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龍虎寶體,卻被封印了施法能力。
純粹技巧方面,毫無疑問是武者占優,這龍虎寶體雖然強大,蠻力無窮,刀槍不入。
但從之前純陽子接下自己必殺一拳,還毫發無傷的情況來看,他們已可以用技巧,彌補力量的不足。
再這么打下去,自己會落入下風,老祖心中閃過思緒,尤其是那沈秋,手中有碎靈之法,若再被砍中要害一刀,后果就難以預料。
“砰”
戰陣再起時,老祖終于反擊。
一出手,便在千百拳影中,精準的扣住了陽桃打來的,纏繞著圣火之力的大光明掌,下一拳如閃電拍出,正拍在陽桃心竅。
一拳打穿血肉,將陽桃整個人拍飛出去。
然,圣火加身,讓陽桃早已進入金陵一夜的“鎖血掛”中,還未落地時,心竅傷痕就已被火光填補,狼狽摔倒后不到三息,又重新站起。
但老祖那一拳太兇,讓掌教面色慘白,不比當日精力無窮無盡,這傷勢愈合,還要時間。
不過,陽桃的出色發揮,依然給武者們帶來了絕佳的好機會,龍虎寶體適應了圣火侵入的霸烈焦灼,但圣火之力并未被排出。
還在老祖體內盤踞,讓他的速度,力量,都有下降。
思維跟得上,但圣火肆虐之下,反應卻有些遲緩,而這一次老祖的注意力,全在沈秋這邊,卻忽略了在他看來,最無威脅的一人。
“咔”
在純陽子和黃無慘的交替掩護下,五九鉅子靠近老祖的一瞬,機械之軀內,暴起一聲脆響,下一瞬,在其他武者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鉅子的軀體,就像是瞬間“分解”。
四肢,軀干,都在機關開合中飛離而出。
每一節軀體之間,都有古怪的銀色鎖鏈連接,而在軀體分解的一瞬,那看似尋常的機關之體表面,密密麻麻的墨家符記被點亮開來。
靈氣灌注,墨陣激發!
千年傳承的墨家,也是有秘術在手,之前只是苦于沒有靈氣,種種秘法無法激發,如今這蓬萊山中,到處都是靈氣。
這些手段,也不必藏著掖著。
墨陣.天機禁絕!
“咔咔咔”
在一連串的脆響之中,鉅子以自身軀體,化作武器,在鎖鏈飛舞中,就如一只捕食蜘蛛,飛舞的四肢軀干,就是他揮出的網。
老祖在感覺到靈氣飛散的那一瞬,就知事情不妙,暴起一拳轟在純陽子身上,又甩出一記風雷鞭腿,將試圖再次偷襲的張楚迎面打飛出去。
卻邪帶著血光斬來,卻被老祖雙手并攏,一個標準的空手接白刃,擋在額頭之上,將碎靈之力打散開。
周身血光戰氣如暴風蕩起,化作重錘打向天空,將沈秋逼退出去。
四方墨陣在飛速合攏,老祖踏足向前,一瞬越過數丈,只差一步,便能躲開墨陣合圍,然而隨著金色火光乍現,背著琴,不死之軀的陽桃,又一次擋在老祖身前。
“滾開!”
老祖怒吼出聲,神魂之力如戰錘攻伐,透體而出,轟在陽桃身上,神魂的攻擊,超越武技之外,兩者接觸瞬間,掌教便痛呼一聲,七竅流血的被紅飛出去。
無人再能攔著老祖。
直到,下一瞬,眼前一把燃燒的巨闕,和一把幽冷幽冷的黑劍承影,同時刺來,生活焦灼,驚鴻劍銳。
不求傷敵,但求阻攔。
“哐、哐”
山鬼和小鐵在下一瞬,就如炮彈一樣倒飛出去,速度比他們沖來時,更快三倍以上,但他們的決死突襲,確實給鉅子贏得了寶貴的一絲時間。
“咔”
一聲脆響,墨陣合攏。
插入地面的四肢,和落在中央的軀干,五方共計1348個墨家符記同時閃亮,無形之力壓入當場,被老祖撕裂的空間,那些黑色的碎片飛速合攏。
空間禁絕。
腳下破碎的大地,也如電影倒放一樣,快速的重聚在一起,以四肢為節點,就像是流沙漫灌,在一瞬就將老祖雙腿淹沒。
行動禁絕。
老祖要反抗,但處于墨陣之中,四方方位都變得模糊,上不是上,下不是下,前后左右,都變得一片混沌。
五感禁絕。
“破!”
老祖如巨人怒吼,以寶體之力,試圖震碎這鉅子壓箱底的傳承封絕陣法,但下一瞬,只剩下一個腦袋的鉅子喊了句。
沈秋那方收起卻邪,飛掠而來,隨著雙手揚起,乾坤坎離,陰陽雙環向前精準丟出,正落在機關軀干之上。
陰陽陣眼復位,恐怖的磁力化作無形鎖鏈,如蛛網纏繞,一圈一圈的纏在了老祖身上,將他壓得不得寸動。
最后禁絕。
“上!”
沈秋刀刃向前,冷聲喊到:
“圣火壓上,燒死他!”
下一瞬,陽桃,張楚,小鐵三人,也顧不得彼此之間的恩怨麻纏,從三個方位沖來,體內圣火熊熊燃燒,欲將老祖重傷。
而沈秋也抓起雙刀,以碎靈之法蓄力,要一擊斬斷老祖脖頸,徹底了斷這千年老鬼。
眼見絕境,老祖臉上悵然若失,又喟然長嘆一句。
下一瞬,他動變化之術。
“嗷”
突兀的獸吼聲中,主持封絕大陣的鉅子,臉色劇變。
一股力量,蠻橫的,無法被壓制的力量,正在陣中升起,壓不住!
要壓不住了!
老祖確實被這些武者陰了一把,得了寶體,卻無法再用仙術,但這不代表著,他的變化之術無法再用。
以搬山君所描述,這玩意不是常規力量。
而是源于他對于大道規則的探索參研,乃是仙尊的本源之力,因搬山君也為到達那個境界,所以也沒辦法描述的太過詳細。
現在,眾武者又一次見到這種力量了。
卻要比在臨安時更兇數倍。
隨著地面搖曳,墨陣分崩離析間,這具龍虎寶體飛快扭曲,膨脹,在老祖心意轉動中,快速化作一頭猙獰怪獸。
身高四丈,體長八丈,其狀如血色猛虎,身長鬃毛如獅,一張獸臉有幾分相似人面。
利爪彈出,扣在大地,引得大地崩裂,口生獠牙,如野豬一般,最奇特的是一只長尾,如身體一般長短。
這異獸吼若驚雷,在現身之時,還有血色戰氣纏繞于周身之上,一雙血目里,倒影點點星芒,兇煞之氣迎面而來,若暴風吹打,讓天榜們一時間都站不住腳。
那股兇惡氣勢,激的整個仙山都顫栗不休。
“梼杌之相!”
純陽子瞪大眼睛,一瞬認出眼前這兇狠異獸,分明就是山海經中的四兇之一,之前在臨安城中的戰斗記憶飛快在老道腦海浮現。
那時這老祖每化作一種形態,就會有與之伴生的神力生出。
但那時所變化的,也不過是一些兇物,哪有眼前這等神話兇獸更狠戾?
“快退!不可力敵!”
道長出言提醒,眾人當即散開,但老祖長尾搖動,就若閃現一般,梼杌兇獸消失在大地,四爪發力,讓腳下大地轟出一個巨坑。
兇獸現身時,已到差點將他送入絕境的五九鉅子身側,鉅子剛收回軀體,這會竭力打出陰陽雙環,撞在那兇獸臉頰,打裂戰氣護盾。
但沒能傷到兇獸一分一毫。
反而是老祖變化的梼杌揚起爪子,在血目兇光乍現時,一爪揮落。
空中亮起四道血色爪痕,鉅子專為今日之戰所準備的,特制的,可以容納靈氣的機關之軀,被這一爪撕的四分五裂。
他的上半身砸在地面,不得活動,手臂上彈出的巨盾,可以抵擋寶刃攻襲,卻連老祖這兇獸一爪子都擋不住。
鉅子見到眼前又有血色利爪劃下,心知無處可躲。
這老好人嘆了口氣,便閉上了眼睛。
今日敢來仙山,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自己第一個死去,也算沒辱沒墨家傳承,只是這老鬼兇狠如此。
若今日不能退敵,天下將再無寧日。
“哐”
血爪揮落,卻被一人撐在當空。
小鐵怒吼著,全身上下燃起熊熊圣火,如霸王扛鼎,以雙手體魄,撐住這兇獸利爪,又有黃無慘飛身而來,抱起鉅子破碎的軀體,就向外飛掠閃出。
僅靠小鐵,肯定是撐不住老祖這必殺一擊的,此時現身相救的,也并非只有小鐵一人。
“徒兒且歇一歇,讓為師來打一場!”
在小鐵心神之中,折搬山的聲音回蕩著。
這出身蓬萊的天榜劍客控制了小鐵的身軀,以舍身決開到九分,就如頂天立地的巨人,與老祖角力之間,竟一點一點的,將那爪子推了出去。
“蓬萊當代搬山君!向老祖討教高招!”
折搬山抓起背后巨闕,一躍而起,在怒吼聲中,滄海擊朔式全力爆發,蓄力最后,以一劍斬出,正打在兇手梼杌的鼻子上。
這一擊,打的才是精準至極。
但凡獸類,鼻子絕對是致命點,老祖化身兇獸,也躲不開這個定律,嬌弱的鼻孔受襲,疼的兇手嗷嗷亂叫。
并沒有破損一絲皮肉。
但痛苦...
就像是被人迎面一拳打在鼻梁上,讓化身兇獸,殘留野性的老祖,一時間竟有些失了分寸,眾天榜又是一擁而上,瘋狂修腳。
而沈秋第二發蓄力也已完成,一刀砍來,正中額頭,血光乍現,轟在靈樞之上。
老祖心知不妙,當即再次變化。
如怪虎的兇獸梼杌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全身黑青色,只有一只蹄子,沒有角的兇狠巨牛。
夔牛!
眼若日月,聲如雷鳴。
“哞。”
低沉的吼聲帶起恐怖音波,如核彈炸響當場。
包括沈秋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恐怖的音浪打飛出去,以老祖所在為圓心,風暴化作利鏟,刮地三丈。
這一擊不留余力,將蓬萊秘地的九層木樓都震塌了三層,整個懸浮在高空,正在向中土快速移動的仙山浮島,也劇烈搖晃了兩下。
“呸”
灰頭土臉的陽桃,抱著落月琴,從塵土飛揚的聲波余音中竄了出來。
掌教看著眼前塵土飛揚里,夔牛再次變化為狀如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的兇獸饕餮。
他對身邊正在抖落袖中塵土的沈秋說:
“任他這般變化,每種兇獸都帶絕世神通,這怎么打的過?在場就你能真正傷他,你趕緊想想辦法!”
“打吧。”
沈秋頭也不回的沖向追著純陽子瘋狂吞咬的饕餮兇獸,他扔下話來,說:
“破局之法,已有人去做。
但若我們這里頂不住,那就萬事皆休,掌教受了傷,需要休養,我能理解,但還是別彈那軟綿綿的曲子了。
就如剛才那狂戰破襲一樣,來點帶勁的!
為我等助威。”
聽到這話,陽桃楞了一下,
掌教回頭看去,確實,自開戰起,沈秋這一伙人里,就少了幾個,他還以為是去支援其他地方了。
現在聽沈秋說法,如今眼前這亂戰,只是個吸引蓬萊老鬼的幌子。
那失蹤的幾人,才是真正的殺招?
這沈秋,竟狡猾至此,擺出一副決死之態,卻把決勝之機,交予他人去做,別說唬住老祖,就連自己這方,竟都被唬住了。
“聲東擊西,真是好策略。”
方才心神受創,這會臉上還留著血痕,頭暈腦脹,魂兒幾乎要裂開的陽桃努力的呼吸,又在桐棠夫人幾味蠱蟲幫助下,將心神定下。
感知腦海中劇痛稍解,便呵呵一笑,再抬手中落月寶琴,一曲十面埋伏如奪命幻音,朝著兇獸潑灑而去。
眼前這老鬼所化身的都是些兇惡之物,便是心中惡意顯化,他便是那圣火預言中,撲滅光明世界的黑暗之主。
必須!
必須被擊敗!
為了逐火的善,今日,便在此地,與獸共舞,拼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