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外面放晴,是個艷陽天。
偏頭得見兒子就躺在一旁,姜妙下意識伸手去摸他額頭。
已經不燙,看來燒退下去了。
懸了一夜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姜妙才剛掀開錦被要下床,就感覺衣袖被人揪住,她垂眸,就見兒子在睡夢中也拉緊了她的衣角,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瞧著他終于恢復正常的白嫩小臉,姜妙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來接替青杏的是露珠,她聽得動靜,輕聲推門進來,問姜妙要不要現在送水進來洗漱。
“再等等吧。”小奶娃生病,本來就是需要爹娘陪伴的時候,爹不在,她這個當娘的若再走開,他一會兒醒來還不知會有多難過。
露珠聞言,順勢坐下來,瞧見旁邊臨窗長案上放著一張印了金色“囍”字的請帖,“咦”了一聲,拿過來看了看,見里頭還沒填寫賓客名字,就笑道:“原來是多出來的。”
又說:“大姑奶奶還有沒有要請的人,一并寫上早些送出去的好,免得到時賓客來不及準備,離著大婚只一個月不到了。”
姜妙掃了那大紅喜帖一眼,淡笑了笑,“我們家就我跟我娘兩個,親戚都在東廠給廠公做事了,無需請。”
小寶沒多會兒就醒了過來,一病果然嬌氣了許多,不肯自己吃飯,得姜妙親自喂,還得哄著才行,喝藥也一樣。
終于把兒子伺候好,姜妙抱著他去了外間。
鄒纓在這時候過來,他們家離著肖府很近,走路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到。
進門就問姜妙,“小寶情況如何?”
“已經退燒了。”姜妙說:“得虧昨兒送來的及時。”
鄒纓揉揉小寶的小腦袋,問他,“小家伙,還難受不難受?”
小寶搖搖頭,“娘親在,不難受。”
“我聽說你娘親昨兒個晚上都快急瘋了,一路上讓小安子把馬車趕得橫沖直撞的,但…”
后面的話,鄒纓沒敢開口。
她都聽說了,姜妙急成那樣,結果到了肖府,廠公卻不在,他去了承恩公府救火,救九公主。
坊間對于廠公和九公主,以前就有些傳言,而且不好聽。
同為女人,鄒纓雖然還未生育,但她特別能理解姜妙當時有多需要那個人在身邊。
“不管怎么說,小寶沒事兒就好。”鄒纓拍拍她的手背。
午飯后,姜妙帶著小寶和露珠離開了肖府,小安子在延壽居,元竺給她趕的馬車。
路過街市,隔著車窗簾就聽到外頭有人嘖嘖議論著,“昨兒承恩公府的大戲可是一出接一出啊,白天傅世子和世子夫人在紅袖樓胡來弄得人盡皆知,回到家被罰跪祠堂,聽說倆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不小心弄翻了燭臺,一把火燒得傅家列祖列宗牌位都沒了,還燒到昭陽公主院里去。”
“說起昭陽公主就更有意思了,你們猜猜,最后救她出來的人是誰?”
“還能是誰,那自然是駙馬爺了。”
“非也非也,是肖督主從熊熊火海中給抱出來的。”
“嘖嘖嘖,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我以前就說這倆人有事兒來著,瞧見沒,什么叫患難見真情?關鍵時刻,誰重要,這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唉,之前那位緋聞纏身他堅持下聘,還以為真是非她不可呢,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嘿嘿嘿,男人嘛,心里多裝幾個女人不是挺正常?”
元竺皺著眉頭,怕姜妙誤會,“夫人…”
“繼續走。”姜妙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