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許?!笑話!我殺人與否還需你來允許?!”上官若不管不顧,邊說邊持刀朝他走去。
今日他定要將上官仞斬殺于此,為芙兒報仇!
待臨近身前時,于上官二爺同上官媕霏驚駭的眸光中,上官若將刀舉過頭頂,再心中想著芙兒,回想著她死前的那一幕。
點點寂寥于心,絲絲悲憤于心,縱使肝腸斷,但使愿無違。
眼瞅著上官仞就要死在其刀下了,可就在此時,卻見一群老者自宮闕之上躍下,再瞧其打扮頗為詭異,一個個的皆身披道服,同苗山上的老道一般。
見此一幕,上官氏之人啟初大喜,可漸漸的,卻又失落上了。
只因這群苗山老道并未理會他們,而是忙不歇地朝狄氏之人沖去,左手拂塵右手劍,來者不善。
但見一名老道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朝狄慈沖去,雖是一把年紀的老骨頭了,可其走步有風,舞劍有韻,定是位功夫了得之人。
狄慈甚是驚恐,躲閃不急,只得護著懷中的狄妲,緊闔眼眸,就地蹲下。
但聞“叮!”的一聲,云睛舉刀擋在狄慈身前,邊沖聞山吼道:“快帶狄慈姑娘離開!”邊同眼前的老道扭打在一塊兒。
“成!你自己也當心的!”言罷,聞山便一刻不停的,拉著狄慈朝遠處跑去。
狄慈同其懷中的狄妲,雖僥幸暫且逃過一劫,可身后的十數名狄氏之人,便沒的這般好運了。
皆死在一眾老道的劍下。
云睛尚在同兩名老道廝殺著,他雖武藝高強,可對方亦不是等閑之輩,漸漸的,暫落下風。
“他們…他們到底是誰…”狄慈邊抱著狄妲朝前跑去,邊詢道。
“不知!今兒個真真是活見鬼了!先冒出來一群土匪!而后又冒出來一群道士!有匪有道!莫不是在開廟會?!”聞山同樣不解,回道。
再朝身后望去,見正有六七廟山老道快步朝自己等人趕來。
距離愈發接近。
“可惡!狄慈姑娘!咱還得再跑快些!那群老家伙兒真真是厲害!竟能跑的如此之快!”聞山眼見情況不妙,雖想加快腳步,可無奈,身后還跟著個狄慈呢,快不了。
“我…我不行了…我跑不動了…善公子!你…快跑吧…休要管我!”狄慈早是累了,兩只小腳丫子不停的打著哆嗦,再是跑不動了。
言罷,便將懷中的狄妲朝前扔去,吼道:“善公子!帶狄妲離開!”
聞山留步,敞開懷抱接住了狄妲,一副尤為糾結的模樣。
“可惡!狄慈姑娘!”
“快走!莫要管我!”
若要眼睜睜的見狄慈死在自己面前,聞山定是不愿的,可無奈,他并不善武,回去也是送死。
且這當子他死,即是狄妲死。
只得抱著狄妲繼續朝前跑去。
他懷中的狄妲尚在哭鬧著,使著小拳頭打在其胸口處,哭道:“嗚嗚嗚!壞家伙兒!快回去…快…妲兒要去救姐姐!”
聞山眸光無神,此時此刻,他只覺自己甚是無用,甚是不堪,堂堂男兒七尺軀,竟就眼睜睜的看著一位小姑娘遇險,卻什么也做不了。
當真無用!
狄慈踉蹌著步子跌去地上,口中還在喘著粗氣,眼前乃是六七位老道。
“她交給我便可,你去追剩下那小丫頭。”
“成。”
言罷,一眾老道便繼續提步,朝前方趕去,獨留他一人于此。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狄慈坐靠于地上,詢道。
“唉!小丫頭,我道本不殺生,要怪變怪你我有孽緣,你既是狄氏之人,那…我定殺之!”老道面露無奈之色,嘆道。
要親手殺死一小姑娘,若非罪大惡極之人,定下不去手的。
他也不例外,猶豫許久,糾結許久,雖見狄慈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于心不忍,可無奈,誰叫她是狄氏之人呢。
狄氏之人,必殺之。
狄慈甚是驚恐,緊闔眼眸,蜷縮著身子,顫抖不已,嘴中似還在念叨著什么一般。
“郎君…郎君…救我…”
“沒事,我來了。”
聞見此聲,狄慈霎時睜眼,她心心念念的郎君,竟就當真出現了。
陳譯將狄慈攙扶起身,安撫道:“好了,接下來交給我便可。”
他方才尚在街肆之上,打聽著姜禛的下落,而后偶遇二三儒生自東坊內跑出,嘴中還在嚷嚷著:“不好了!不好了!東坊里頭死人啦!”
越聞越覺不對勁。
他曉得今兒個在東坊之內有場比試,三大氏皆會出現,狄慈等人也在。
怕出幺蛾子,他便來了。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恰逢狄慈遇險之際,他便正正好好的趕到了。
“你又是誰?!打哪兒冒出來的?!”老道將劍指向姜禛質問道。
他方才只見一席白影掠過,晃眼間,便見有一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尤為神速。
陳譯露笑,抬手朝頭頂上指去,隨意道:“我是從樹上跳下來的。”
“哼!裝神弄鬼!看劍!”言罷,便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朝陳譯沖去。
陳譯手持神兵,名喚阿鼻,此劍乃是他當初在江洲時,竟寶所得,彼時姜禛也在。
兩劍相觸,破風聲入耳,不時還可聞見一陣衣袖舞動的聲音。
自風中,兩席身影纏斗到一起。
他二人皆是武藝高強之輩,腳步聲尤為沉穩,舞劍同起舞一般,一招一式皆恰到好處,即狄慈對劍法一竅不通,可入眼也覺飄逸。
約十數息之后,只見陳譯輕輕抬劍,刺在了老道的右臂之上,雖動作看起來綿軟無力,可待劍身入肉時,僅一瞬間,鮮血噴涌而出,將其衣袖所染紅。
“啊!你!你這家伙兒當真不賴!”老道使左手握劍,咬牙忍著疼痛,沖陳譯吼道。
陳譯可沒的閑工夫理他,并未回話,單單飛起一腳,便將其踹翻在地,一連滾了好幾圈,這才停下。
再沖身后的狄慈喚道:“快隨我來!”
言罷,便扭頭朝身后跑去,狄慈也未怠慢,忙不歇地跟在陳譯后頭。
云晴倒還好,同是武藝高強之輩,再者不敵,自保定是有余的,然而聞山,陳譯最是放心不下他了。
這家伙兒就是個沒譜的書呆子,若被這群老道追上了,必死無疑。
二人一路急行,一刻也不敢耽擱。
漸漸的,自地上出現了點點血跡,越往前,血跡便越是明顯。
見此一幕,陳譯沒來由的心頭一沉,隱隱約約感覺事情不妙。
——聞山!你可千萬別出事呀!
隨著血跡一路追去,在東坊中央處的高臺之上,只見有一人渾身是血的躺在此處。
正是聞山。
“聞山!”陳譯趕忙沖上前去,呼喚著聞山。
“郎君!你無事兒吧?!快醒醒呀!”狄慈邊搖晃著聞山的身子,邊喚道。
聞山似還有一口氣,輕闔眼眸,聲音愈發虛弱無力,說道:“狄妲…無事兒…她無事兒…她…跑了…”
“聞山!可惡!”陳譯抱著聞山,嘶吼著。
雖還尚有一口氣,可無人知曉他能撐到何時。
倒也沒的閑茬兒容他悲憤了。
只見自高臺四周跳出來五人,正是方才追趕聞山的那一眾老道。
“嘿嘿,我說老鬼,方才你心軟故意放走了那小奶娃,可此番又來個小丫頭,你莫非也要放她走?!”
“老鬼,你心善咱幾個都知,可你也得曉得,此番所殺全是狄氏之人,犯不著同她們行善心。”
“我曉得,此番由你們動手便可,我絕不阻攔。”
“成!”
言罷,便見四名老道舉劍,朝陳譯同狄慈二人沖去。
陳譯雖武藝高強,可眼下對方人多,一個個的皆不是等閑之輩,不單如此,他還需護著狄慈,分身乏術,只得暫先將她抱于懷中,朝臺下跑去。
狄慈這會兒喜憂參半,被陳譯抱于懷中,雖已面露羞色,哪哪瞧著都是一抹桃花開,可到底還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