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武境中,眼見韋昌伯一口答應下來,五行門人便伸出大拇指,對他說:
“客人大氣,夠豪爽,也夠聰明。
便聽我細說,這用劍的話,目前有三個選擇,其一,是歸藏山莊秘境,其中有陸歸藏,陸玉娘兩個分支可走。
陸玉娘的秘境掉落上品指法,身法。
但有一條隱藏路徑,若是走這個,可以激發隱藏的第三個分支,即陸連山秘境,他會額外掉落奕算劍術和鬼武秘術入門。
都是上品功法,不過鬼武這個,大部分武者都不感興趣,據說是東瀛傳過來的邪法,雖說見識過的人都說厲害,但主動去刷的人不多。
若是只求劍法,在下建議你等,直接走陸歸藏秘境的路線。
由弱到強,有三個乙級和一個甲級秘境,若是運氣好,就可得滄海月明劍術的入門篇和進階篇。
還有人傳言說,陸歸藏的秘境,如仇不平的秘境一樣,有隱藏掉落,是一門名為落霞秋水劍的絕技劍術,但只是傳言,到底有沒有人拿到,我們也不知道。
哦,對了,陸歸藏秘境也有隱藏分支。”
五行門人舉起三根手指,說:
“只要能在最后一關,三招之內,以劍術擊破陸歸藏的幻影,就會激發陸文山幻影,但那個很難,實力不到地榜前列,根本連人家的影子都打不到。
據說劍門掌門,林慧音女俠打敗過那幻影,還得了一份絕技身法,但同樣是傳言。”
“好復雜啊。”
韋昌伯揉著額頭,記下這第一個選擇,但如此詳細的講解,確實對得起這份情報高昂的價格,他又問到:
“剩下兩個呢?”
“剩下兩個,是瀟湘劍門,和三仙君。”
五行門人很專業,他非常詳細的說到:
“劍門那邊也有兩個分支,分別是林菀冬和林慧音,前者最有價值的武學,是瀟湘絕劍,后者有瀟湘絕劍和廣寒劍經兩部,但難度更高。
差不多是甲級秘境中難度最高的幾個之一。
而且廣寒劍經的話,你同樣要走隱藏分支,在最后一戰里,擊敗林慧音的同時,還要保證林瑯不死,才能開啟隱藏分支,打近乎全盛的林慧音女俠。
實力不到地榜前列,不建議走這個,會被折磨的很慘。
最后是三仙君...
這個我覺得不用說了,你們打不過的。”
五行門人瞥了一眼憤憤不平的南海派眾劍客,他解釋道:
“不是在下小瞧諸位,這三仙君的秘境,雖然也是甲級秘境,但自它出現以來,如今以武境時間來算,已有兩個月了。
天下用劍的劍客,都去挑戰,兩個月間,能打通的,只有不到七人,絕大多數武者,連第一關守門的李君臨和折搬山都過不去。
不過,其中掉落確實厲害,全是劍術絕技。
其實吧,如果諸位不惜錢財,從墨家和藥王那邊,買到上好的護甲和丹藥,再去忘川宗主的甲級秘境,打出爆衣神功和神武術。
學會之后,拼了命去打,只要打過一個,就算是回本了。”
“這些都是不可外穿的上品和絕技,對個人武藝提升很大,但對門派提升有限。”
韋昌伯活動了一下手指,思索幾息之后,又問到:
“有那種盛產中品劍術,難度又不是很高的秘境嗎?”
“沒有那種好事的。”
五行門人搖了搖頭,他說:
“中品功法種類繁多,目前就大家收集到的來看,林林總總不下近千,若是貴派一心想要提升門派實力,我建議你們,不必專門去尋劍術。
就從丙級秘境到乙級,一個一個打過去,不但能磨礪自身武藝,還能收集到很多功法精要,運氣好還能有絕技殘篇。
將這些都收集下來,就如現世那些門派一樣,求購交換劍術,或者直接交給我五行門,我們負責調配,保證你們能有所得。
這些時日,大宗門都是走這樣的路數,高層精銳前去破強敵,提升自己,中層弟子則走秘境,為門派服務。”
“這樣也行。”
大師兄點了點頭,他打定了主意,回頭對身后師兄弟們說:
“那就由我去難度更高的瀟湘劍門秘境,蘭池師妹,還有玉蟾師弟兩人前去歸藏山莊,剩下眾同門,便五人一隊,前去走秘境!
出發前,門主叮囑由我來統帥大家,今日就立下規矩,凡挑戰途中,所得劍術,師兄弟們分享,互相學習,除了劍術之外的武藝,都保存下來。
統一交到那多師弟手中,用來和五行門換取劍術精要。”
南海派弟子都學劍,對于這個安排,并無不滿,大家看到武境熱鬧,又聽聞諸多傳聞,早有躍躍欲試之心,師兄一聲令下,眾師弟師妹,頓時一哄而散,跑去挑戰了。
“呵呵,貴派弟子還真是有活力。”
身后五行門人,幽幽的說:
“但他們很快就會被現實榨干的,尤其是運氣差的那些...唉,打得好不如生得好,武藝再高又能如何?”
“這可不一定。”
韋昌伯扭過頭來,笑著說:
“我派中弟子,運氣一向不錯呢。”
嘴里如此說著,但大師兄想的是,得想個辦法,把劉卓然拐過來,讓他陪著自己打幾趟,要說運氣福緣,他認識的人里,真沒有比劉卓然更幸運的了。
眼見韋昌伯要走,五行門人又說到:
“還有一件事,要告知客人,武藝精要不但能互相交換,還能用來換其他東西,如我方才所說,墨家在武境中也有據點。
若是運氣好,拿到了一些圖紙之類的精要,可前去那里,換取上好兵刃,護甲和一些防身之物,藥王一脈也有傳人在此,各種丹藥都有。
若是要挑戰高難度,不妨多帶些回氣散或者搏命的虎狼之藥。
據我所知,若是能有絕技精要交換,可從墨家那里,換取江湖名刃,這幾日,已有數位俠客,換了好兵刃。
但不建議客人去忘川宗那邊換,雖然他們那里可能會拿到真正的寶刃,但...”
五行門人的表情又變得有些悲傷。
韋昌伯眼神古怪的問到:
“什么?”
“那邊搞了個很糟的模式。”
五行門人哀嘆一聲,說:
“他們是用‘抽獎’的方式換的,運氣好,能拿到寶刃,運氣不好,就只能拿到精良兵刃,而且要價最低都是中品精要。
如果對自己運氣沒信心,就別去浪費好東西了,我那個朋友,賭了一百二十次,只得了一次好運氣。”
說著話,他撫摸著手邊的九尺長槍。
這玩意造型古樸大氣,如春秋戰戈,外表還有銘文,鋒刃閃耀著光輝,看的人心頭發寒,一看就是上好名刃。
但聯想到這人,賭了一百二十次,才得了這個...
他運氣還真是差啊。
不過,能拿出一百二十次的賭資,這實力,也絕對高超的很。
嗯...
卓然也是忘川宗人,或許,請他來,能走個后門之類的。
韋昌伯向五行門道了句謝,便大步離開此處。
他舒了口氣,已知此地十倍時間的延緩流速,在外界一日,這里就是十日,如此好地方,正值他用心磨礪武藝。
雖然已經比發小差了太多,連尾氣都吃不上了,但自己好歹也是一名武者,不能給發小丟人!
忘川武境,雖然和外界大不相同,頗有些奇幻詭異,但如此武道福地,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
自己今日,就來闖上一闖!
與此同時,臨安城中,沈秋將驚鴻放飛,手里已多了一封信。
是從苗疆來的。
而現在他所在之處,距離履仙觀并不遠,就在武境覆蓋的范圍之內,是一處墨家人修起來的小院子。
“我一直想不通,夫君你用自家神異,放出天下武學,助武者們修行,只是為了讓他們攻伐蓬萊嗎?”
沈秋拆開信件,正閱讀信時,便有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剛起床的瑤琴,穿著單衣,坐在梳妝臺前,收拾著頭發妝容,她還特意向窗戶外看了看,小院另一側的廂房里沒有動靜。
慧音女俠,應該也已經去了履仙觀那邊修行。
她是江湖兒女,早早就習慣了每日清晨起身練劍,在瑤琴還未起床時,她就已經和同樣早起的沈秋一起,做完了每日清晨的練習。
“不是的。”
面對愛妻的詢問,沈秋放下手里的信,說:
“蓬萊將邀請送遍天下,看似熱鬧,但等到白露時節,往仙山去的武者,注定不會太多。如今讓他們在此地修行,增長武藝,更多的是為以后籌備。
如今雖有苗疆相助,青青在北方的攻伐也非常順利,墨家人和丐幫聯合,在天下各處拆毀邪陣,消去禍患。
但神風散去后,倭人來襲,只靠尚未一統的大楚,注定是分身乏術,這些武者們,就要協助中土大軍,承擔起抵御東瀛賊子第一波入侵的重任。
還有大楚光復后,若我們擊敗蓬萊,靈氣復蘇后,天地劇變時,也要靠他們,來穩住中土人間秩序。
武道武藝,在未來靈氣復蘇后,必然迎來一波從根本上的變化,如今的絕技,在未來也將有千般變化,必不能墨守成規。
它或許不會落伍,但肯定已無法適應下一個時代。
既然如此,各門派,為何還要敝掃自珍?不如拿出去,教給天下武者,既能加強人間武備,又能落個好名聲。”
他轉過身,對瑤琴說:
“這是為以后做準備。
蓬萊仙山一戰,那些賊子只需要考慮如何擊敗我們,但我們卻不得不考慮更多,這個道理,不但我知道,長輩高手們也都知道。
如今武境如此熱鬧,夫君我看在心里,心中也是歡喜的。
我不怕他們學會天下絕技,只怕他們不用心去學,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以后生死存亡的問題呢。
不說這個了,看這個,張嵐來的信。”
沈秋將手中信函,交給瑤琴,說:
“他和玄魚,即將成婚。
玄魚也已經接過巫女大位,成了苗疆首領了,可惜時間有點緊迫,就算我們想去觀禮,這路途遙遠,也沒辦法成行了。”
“這是好事啊。”
瑤琴看了看信函,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她說:
“愿意為張嵐做了錯事,去苗疆定要被巫女責罰一番,但現在看來,他倒是運氣極好的。”
“確實,能投胎成張莫邪的兒子,別的不說,運氣福緣這一方面,定然是要超過天下絕大部分人的,投胎,這可是個真正的技術活。”
沈秋哈哈笑了句,上前去,幫瑤琴整理頭發。
后者也不在意,她看著信中所說,卻又皺起了眉頭,說:
“張楚那人,真是不識好歹!那人做了那么多壞事,如今被詩音暗算將死,也算是給因他而死的無辜者們出了口惡氣。
只是夫君念他可憐,給他條路走,他卻依然頑固如此,氣人的很。”
“他并不可憐,娘子。”
沈秋將玉石發簪,插入瑤琴長發之中,他輕聲說:
“張楚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也一直在為自己想做的事情奮進,一步一步的成長,一步一步的變強,直至現在,以武者之身,統御一半天下。
這已是非常厲害的事了,若把我換成他,我是決計做不到這等的。
我不如他純粹。
可惜,張楚這人,雖能屢敗屢戰,然執念太深,寧愿走入深淵,也要踏足自己渴望之境,這份心性,真讓人感懷頗多。”
“他不懂人心。”
瑤琴搖了搖頭,放下信函,對沈秋說:
“他本可以更成功的,本可以讓夫君更頭疼的,但他自己把自己的好事壞掉了,我聽張嵐說,張楚一心撲在武藝和志向上,卻從未體會過人間情愛,諸般糾結。
那些他不屑一顧的事情,終究會埋葬他。
在我心里,他遠不如夫君。”
“我家娘子真是愛我。”
沈秋拿起銅鏡,給瑤琴照了照臉頰,他說:
“總是向著我說話,讓夫君心里暖洋洋的,再涂個胭脂吧,劉卓然和沈蘭一會就過來,還要聽一聽,他們這一趟去見父母的感受呢。”
“嗯。”
瑤琴笑了笑,開始涂胭脂,但目光卻落在了旁邊的落月琴上,她抿了抿嘴,說:
“夫君,兩年之約,時候快到了,陽桃估計,要來取琴了。”
“讓他來吧。”
沈秋面色不變,說:
“小鐵已等了太久了,我也等了太久了,我兩兄弟,已經等不及,要把他埋在這臨安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