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修煉到了深處,便是傳說中的騰云駕霧吧…”
方寸也在后面看著,心里倒是十分神往。
若可以駕云御風,扶搖而上九萬里,朝游北海暮蒼梧,那又該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只可惜,如今自己修為還淺,御劍御貓,還可以試試,想自己親身飛騰,卻難了。
這時候,鐘越老先生已經開始分別講述御劍御丸以及飛騰之術對應的馭物之法,極盡玄妙,方寸自己也聽得認真,之前自己參衍之時,留下的許多疑難,倒是慢慢解開了不少,每每聽到妙處,便生出原來如此之感,一時倒也心得意滿,實在覺得這一次講道沒有白來。
眼見得時間流逝,一番講道,便已到了下午,人倒不見少,而是越來越多。
便是午時,也無人離去用餐,只是認真聽著,好在身為煉氣士,大家都挺能扛餓!
鐘越老先生娓娓講來,深入淺出,解開了不少人的疑惑,待得大略幾個馭物法類的法門講得一遍,這一番講道,便也已經到得了尾聲,這位老先生接過童兒獻上的茶,飲了一口,笑著道:“馭物之法,乃是煉氣士最根本的兩個手段之一,修持之法也簡單,不過多學多練而已,閑來無事練個十遍百遍,可是比聽我這個糟老頭子敘敘叨叨一整天來的有用!”
周圍眾修聞言,便皆是跟著笑。
鐘越老先生笑了笑,又道:“但愈是簡單的法門,便愈是重要,我白廂書院三百學子,有機會進入神宗道統修行的,也不過寥寥之數,倒有大部分,會以此馭物之術,當作此生最重要的手段,且不論修為如何,馭物手段的好壞,便關系到了你們的身家性命…”
眾人聞言,目光倒是不約而同,皆看向了那些坐在最后面的一些學子。
將來全憑了馭物之術謀生御敵的人,說的也就是他們這些了。
而鐘越老先生說著話,便也來了些興致,大袖輕輕一揮,卻是從不遠處,將一塊半人高的青巖招了過來,穩穩當當的落在了講道巖下方,周圍人皆意識到了要做什么,便都起身,讓開在了一邊,興致勃勃的等著看好戲,一些打瞌睡的,也都被人推醒,期待的看著。
鐘越老先生招來青巖,便道:“尤其是元執亭里這些孩子,別人在書院里修習三年,你們也同樣修習三年,不求你們人人可以修成寶身,但這馭物之術,卻是不可落下的!”
“畢竟將來若去了守夜宮,功夫不到,是會丟性命的…”
說著,目光一掃,笑道:“且出來幾個,讓老夫瞧瞧你們火候如何!”
那一眾元執亭的弟子,有的聽講道早已聽得如天書一般,只是不敢離開,他們也知道,每次座師講道,最后往往都會隨手考較幾位學子,但以前被座師們考較的,都是書院里那幾個頂尖的苗子,誰能想到,這一次鐘越老先生沒有找那些人,居然將目光投向了自己?
一時面面相覷,期期艾艾,誰也不好意思站出來。
“柳吉,申持,袁真,你們幾人過來試試!”
見得那群元執亭弟子們縮頭烏龜也似,盤坐在講道臺不遠處的教習元執便皺起了眉頭,他緩緩起身,向著元執亭之中掃了一眼,喚出了幾個名字,那幾個被叫到了名字的學子只好慢慢站了起來,于眾人注視之中來到了前首,于那一方青巖的三丈之外站定了身子。
“諸位先生,弟子獻丑了…”
名喚柳吉的年青學子先出手,向著那塊青巖,緩緩伸出了手掌,可見得他身上似有迷迷蒙蒙的霧氣滋生,正是內息催動的征兆,一股子無形之力,便向那塊青巖卷了過去,良久良久,便見那青巖微微顫動,似乎要拔地而起,可是半晌之后,終究還是又不動彈了。
柳吉已耗盡了法力,羞的滿面通紅,退回人群中去了。
周圍有人笑道:“還真是獻丑…”
元執教習臉色已甚是不悅,鼻子里哼了一聲。
周圍人群里,也漸有笑聲響起,已經在書院里修習了兩年,耗費資源無數,但結果卻連這么一塊青巖也掌御不得,這傳說中的元執亭弟子,還真是如傳說中一般不爭氣啊…
柳吉試過了之后,又有其他幾位學子上前,一一嘗試,只見他們內息有的強些,有些弱些,有人往那里一站,滿滿高手派頭,也有人小心翼翼,死死盯著那青巖,倒像是把對方當成了生死大敵一般,可是前后嘗試了數次,卻始終沒有人能夠將那青巖托到半空之中。
其中最接近的一個,也只是讓青巖稍稍離地而已!
周圍眾修見得這一幕,已是有不少都笑出了聲來了,交頭結耳十分熱鬧。
尤其是一些從書院之外趕來聽道的,以前他們也看過不少書院學子接受考較,不過看到的都是些出類拔萃的佼佼學子出手,一個比一個天資更高,多令他們驚艷贊嘆,深深羨之,可是如今,看到了一群人憋得滿臉通紅,卻拿那塊青巖沒有辦法,倒是感覺頗為新鮮。
在心底,已經對這群書院墊底的學子們未來前途,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這樣的廢物,別說被神宗道統選走了,怕是連守夜宮都不會要他們。
而在那群元執亭弟子們嘗試之時,方寸也在暗暗的打量,只見那青巖一人多高,穩穩當當立在那里,重量應該有百斤左右,看著這些元執亭弟子絞盡腦汁,也動搖不得那青巖半分,他的心里卻也對這些書院頂尖學子與墊底學子之間的差距,有了一個大體的判斷…
之前那位孟知雪孟呆子,不見有任何動作,也不見有任何為難,只是輕輕一動心念,便可以將自己的馬車,連帶著那匹馬,還得加上自己,怕是近千斤的重量,輕輕松松從草從里移到大路上,這些元執亭學子卻連百斤青巖都動搖不得,其間的高下,幾乎天壤之別!
“煉氣士有強有弱,卻沒想到,這差距從書院開始,就拉的這么大了…”
正在方寸感慨著時,前首的鐘越老先生見著元執亭的諸位弟子,一個個出了大丑,臉色卻也有些不悅,輕嘆著道:“對你們這些資質差些的弟子,修為進境,書院已經沒有對你們多作要求,但這馭物之法,乃是術法根基,以后還是要多多下些苦功夫才行啊…”
那群元執亭弟子,皆臊的滿面通紅,低頭不語。
而在前面看著他們的教習元執,臉色也是鐵青,冷冷的掃過了他們。
弟子不爭氣,這做為教習的臉上自然也無光。
鐘越老先生有些失望,便要擺擺大袖,挪走青巖,但也就在此時,坐在了一邊的孟知雪,忽然側首,輕輕向他說了什么,那位鐘越老先生也是目光微微一亮,抬眼向著人群里看了過來,口中笑道:“我大夏仙師方尺的弟弟,不也來了書院么,不知如今正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