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姝瑗微微睜眼,面泛桃花,眼眉含羞,她早是癢癢的不行了,在文王懷中扭捏著身子,跟條泥鰍似的,許久都未做聲。
見其不語,文王便回過頭來冷視著姜海,命道:“來人!將他的舌頭給本王拔了!”
拔舌頭?!那自己可真就成啞巴了!
不成不成不成!
趕忙磕著響頭,哭爹喊娘一般,可勁兒的求饒著:“文王饒命呀!草民那都是無心之言呀!可莫要拔草民的舌頭呀!”
“砰砰砰!”一連三個響頭磕在地上,這會兒他的額頭早是見紅了,真怕他還未待到文王回話,自己就先把自己磕頭磕死了。
雖疼,可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繼而求饒道:“文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了!便饒過草民這一回吧!”
瞧著倒是有趣兒,方才那股子囂張的氣焰去哪兒了?
文王依舊冷傲,單單撂了句“你的舌頭,留著也是無用。”后,便欲攜姝瑗離開了。
可還未待其轉身,便見有三人慌慌張張的自遠處跑來。
正是姜三爺,姜倪,姜桐生三人。
但見他三人忙不歇地跑去文王面前,而后跪在地上,為姜海求情道:“文王在上!還請您放過小侄這一回吧!求您了!”
“文王在上!姜海哥哥定不是有意的!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吧!”
文王似也有些煩氣了,自己方才睡醒,這當子腦袋還暈乎乎的,眸中怒意猶在。
見面前之人皆如此吵鬧,擾的他心神不寧,當下眉心一沉,冷聲道:“你們既如此為他求情,那成吧,那你們的舌頭便也一并給本王拔了吧!”
言罷,再招了招手,立馬便有一隊官兵自宮外跑來,似要將他幾人一塊兒拖下去,拔舌頭。
慘慘慘!
他三人定是沒想到的,自己不就為其求個情嘛,怎到頭來連自己的舌頭也要丟了?!
他四人的求饒聲仍在繼續,可惜,半點兒用沒有,眼瞅著就要被官兵拖下去了。
見狀,姜禛趕忙扯了扯姝瑗的衣角,再將自己面兒上的黑紗微微掀起,單單露個小嘴巴子出來,沖其打著口型:“不,要,這,樣。”
姝瑗曉得她的意思,撫上文王的面旁,柔聲勸道:“文王…您…您能看在賤婢的份上,饒過他們嗎?”
文王目不轉睛的盯著姝瑗。
“慢著!”
聞言,一隊官兵停下腳步,恭敬道:“是。”
他四人早是嚇破膽了,若當真沒了舌頭,那他們可就真成廢人了。
姜倪更是癱軟在地,不住的打著哆嗦,若當真沒了舌頭,那她定嫁不出去了。
“你為何要替他們求情?!”文王質問道。
“賤婢…也…不知…”姝瑗眼神躲閃,支支吾吾許久,卻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文王心思細,見此一幕便知有鬼,恍恍惚惚間,這才留意到她身后的姜禛,冷聲道:“你是誰?!為何見著本王還不下跪?!”
姜禛縮著個小腦袋,甚是憋屈,當初不讓自己下跪的是他,而今質問自己為何不下跪的也是他,真真是熬死個人了。
她是個傻丫頭,一時緊張竟就忘了自己正戴著面紗,猶猶豫豫好半晌了,這才想起來。
趕忙將面紗微微掀起,露出個小臉兒出來,沖文王吐了吐小舌頭,還是那般俏皮。
“唉!原來是你這丫頭!”文王搖了搖頭,一時半會兒竟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無奈,她是自己六弟弟的老相好,有事得護著。
也罷也罷。
吩咐道:“將這三人放了,至于他,拖下去,杖三十。”
言罷,便帶著姝瑗離開了。
路過姜禛身旁時,還不忘對其囑咐一句:“自己在外小心點兒。”
“嘿嘿,曉得。”姜禛小聲回道。
好一程的心喜,好一程的心愁。
姜海方才還是一臉笑意,傻呵呵的樂道:“嘿嘿,太好了,舌頭保住了。”可眼下卻被人摁在地上,挨著板子。
慘嚎聲入耳,好不可憐。
“啊!…啊!…啊!…啊!”
周遭之人皆朝他望去,面露難色,似感同身受一般。
姜禛更是瞧著心驚不已,官兵手中的木杖可比她的腕子還粗,這若是打在自己的小屁股上…
不敢想。
待三十杖打完,一眾官兵退去,姜三爺等人趕忙上前攙扶住姜海,關心道:“侄兒!你無事吧?!”
“哎呦喂…我的…我的屁股呀!”姜海這當子連路都不會走了,晃晃悠悠的朝姜桐生懷中跌去。
“快!快帶侄兒下去上藥!”姜三爺邊說,邊同姜桐生一塊兒扶著他,一步一個踉蹌,朝廂房走去。
姜海是個記仇的,即這會兒自己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可依舊不忘怨怨兩句:“都是…都是那人…全是那人的錯…”
都是她的錯!若非因她扇了自己一巴掌,那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不單在眾人面前丟了臉,更甚者還挨了頓板子。
倒霉!
見姜海正死死盯著高臺之上的蒙面人,姜桐生出聲安慰道:“姜海大哥,你就莫要生氣了,如今保住了舌頭,如此便夠了。”
“對!雖挨了板子,可好歹咱的舌頭還在呀!”姜三爺贊同道。
雖言之有理,可姜海依舊心中有惑。
那人到底是何來頭?!為何他一點兒事也沒有?!不單如此,此人見著文王竟還不需下跪行禮,真是令人費解!
無奈,苦思一番終是無果,只得撅著個屁股離開了。
姜禛大喜過望,不單因她逃過一劫,更因她又有新的書卷可以書寫了。
她并未坐回自己的位上,而是輕挪著身子,朝姜海的位上靠去,一臉賊兮兮的歹樣兒,壞笑道:“嘻嘻!你的書卷便歸我了!哼!也算是你活該吧!”
言罷,便拾起筆墨,自姜海的書卷上寫起了大字。
她的所作所為,眾人皆看在眼里,甚是不解,連姜氏的少主都挨板子了,可眼前的蒙面人卻依舊安然無恙,為何?!
廂房內,上官二爺與上官媕霏同樣不解,面面相覷之下,皆感覺有些不對勁。
“爹爹,那蒙面人為何我感覺在哪兒見過?!”
“爹爹也不知,但爹爹也有這種感覺。”
他們不解,上官若同郭天,郭地二人同樣不解,莫不是佛祖顯靈了?!
周遭之人的議論聲,雖能入耳,卻不入心,姜禛正抬筆在書卷之上寫著大字。
一筆一劃蒼勁有力,字里行間龍飛鳳舞。
甚好。
恰逢落筆時,臺下的管事爺高聲喊道:“散宴!”
眾人皆聞聲停筆,坐在席上,待南北四大學士前來,賞析評定自己的作品。
姜禛也不例外,正嘟囔起小嘴巴子,晃悠著手中的善璉筆,把玩之間,竟又想起他了。
此筆乃他所贈,想起他倒也正常,也不知今兒個他來了沒,若再見到他,自己是該同他道歉呢?還是繼續耍耍小性子呢?
她尚在思緒當中,卻見正有四人朝她緩步走來,正是四位大學士。
“這字!妙呀!”
“的確甚妙!一筆一劃如有根骨!不錯!”
“不錯!當真不錯!范老!您快來瞧瞧!”
聞言,一名胡子花白,背脊微垂的老者邊嚷嚷著:“來了…來了…”邊踉蹌著步子朝姜禛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