠢人。

  今天的事來得突然,沈氏一開始是沒有發現,但事后再回顧整件事,她也看得出來,這本來是楚千塵布的局。

  這個局本來是針對楚千菱的。

  是楚千塵對楚千菱的回擊,因為楚千菱砸了濟世堂,也因為楚千菱一次次地招惹了楚千塵。

  不過,楚千塵怕是也沒想到,楚千菱的事竟然會牽扯到楚千凰。

  楚千塵又怎么能想到呢,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女兒楚千凰會做出這種事…

  想著,沈氏閉了閉眼,把手里的茶盅放到了一邊。

  陳嬤嬤看得出沈氏又在為楚千凰傷心了,心里唏噓,只能軟言哄著沈氏早點去休息。

  沈氏心事重重,本來以為今夜會睡不著,結果合眼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的精神好了不少,不由想起了昨晚楚千塵吩咐琥珀送來的的那杯藥茶。

  這孩子一向貼心。

  沈氏心里感慨,問起了楚千凰:“陳嬤嬤,凰姐兒怎么樣?”

  陳嬤嬤心念一動,唉聲嘆氣道:“夫人,您是沒看到啊,大姑娘昨晚一夜沒睡,一直跪在觀音菩薩跟前自省。”

  “方才,奴婢去給大姑娘的手換藥,瞧大姑娘憔悴極了,眼窩這里又青又黑,奴婢看著也心疼極了。”

  陳嬤嬤故意把楚千凰說得慘了一點,其實昨晚一更天的時候,楚千凰就在小佛堂里歇下了。

  但是,沈氏只點了下頭,沒再多問。

  陳嬤嬤也怕過猶不及,不好再多說,心里想著等有合適的機會再幫大姑娘說幾句好話。

  沈氏一到點,就一如既往地離開正院,去往榮福堂。

  半途,沈氏在游廊中遇到了楚千塵。

  “母親。”楚千塵優雅地對著沈氏福了福,攙著她一起往榮福堂去了。

  沈氏一看就知道楚千塵是特意在這里等她的,覺得心里暖暖的。

  兩人都沒再說話,一路沉默地來到了榮福堂。

  可是她們終究沒能進去,在廊下就被王嬤嬤攔下了。

  “大夫人,二姑娘,”王嬤嬤客客氣氣地對著二人說道,“太夫人身子不適,今天就讓大伙兒不用來請安了。兩位請回吧。”

  沈氏微微一笑,從容道:“王嬤嬤,你讓母親好好休息。”

  她全然不惱,也沒提請大夫的事,心里清楚得很,太夫人這是故意在下她的面子。

  沈氏就帶著楚千塵直接回去了,當天,沈氏就往宮里遞了牌子,去求見了皇后,替楚千凰把公主伴讀給辭了。

  消息很快也傳到榮福堂,太夫人更惱了,把茶幾上的東西都給砸了。

  她既氣沈氏,又惱楚千塵,覺得楚千塵就是個冷心冷血的,又勢力的,她自己有親娘病著不管,成天只知道討好嫡母。

  太夫人嘀嘀咕咕地把沈氏與楚千塵罵了一通。

  無論榮福堂這邊怎么鬧,對于楚千塵而言,沒有一點影響,反正她也聽不到。

  楚千塵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明天就是四月二十二日,是她給王爺復診的日子了,根本就無心理會其他。

  這一天過得既快又慢。

  楚千塵晚上又睡得好極了,雞鳴時就起了身,把她拿來當藥箱的那個紅漆雕花木箱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辰初,她就又一次來到了元清觀,也還是在觀里的那片桃林中,而琥珀又被莫沉攔在了桃林外。

  今天的亭子里多了一人,正是云展。

  可是,楚千塵的眼里只有顧玦一個人,仔細地觀察著顧玦的氣色。

  顧玦的五官深邃分明,氣質清冷高貴,只是這么靜靜地坐在那里,就散發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超然出塵,風姿神秀,卓爾不凡。

  看他眼窩的青影褪去了,楚千塵就知道他最近休息得不錯,愉悅地說道:“王爺,你的氣色好多了!”聲音如黃鶯般婉轉清脆。

  顧玦抬手做請狀,示意她坐下。

  云展急切地替顧玦說道:“楚姑娘,王爺最近晚上睡得好多了。”云展顯然也知道楚千塵的身份了。

  楚千塵怔了怔,這才注意了云展也在。

  云展的脖頸上已經沒有包紗布了,那道紅色的傷疤瞧著分外刺眼,他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但精神不錯。

  既然都遇上了,楚千塵就順道也替他探了個脈,滿意地微微頷首。

  從脈象看,云展是個很聽話的病人,有按時喝藥,他之前脈絡痹阻的毛病也痊愈了。

  “你的藥可以停了。”楚千塵淡淡道。

  說完,她又像訓小孩似的補充了一句:“以后不要諱醫忌醫。”

  說到底,云展這次的危機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他早就發現了身體的異狀,卻遲遲沒就醫,才會給了云浩可乘之機!

  雖然楚千塵的年歲明顯比他小了好幾歲,但是云展在她跟前可擺不起什么架子,乖乖地挨訓,乖乖地應是,又乖乖地給顧玦與楚千塵兩人上了茶,全然不是外人跟前那個威風凜凜的云校尉。

  林外的琥珀遠遠地看著,瞧著自家姑娘泰然自若地喝著云展遞的茶,佩服得五體投地。

  楚千塵淺啜了一口,動了動眉梢,覺得云展烹茶的功夫還是差了點,沸水的火候沒掌握好。王爺的嘴可是很刁的…

  她正想著,就聽顧玦冷不丁地問道:“楚姑娘,你過得是不是不太好?”

  這些日子來,薛風演稟了更多關于楚千塵的事,也讓顧玦對她的處境了解得更多。

  顧玦定定地看著眼前人淡如菊的少女,神情沉靜而清冷。

  以楚千塵的處境,如果她是男子,大可以像云展一樣自己建功立業,改變自己的命運,可她是女子,養在深閨,還能有這樣的氣度,著實讓人另眼相看。

  楚千塵雙眸微微睜大,看著顧玦的眼睛似有星光流轉。

  即便她心里知道顧玦約莫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還是高興得很,把這句哈看作是顧玦在關心她!

  那么——

  她是應該裝可憐,還是要說沒事,讓他放心呢?

  楚千塵一時有些糾結了,微微蹙眉。

  楚千塵的臉上依舊蒙著面紗,但是她眉宇間的細微變化落入了顧玦眼中,顧玦挑了挑眉,神色間多了一抹淡淡的興味。

  顧玦沒有等楚千塵回答,就換到了下一個話題:“大造丸缺的幾味藥大部分都有消息了,還差最后一味七靈草。”

  楚千塵:“…”

  楚千塵心中的小人悔得直打滾,難得王爺關心她,她怎么也該說上一句才是,她怎么就錯過這個機會了呢!

  楚千塵有些悶悶地“哦”了一聲,又悶悶地指指顧玦的左手,“手給我!”

  顧玦就把左腕置于石桌上。

  楚千塵定定神,聚精會神地給顧玦探脈。

  云展屏息以待。

  亭子里,靜寂無聲,偶有幾片桃花的花瓣隨風飄進亭子里,送來縷縷花香。

  三四息后,楚千塵就收了手,道:“我要改一下方子。”

  云展從楚千塵的語氣琢磨著應該是好消息,松了一口氣。

  他正要問是否要備筆墨,就見楚千塵打開了隨身的木箱,從箱子里取出了一張絹紙和炭筆,飛快地寫了一張方子,筆走游龍如行云。

  然后,她又從木箱里取出了十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青瓷小瓶。這些是她花了一個月才制好的藥汁。

  “按照這方子每日一次,早晚分兩次煎服,熬成湯藥后,再把半瓶藥汁摻進湯藥里,一起服。這些是十天的份。”楚千塵仔細地叮囑道。

  顧玦看著手上的這張絹紙,上次那份大造丸的方子她寫的簪花小楷,這一次她寫得是行書。

  前者柔美清麗,婉媚清穆,臨的是衛夫人的帖子,至于后者…

  “你臨的是謝文靖的字帖?”顧玦眉峰微挑,問道。

  謝文靖是本朝著名的書法大家,先帝時,曾任過布政使,也做過吏部尚書,還做過太傅。

  顧玦幼時就曾跟著謝文靖讀過書,他的行書臨的也是謝文靖的字帖。

  楚千塵一下子又精神了,眸光璀璨,直點頭道:“沒錯,就是謝文靖的字帖!”

  她原本心底的那點小郁悶又一掃而空,她就知道王爺肯定能認出來。

  前世,王爺說她的字寫得軟趴趴的,給了她謝文靖的字帖讓她臨呢!

  她的雙眼彎成一對月牙,笑容可親,感覺自己像是又得了王爺的夸獎。

  云展看看楚千塵,又看看顧玦,不知為何,感覺自己有些多余。

  看楚千塵的樣子似乎很喜歡謝文靖,顧玦就順口道:“我那里有一幅謝文靖的字,就贈于姑娘作為診金如何?”

  楚千塵眼睛一亮,生怕又答晚了,急忙點頭道:“好啊!”

  楚千塵的心情更好了,王爺又送她禮物了!

  她一定會好好收著的。

  楚千塵覺得今天已經圓滿了,但隨即她又想到了一件事,神色一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王爺,我聽說皇上知道你受傷的事了…”

  一旁的云展聞言,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俊朗的面孔上流露出一股凌厲的銳氣。

  這幾天,這件事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

  一開始,當他們聽到京里這個傳言的時候,薛風演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楚千塵。

  因為楚千塵是楚家人,而且,在京里,除了他們幾個外,只有楚千塵知道王爺的傷勢,但是王爺說不是。

  王爺既然說不是,那就不是。

  不僅是云展和莫沉全然相信顧玦,薛風演也是一樣。

  又是一陣風拂過,把顧玦肩頭散落的幾縷頭發與袍裾吹得飛了起來,獵獵飛揚。

  “應該吧。”顧玦凝望著楚千塵,神情平靜,靜若止水,似乎這件事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似的。

  楚千塵:“…”

  楚千塵不禁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王爺還是那樣,無論發生什么,都是處變不驚。

  前世,王爺就曾教導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可自亂陣腳。

  雖然她知道王爺肯定能應付,不過楚千塵還是從袖袋里摸出一個早就備好的黑色小瓷瓶,將之推向了顧玦。

  “王爺,這個瓶子里有一顆藥丸,可以讓你在三天內感受不到任何病痛,恢復到最佳的狀態,但是…”她深深地凝視著顧玦的眼睛,“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您,明白嗎?”

  顧玦也看著她,一雙狹長的眸子仿佛澄凈的湖面,倒映著她的影子,瞳孔中泛起一絲淺淺的漣漪,一閃即逝。

  “多謝姑娘。”他拿起了那個黑色的小瓷瓶,藏入袖中。

  任何一件事都是有代價的,楚千塵既然這么叮囑他,顯然這顆藥雖然能救一時之急,卻會傷身。

  楚千塵又笑了,明眸彎彎,如皎月似春水。

  眼波流轉間,自有一種豆蔻少女獨有的秾麗與芳華。

  王爺只要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的!

  楚千塵依戀地看著顧玦,舍不得走。

  本來她今天還想給王爺再帶些他喜歡吃的點心,可是她出門前沒有跟嫡母報備,不能出來太久。

  而且,她也不便在此久留。

  在她治好王爺以前,她不能讓旁人看到她和王爺在一起,不能讓她成為王爺的漏洞。

  很快的。她在心里對自己說,磨磨蹭蹭地站起身,與顧玦告了別:“王爺,我先告辭了。”

  “慢走。”顧玦淡聲道。

  楚千塵提上她的木箱子,帶著琥珀離開了,步履輕快,心想:今天王爺不但夸了她的字,還答應送她一幅謝文靖的字呢!

  這還沒離開,楚千塵已經開始期待下次會面以及他的禮物了。

  艷陽高照,陽光傾瀉而下,滿樹旖旎的桃花隨風起舞,桃香徐徐,落了一地零落的花蕊。

  望著楚千塵漸行漸遠的背影,顧玦抬手做了個手勢,“去吧。”

  顧玦只意味不明地說了這兩個字,但是云展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王爺,您放心,這事交給末將一定辦得漂漂亮亮。”

  他下巴微揚,朗聲一笑,神色間意氣風發,自有一股年輕人的恣意與張揚。

  云展大步流星地走了,神采奕奕。

  回京這段日子,他憋得夠久了,也該活動活動手腳了。

  云展招呼上桃林入口的莫沉,兩人一起離開了元清觀,策馬回京,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松鶴街。

  “吁!”

  兩人的馬停在了永定侯府的大門口。

  云展指了指大門,笑嘻嘻地對莫沉道:“莫沉,你來還是我來?”

  對此,莫沉的回復是,拿起配在馬側的長弓,同時取箭、搭箭、勾弦、開弓…弓開如滿月。

  “嗖——”

  羽箭離弦而出,如流星般劃破空氣,攜著一股雷霆之勢,猛地射在了永定侯府的匾額上。

  那個朱漆匾額搖晃了一下,然后就從朱漆大門上方掉了下來。

  “咚!”

  那匾額重重地摔在地上,從箭矢射中的位置裂了開來,匾額斷成了兩半。

  那巨大的聲響驚動了侯府內的人,“吱呀”一聲,侯府的角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門房與幾個下人從侯府內走了出來。

  看到掉在地上的匾額,侯府的下人們都驚呆了。

  緊接著,就炸開了鍋。

  有人又進府去通稟主子,有人朝手執長弓的莫沉看了過來,也有不少路過的路人也停下來看熱鬧,一個個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門房大著膽子上前了幾步,對著莫沉和云展質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來侯府鬧事?!”

  莫沉當然不會理會門房,負責耍嘴皮子的人是云展:“哎呦喂,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怎么?就許你們永定侯府的人去人家醫館砸場子,就不許別人砸你們永定侯府的匾額了?!”

  門房楞了一下,立刻想起了前天三姑娘砸了濟世堂的事,也就是說,這兩人是來給濟世堂出頭的?

  門房見過的達官顯貴也不少,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敢來侯府鬧事,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年輕氣盛,肯定還有幾分來歷,門房只覺得頭大如斗。

  幸而,這時,永定侯楚令霄匆匆地趕到了。

  他一眼看到了地上裂成了兩半的匾額,怒火高昂,俊朗的面龐上面沉如水。

  侯府的這個匾額掛在這里已經有百年了,居然在他這一代被人砸了,這不僅僅是不給侯府面子,更是在他的臉!

  楚令霄目光如炬地看向了莫沉和云展,目光落在了云展脖頸的傷口上。

  恍如一道驚雷劃過心頭,楚令霄突然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會給濟世堂出頭的人還會有誰呢!

  “你是云展?”楚令霄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冷冷地盯著云展。

  “原來侯爺認識我,那就簡單了。”云展隨意地對著楚令霄拱了拱手,他胯下的馬匹甩著頭打個響鼻。

  莫沉沒說話,只是漫不經心地扯了下弓弦,弓弦嗡嗡作響,在空氣中振動不已。

  云展繼續道:“侯爺,我就長話短說了。”

  “我們王爺可是早放了話的,濟世堂歸我們宸王府罩,你們永定侯府砸了濟世堂,是瞧不起我們王爺嗎?”

  楚令霄:“…”

  饒是楚令霄心里再瞧不上宸王顧玦,卻也不敢把這話掛在嘴上。

  云展今天就是特意來仗勢欺人的,因此一點也不客氣,囂張地說道:“濟世堂救了我的命,誰敢砸濟世堂,我就敢砸了這侯府!”

  “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而已!”

  楚令霄簡直快氣瘋了,這一瞬,恨不得沖去皇宮告宸王一狀。

  可問題是,這件事一旦鬧大了,就勢必要提及楚千菱砸濟世堂的事,那么,永定侯府可就要成為滿朝文武乃至整個京城的笑話了!

  楚令霄心中一陣難耐的憋悶,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不僅恨上顧玦,也厭惡二房沒把女兒教好,平白給侯府惹事!

  楚令霄正在氣頭上,全然沒注意到楚千塵就在圍觀的路人間。

  楚千塵才剛到不久,她特意站在了人群的后方,望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的侯府大門口。

  有趣。

  楚千塵挑了下柳眉。

  她是先去了一趟濟世堂,才回的侯府,因此比云展和莫沉晚到了一步,也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當她抵達時,匾額已經掉落在地。

  雖然她沒能親眼看到,但是旁邊那些圍觀的路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已經把經過說了個七七八八,把莫沉的箭法吹得天花亂墜,幾乎與飛將軍李廣相提并論。

  琥珀自然也聽到了,目瞪口呆,忍不住就拉了拉楚千塵的袖子,那神情似乎在說,這鬧得是哪出跟哪出啊?!

  楚千塵的心情變得更愉悅了,對著琥珀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主仆倆繞到了偏門,悄悄地進了侯府,也把外面的喧囂拋諸身后。

  進了侯府后,楚千塵就摘掉了面紗,琥珀也能看到自家姑娘那高高翹起的嘴角,覺得自己真是完全看不懂姑娘。

  楚千塵當然是高興的,心里有一只雀兒在愉快地撲棱著翅膀,那揚起的唇角放也放不下。

  她知道,王爺之所以讓云展和莫沉這么做,是在維護她呢!

  她是濟世堂那位神醫的事知道得人不多,但是肯定有人在懷疑了,比如楚千凰、比如劉氏母女…

  今天云展這么大張旗鼓地跑來砸了永定侯府的匾額,那些人自然會釋疑,暫時不會再懷疑到她身上。

  王爺辦事一向出人意料,而又行之有效。

  想著,楚千塵唇畔的梨渦更深了。

  畢竟,誰又會想到云展會跑到救命恩人家來鬧事!

  誰又會想到她對永定侯府的榮辱根本全不在意。

  從前,楚家唯一讓她掛念的是楚云沐,現在則多了一個嫡母沈氏。

  不過…

  楚千塵唇角的笑意又僵住了,想起了前日種種,想起了楚千凰…

  雖然她沒有利用沈氏,但她終究是有心布了那個局,終究是對沈氏有所隱瞞,在一定程度上還是騙了沈氏。

  她的心里悶悶的。

  琥珀見自家姑娘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有些沮喪,心里是一頭霧水,愈發看不懂主子了。

  主仆倆很快就回了琬琰院。

  琥珀見楚千塵有些蔫蔫的,親自給她沏了茶后,試探地問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去打聽一下云四公子砸得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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