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沉默了許久,方才問道,“你如何知曉今日會有魚來?又怎么知曉,他們就會按照你的心意去做?”
它這宿主,不是影后,是神棍吧!
也沒有瞧見她上輩子掐指一算,就走了鴻運;更是沒有那等在哪里拍戲,哪里就會下雨的神跡啊!
陳望書得意的笑了笑,“我下次見柳纓的機會是春日宴,她想見我,亦是如此。我要脫身,需要提前謀算,她要過了明路,同樣也是需要早早試探我的深淺,便于出招。”
“春日宴不過兩日,我難得出門,此時不來,更待何時?小娘子我高貴,她是高攀不上了,這不讓七皇子頂著那張疙瘩臉,礙人眼了么?也就只能聽聽壁角了。”
“推己及人。那柳纓既是宮斗女主,定是個只比我略略遜色一些的聰明人。”
系統呵呵一笑,最后一句,倒也不必!
“至于高沐澄,我不過是大發慈悲的指點一個迷途少女罷了!她若是得償所愿了,當給我塑個金身,日日供奉方才誠心。”
“系統,系統,你怎么不言語了?”
陳望書搖了搖頭,這系統就是個廢物,不是掉線就是死機。
陳望書拉起懵懵的陳恬,淡定的走出了雅室,臨了還看了對面屋子的竇進士一眼,見他背對著門口,一本正經的聽著詩會,耳根微紅。
待她一走,隔壁雅室的門突然被拉開了。
穿著火紅色錦袍的少年郎走了出來,廊上有風,吹起了他濕漉漉的碎發和紅色的發帶。
不是顏玦又是哪個?
顏玦看著轉角處陳望書的裙角,摸了摸嘴唇,“走了。一幫子書生,在下頭嘰嘰喳喳的,跟池塘的鴨子一樣聒噪,吵得爺爺我腦仁子疼。”
小廝金蟾一聽,著急的問道,“您這頭發還沒有干呢,若是出門餐了風,那可如何是好?”
顏玦哼了一聲,不予理會,一把扯了廊上花盆里的一枝花兒,在手中甩了甩,大步流星的跟著下樓去了。
“阿姐,咱們還是改日叫布莊的人將料子送過來選罷,先家去,祖母怕不是等急了。”陳恬上著馬車,小心翼翼地說道。
陳望書笑著點了點頭,回眸看去,就瞧見顏玦半倚靠在茶樓門口,看著她似笑非笑。頭發睫毛都還帶著水汽,像是剛剛出浴似的。
擱著這么遠,陳望書都覺得自己個聞到了花露的香氣,真的是美絕人寰!
若非還不到時候,陳望書恨不得伸出安祿山之爪,把這人撈過來…咳咳,她光是想著,又忍不住唾棄了自己個幾分,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腦中奔騰著浪,陳望書面上卻是不顯,像是沒有瞧見顏玦似的,托了托陳恬,“也好,來日方才,倒也不急于一時。”
她說著,佯裝著鎮定,在木槿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才走幾步,陳望書腦海中的旖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是她說,這馬車實在是震得太過厲害了!若是坐著這車繞臨安城一圈兒,她擔心自己個要腦震蕩。
也難怪貴族娘子沒有幾個肥美的,天天顛啊顛的,哪里還存得下肉來!
昨兒個她剛穿來,腦子里存著事兒,尚未在意。如今放松了些,竟然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了。
好不容易下了馬車,陳望書忍住了在原地抖抖胳膊抖抖腿的沖動,陪著陳恬朝著老太太的院子行去。
一進屋子,便感覺到一群炙熱的目光襲來。
陳望書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陳恬的身后,果不其然,從古至今,沒有人不愛八卦。
不等她們說話,老太太已經招起了手,“快快快,恬兒你快說說,那竇亦筠可否?”
陳恬活像一個掉進了胭脂盒子里的面團兒,已經全身都泛紅,尷尬得腳趾要把地板刨出個洞兒來了,“就…就…那樣…有甚好不好的…”
屋子里的人一聽,都了然的哈哈大笑起來。
陳望書抽了抽嘴角,像個隱形人一般,悄悄的尋了最末座坐下了。
她為顏玦犧牲老大了,待一退婚,她簡直都可以想象得到,這群人眼中激動的鐳射光,下一次就要對準她了!簡直讓人膽寒!
從主座往下數,正中間坐著的乃是老太太崔氏,比起昨兒個嚴肅的模樣,她如今瞧著陳恬,充滿了慈愛。
陳望書的母親李氏笑瞇瞇的坐在她的左手邊。李氏對面坐著的婦人,穿著小袖窄衫,腦門上還有著汗珠子,一眼睛就瞧見了想躲清靜的陳望書。
“好了好了,看恬兒羞的。望書你來說說,那姓竇的小哥到底如何?若是不行,讓恬兒再見見我娘子侄子,雖然是個武將,但也是讀過書識過字的。”
這婦人乃是陳望書的三叔母,姓錢閨名芙蓉。
說起來老太太生了四個兒子,個個學問都好,但若說文武雙全的,只有老三陳清新一個。當年京城遭難的時候,陳清新外放中,從此杳無音訊,一晃已經是十多年的事了。
錢芙蓉守著獨子陳長昀,也沒有再嫁。陳家的幾個媳婦中,唯獨她是出身將門。
陳望書清了清嗓子,“叔母下回打馬球,可得記得喚我!不然的話,那我可是什么也記不得的!”
錢芙蓉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喚你,怕你阿娘捶死我。”
屋子里的人又都笑了起來。
“那竇進士生得端方。瞧見阿恬,紅了耳根子。我們走的時候,他還佯裝在聽詩呢,我瞧著那手抖得能給阿恬篩胭脂…”
這下不光是錢芙蓉,就是老太太,都笑了起來,“你這孩子,你這孩子…阿恬莫怕,捶她!有祖母護著你!”
陳望書忙佯裝害怕,一把拉住了坐在李氏下手的小婦人:“嫂嫂救我!”
她這嫂嫂,名喚姚知文,剛剛才嫁進府中沒有多久。見陳望書撲來,忙摟住了她,紅著臉笑了起來。
李氏見她鬧騰得很,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在外頭瞧著是個沉穩的,怎么在家中,像是個奶娃娃似的。”
陳望書吐了吐舌頭,“有祖母阿娘,叔母嫂嫂在,我可不就是個奶娃娃。”
李氏想著她不久要嫁七皇子,眼眶微微一紅,嘴上卻說著,“不害臊。春日宴的帖子我已經給你了,竇家的信已經給過來了,很是滿意阿恬。”
“這兩日,我便要忙這事兒。那春日宴,叫你三叔母陪你去罷。阿娘叫人給你做了新衣衫了,叫白瓷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