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打算騙人,那自然便是堂堂正正應戰。
也就是說,方寸是真的打算煉一柄可以與煉神山一較高下的兵器!
聽到了這句話,孟知雪臉上,也漸漸露出了一種和其他人一樣的表情…
“這怎么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
待到孟知雪、夢晴兒、雨青離等人都已經接受了自己是真要煉一柄好的兵器,與煉神山碰一碰的想法,也等到鶴真章與云霄兩個人以法力逼出了酒氣,真正的恢復了清醒,方寸這才與眾人一同坐下,燒一個火盆,上面溫了一壺酒,一邊分了飲著,一邊笑著問道:
“若想煉一柄真正的好兵器,都需要什么?”
眾人聽了這話,話到了嘴邊,想要說的太多,反而擠作一處,說不出來。
“太多了…”
半晌之后,倒是云霄,沉聲一嘆,道:“方二公子,我覺得你這次可能真的小看了煉神山,這一場賭斗…”說著指指天空,道:“你能贏了老經院,是咱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與煉神山斗兵器,卻沒有那么簡單了,便是再簡單的兵器,煉制起來,都比我們想象的復雜!”
“人家煉神山,從采礦、煉金開始,便有多少大師級的工匠,層層挑選,又有多少在煉兵之道浸淫一輩子心血,功力已臻爐火純青之境的大師,更有多少世代相傳,有關煉器一道的學識,以及對《靈經》的參悟,再連同地、水、火、風諸般因素,缺一便會不足…”
他細細數著,每數一點,身邊便是好幾個人跟著連連點頭。
末了,云霄長長一嘆,道:“我從不懷疑你們方家人是天才,哪怕是在與令尊飲酒長談之后,我也知道你是個做事極有把握的人,可這一次我仍然要說,你想做的事實在太不可思議,就算你是天人之資,也休想一個月內,便能夠煉出匹敵煉神山的兵器,更別說超越之!”
身邊好幾個腦袋,又跟著連連點頭。
“所以…”
云霄臉色,微有些遲疑:“我實在不懂你為何要走這條路!”
方寸聽到這里,也笑了起來,道:“或許是因為我只有這樣才能贏呢?”
云霄詫異:“那怎么可能,要讓我說,當初他們找你品刀之時,隨便說兩句不就成了!”
“真那么做了,公子會輸的!”
這時候,一邊的小狐貍小聲說道:“好多人準備好了辯駁他!”
云霄斜眼瞅了小狐貍一眼,笑了:“你還小,哪懂得什么真理在手,天下我有的道理!”
小狐貍不悅的撇了撇嘴,道:“白馬是不是馬?”
云霄愣了一下:“這是什么見鬼的話,當然是馬…”
小狐貍不屑道:“白馬不是馬,馬指的是那個形狀的東西叫作馬,白指的是那個顏色叫作白,顏色叫作白的加上了形狀叫作馬的,就和之前那個馬不一樣了,所以白馬不是馬!”
云霄頓時瞪大了眼睛:“是我還沒醒酒又是什么,這狐貍咋開始說胡話了?”
小狐貍頓時氣鼓鼓的看著他。
“回頭再與他辯好了!”
方寸笑著打斷了小狐貍,向云霄道:“且說兵器之事,你之前所言,皆證明我煉不出能與煉神山較量的兵器來?”
云霄點頭:“是!”
方寸點了點頭,道:“你說煉神師齊集天下第一等的煉器大師,這些煉器大師皆非一日之功可以學就,那我想問一問,是否這天底下真的所有頂尖大師,都已入了煉神山?”
云霄認真思索了一下,搖頭道:“那自然不可能,事實上,還是有許多煉器師與煉神山不對付,甚至爭名的,麟國有天機堂,龍城有龍炎師,甚至連我黿城,都有一批秘密養著的煉器師,他們平時最喜歡的,就是喝多了吹牛,說自己比煉神山厲害,以此要更高的月俸!”
方寸笑道:“既如此,那又如何定得我找不來煉器大師?”
云霄眉頭都皺了起來:“僅有煉器大師,可煉不出真正的好兵器來…”
方寸笑道:“這天底下的神礦,難道皆已歸了煉神山了?”
云霄只好苦笑道:“你這就抬杠了吧,仙殿都不會說天底下的神礦都是自家的!”
方寸笑道:“那便不能說找不著合適的神礦了,甚至現成的仙金,說不定都是有的!”
云霄聽著,他竟像是沒有開玩笑,臉色也頓時變得愈發凝重,好一會才道:“你莫告訴我,你是真的在考慮這些事,我不與你說什么一些最簡單的仙金神礦地火風水等物,我只與你講,煉神山世代相傳,諸般秘法,甚至從鑄器術中悟出的天地真義,你…怎么比?”
“這就是我想說的問題了!”
方寸慢慢的直起身來,輕聲道:“些許秘法鍛技,其他煉器大師們不會缺,甚至比煉神山更豐富也說不定,而論起什么天地真義,仙風道蘊,那么,我想說的就只有一句話了…”
“如今我入老經院,也已有四個月時間!”
他一邊說著,一邊也像是有掩不住的笑意:“而這四個月時間里,我沒有半分懈怠,精神《大道經》,又與心間所學,靈、術、草、魂、武、書等級相互印證,倒是發現越學越快,越學越深,所以,一直學到了現在,我其實發現自己已經有一點…怎么說呢…”
“嘖”了一聲,方寸道:“學到頂了!”
孟知雪:“…”
鶴真章:“?”
夢晴兒:“哎喲喂…”
雨青離:“!”
小狐貍:“。”
“學到頂了?”
云霄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眼神古怪的看著方寸,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是我們老經院正經的弟子,然后,你在座師們面前,跟他們說你用了四個月時間參悟《大道經》,不,不用提四個月,只說你參悟《大道經》,已經參悟到頂了,你知道什么結果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座師們會立刻大耳光抽你,而且,是所有座師,輪著抽!”
“所以我并不打算去告訴他們!”
方寸笑著,道:“我打算直接讓他們看到!”
“而煉這一柄兵器,便是我讓他們看到的第一步…”
無論外人怎么看,在方寸定下了這個計劃時,天地四方,皆已風起云涌。
麟城,某個連綿百里火海的深處,偏偏座落著一座金屬澆筑而成的屋舍之中,忽然迎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那人生得白白凈凈,衣飾不凡,看起來修為不高,但無論是隨身佩帶的兵器,還是駕御而來的法舟,卻皆是異常的精美華貴,顯得身份非常,不可小覷。
聽罷了此人的來意之后,已經退隱數十年,只是一心參悟神技,卻不再動錘為人鍛兵的天機堂太上長老眼神古怪的看向了這個人,道:“我見你,是因為你給的見面禮實在太貴重,但我還是想問,就憑你這么過來一句話,便要讓老夫奔波萬里,陪你去一趟朝歌?”
對方聽了,只是笑著點頭。
“哪里來的混人?”
旁邊的弟子早已按捺不住,罵道:“吾師祖乃是天下四大煉器宗師之一,便是煉神山請他過去,他都不愿搭理,你這人過來空口白牙幾句話,便要將這四大宗師之一請去?”
來者輕輕搖了搖頭,道:“你們誤會了!”
“我此來不是請你這四大宗師之一…”
他笑著將一張禮單,推到了這位大宗師的面前:“我要請的,是你們四個!”
“你…”
那位大宗師一時忿怒,順勢掃了一眼禮單,然后眼神猛得一直。
良久,他抬手止住了想要發火的童子,淡淡道:“收拾東西吧,隨東家一起動身!”
童子:“…哎,好!”
勾陳小國,某個以開采神礦為立世之基的世家,也迎來了一個穿著紅襖的女子,她笑意盈盈的坐在了人家的主座上,喝著人家的茶,偷瞄著人家俊俏的夫君,直把那位當家的夫人看得心里火冒三丈,怒聲道:“你就這么過來,開口便要買我南宮家祖傳的神金?”
“你誤會了呢…”
穿著紅襖的女子吃吃笑道:“我不是要買你家神金,我是要將你們家神礦給買下來!”
“如果…”
“價格合適的話,你這位夫君…”
幾句話一出口,聽得這對道侶眼神都直了,那夫君更是眼珠子亂轉。
“算了!”
紅襖女子忽然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老娘不是那種人,我對公子忠心耿耿!”
說著,一道傳音,飄進了那位夫人的耳中。
這位當家娘子頓時臉色都變得緊繃了起來:“真…真給這么多?”
紅襖女子輕輕笑著點頭,一副自己財大氣粗,不過拔根腿毛而已的架勢…
“如果…如果真能賣這么多的話…”
那位當家娘子臉一陣青,一陣紅:“那我還拼著自己這身子,耗在這破地方做什么,我還苦苦的招一個整日只會拈花惹草,床上功夫還不行的夫君干什么,我去朝歌不好么?”
說著狠狠一咬牙:“你若真的給,那便全是你的!”
“便是這夫君,都可以當成搭頭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