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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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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血紅色的般若鬼面,在沈秋手里轉動一周。

  又被兩根手指扣住,落在他眼前。

  沈秋坐在一片狼藉的宅院中,欣賞著手中這鬼面。

  這東西制造精巧,原本以為是木質的。

  但拿到手中才發現,居然是鐵質的,而且相當輕盈,卻又非常堅固,沈秋用暗器飛鏢劃過表面,卻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這東西就和山鬼那面具一樣,應該并不是出自凡人之手。

  想來,這世界一千年前,乃是真有仙人的。

  既然中原之地有,那么東瀛那邊,應該也有類似的傳承,弄出這樣的古怪藝術品,倒也并不值得驚訝了。

  但能擁有這樣的東西,眼前這個武士的身份,確實值得考量了。

  “幫我洗一下,用燒開的水燙上一晚。”

  沈秋將這紅色的般若鬼面丟給小鐵,后者接在手里,又看了看眼前被這些該死的倭寇弄得一片狼藉的宅院廳堂。

  他眼中滿是愧疚與懷念。

  這里畢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呢。

  “大哥,不能輕饒他們!”

  小鐵咬著牙,瞪著沈秋眼前被鬼影針束縛住的武士,他對沈秋說:

  “若非我們來得及時,這伙倭寇,便要掘開我師父的墳塋。我剛去看過,他們已經開始挖了...

  不敬死者,行這等惡事,不能饒恕!”

  “放心吧。”

  沈秋拍了拍小鐵肩膀,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武士,他說:

  “他死定了。

  只是死前,我得再問他一些事情,你也在一旁聽吧,這也許和你師門有關也說不定。”

  小鐵點了點頭,便去廳堂中找了些柴火,又拿了個罐子,點起篝火,將那般若鬼面丟入罐子里,不住的煮熬。

  他知道沈秋有些...怎么說呢?

  潔癖吧。

  盡管在沈秋看來,那只是正常人該有的衛生習慣。

  但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沈秋就顯得有些“矯情”了,這一點,青青也沒少吐槽過師兄。

  “師兄,秀禾姑娘還在山下呢。”

  小鐵脫了衣服,丟進手邊木盆里,打算洗一洗,他突然想起了一事,一邊換衣服,一邊對沈秋說:

  “要不我下去把她帶上來?”

  “不用。”

  沈秋從袖子里取出一根音叉一樣的黑色機關器物,注入真氣,又在那音叉上輕彈了一下,在高速震動中,一縷尖銳的聲音自山頂傳出。

  山下,雪地里,盤坐在樹下的秀禾突然睜開眼睛。

  她腦海中的篡命蠱聽到了那一縷已經近消散的聲音,便操縱著秀禾軀體,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飛掠而去。

  “機關人自有一套回收的辦法。”

  沈秋上下顛了顛音叉,對小鐵說:

  “要不然不小心丟了,可不是大大的損失?

  只要不超過方圓百里,便能遠程激活秀禾腦中的蠱蟲,這算是個‘防盜措施’了。”

  “那萬一超過百里呢?”

  小鐵又問到。

  沈秋便將音叉底部反過來,給小鐵看了一眼。

  那音叉最下方,有個不斷顫抖的黑色小磁針,他說:

  “超過百里就用這個,可以勉強定位到秀禾的方位,但要是超過兩百里或者在強磁場區域,也沒用了。

  那就只能看運氣,或者認下損失了。”

  “這墨家機關術,真的神奇。”

  小鐵感慨了一聲,將音叉還給沈秋,他看了一眼那癱軟在地的武士,他說:

  “咱們還欠那艾大差20具上好材料,眼前這人...”

  “他不行。”

  沈秋遺憾的搖了搖頭,說:

  “你莫要以為那上好材料隨處可得,眼前這人雖然筋骨強健,但距離艾大差所謂的上好材料,還是差的太遠了。

  20具機關材料,沒多年的時間,是不可能湊齊的。”

  “嘿,醒醒!”

  沈秋蹲下身,在那武士臉頰上拍了拍。

  這人面色消瘦,在臉部還有兩道刀傷,看上去有些駭人,在除去那身戰甲之后,他也沒有了那般威武。

  只是一個消瘦一些的矮個子罷了。

  而且他留的發型也是頗為古怪,兩邊留著短發,額頭正中央的頭皮卻沒有一根頭發,就和當初李義堅的禿瓢發型差不多。

  還在腦后扎了個小辮子。

  坦白說,很丑,也很滑稽。

  那武士被沈秋拍醒,睜開眼睛時,便開始掙扎。

  但鬼影針刺入體內穴位,讓他手腳無力,體內那一縷真氣也被限制住,就如高位截癱一樣,只能動脖子,連咬斷舌頭的力量都沒有了。

  “我問,你答。”

  沈秋對那武士說:

  “也別裝你不懂中原話,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倭人,我知曉你們東瀛上流人物,都是會說中原話的!

  別讓自己多受苦。”

  那武士眼見自己落入絕境,自殺都做不到,便只能啞著聲音說:

  “我身為武士,不會泄露秘密的,你殺了我吧!”

  “你們這些倭人,都是這般自信,以為自己一定能視死如歸的嗎?”

  沈秋冷笑了一聲。

  他站起身,對小鐵說:

  “我去休息一會,他胸口的三根針,每一炷香撥動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的武士道有多厲害!”

  沈秋起身去了廳堂。

  在他身后,如殺豬一樣的痛呼聲便響了起來。

  看得出來,那武士在竭力壓制痛苦,但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那剜心蝕骨之痛。

  沈秋也不在意。

  他在廳堂中手握劍玉,遁入夢境,繼續修行拔刀術,同時在記憶里檢索一下龍虎百戰訣,這幾日便要教給小鐵。

  “絕等功法啊。”

  夢境之中,沈秋無奈,惋惜的嘆了口氣,他說:

  “可惜我用不了。”

  這龍虎百戰訣,是仇不平的內功心法,乃是江湖絕等。

  但沈秋卻只能忍痛放棄。

  因為這龍虎百戰訣,和其他內功根本就不是一個路數,它也沒有什么內功行氣路線之類的復雜知識。

  就只有一篇入門心法。

  按照心法練出一縷龍虎戰氣,便算是入了門,以后能修成什么樣,全看個人造化。

  它的增長與強化,都是要通過反復戰斗才能實現的。

  戰斗的越多,廝殺越是激烈,龍虎戰氣成長的速度越快。

  仇不平在齊魯之地縱橫了十四年,一路殺上天榜。

  死在他手里的匪徒惡人已經不計其數,再加上持有百鳥朝鳳槍這等兵家寶器,才能有那一身通天修為。

  這龍虎戰氣和尋常真氣性質相同,也能當真氣來用。

  但究其根底,它并非是武者真氣。

  而是一種更晦澀,更神秘的能量。

  很像是一種由內在投射于外在的精神力量,這么說很抽象,如果非要打個比喻,就相當于狂戰士的“怒氣”一樣的東西。

  最重要的一點是,龍虎戰氣與尋常真氣不可同時修行。

  只可選擇其一。

  沈秋若要學這奇異功法,就相當于分薄了雪霽心法,以后就算通過劍玉得到更好的心法,也不能再用。

  長期來看,這是賠本買賣,還會削弱劍玉的用處。

  他浸潤雪霽心法已有大半年,加上夢中苦修,這體內真氣議已如大河湖泊,有了一絲滄海之象。

  要是就此廢棄,未免太可惜了。

  但小鐵的一身功夫,卻都在體魄與劍式。

  這品級并不高的鐵心決只是輔助真氣,而且他年紀尚小,先天之炁還很充盈,轉修這越戰越勇的龍虎戰氣未必就是壞事。

  “這是借我之手,將你的武藝傳給你兒子,仇寨主,你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沈秋在夢中抬起頭,看著那傲立身前,持槍而立的仇不平幻影。

  他說:

  “棲鳳槍術留給我,龍虎百戰訣給小鐵,這就是你把百鳥朝鳳槍留給我的緣由嗎?”

  百鳥朝鳳槍中除了心法之外,還有一套神妙非凡的棲鳳槍術,只是沈秋現在專注于刀術和拳掌。

  那套槍術就先放一放。

  俗話說得好,年刀月棍一輩子槍。

  槍術這門武藝,當真是易學難精,極端講求天賦,眼下也不是好時候。

  半個時辰之后,秀禾抵達了山頂、

  這機關人體內的真氣在長途飛掠中也耗盡了,沈秋便為她重新補充,順便給嗷嗷待哺的小雛鳥喂了食。

  做完這些之后,他才慢悠悠的走出廳堂。

  那武士已經是被折磨的氣若游絲,見沈秋出來,他便咬著牙大喊到:

  “殺了我!別如此折辱一名武士!”

  “你掘人墳塋,毀人家園,還有臉自稱武士?”

  沈秋反唇相譏說:

  “莫非你們倭人不覺得這是惡行?莫非所有倭人,都是天生狼心狗肺之徒?我看不見得吧?”

  見那武士不說話了,沈秋便上前一步,說:

  “想死也行,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便送你上路。

  說,你們來這荒山,尋找的乃是何物?

  又為何非要掘開小鐵師父的墳塋?”

  “我們在找人。”

  那武士沙啞著聲音說:

  “找一個叫折搬山的人。”

  “折搬山?”

  這個名字有些古怪,沈秋回頭看著小鐵,后者微微點頭。

  那就是他師父的名字。

  “你們這些倭人,為何要千里迢迢的來遼東找他?”

  沈秋追問到:

  “莫非那折搬山,也是你們倭國人不成?”

  武士一開始還不愿意說,想要死守這個秘密。

  沈秋彈出一縷微弱氣勁,打在他胸口的針上,那針刺入少許,便讓這武士再次顫抖著嚎叫起來。

  “你莫要以為,你能承受,或者適應這種痛苦,倭國人。”

  沈秋蹲下身,抓著那武士腦后的發髻,語氣森然的對他說:

  “這鬼影針,乃是魔教秘術,專用于逼供拷問。

  你不需要知道魔教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這針的痛苦直接作用于經絡穴位,每一次的痛楚都加在心竅上。

  只要你心臟還在跳,那種痛苦,便不會減弱一絲一毫。

  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嗎?”

  沈秋向前傾下身體,在那倭國武士耳邊輕聲說:

  “它不會致死,若你不說,便做好沉淪苦楚的準備吧。我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熬!說,誰讓你們來找折搬山的?”

  “神様!”

  那武士也許是太疼了,便用日語喊了一句。

  沈秋眼睛驟然收緊。

  “仙人?”

  他緊緊盯著那倭人武士的眼睛,他問到:

  “你說是‘仙人’讓你們來找的?莫要騙我,這世間根本沒有仙人!”

  “呵呵”

  倭國武士這會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他看著沈秋,他說:

  “怖くなりましたか?あなたのような戦鬼も、仙人を怖がりますか?

  (害怕了嗎?如你這樣的戰鬼,也會害怕仙人嗎?)”

  “はははは...教えてあげましょう。仙人は本當にいます。彼らは島の上に住んでいます。彼らは行方不明の仲間を探しに來ます。

  (哈哈哈...讓我告訴你吧,仙人是真正存在的,他們就住在霧中海島之上,他們讓我們來尋找失蹤的同類!)”

  這武士死死盯著沈秋,用日語對他說:

  “山を切り崩す,彼も仙人たちの一員です,ただ、彼は仲間を裏切った!彼らはもうここを見ました。彼と関係がある人は全部逃げられません。君たちも死ぬ!あなた達は仙人の手の中で死ぬことができます!!!

  (搬山也是他們的一員,只是他背叛了他們!仙人已經看到這里,和他有關的人都逃不了。你們也會死!你們會死在仙人手里!)

  私は修羅地獄であなた達を待っています。あなたたちを呪います。私と同じように苦しめられて死んでしまいます!

  (我會在修羅地獄里,等著你們!我會詛咒你們,如我一樣,受折磨而死!)”

  這家伙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便在臨死前發下詛咒。

  他的聲音又嘶啞拉長,在這夜色里就如烏鴉嘎嘎亂叫,再加上日語激動時的那慣有的中二發音。

  一時間讓小鐵感覺到陰風陣陣,有些不寒而栗。

  他聽不懂那武士和沈大哥在說什么,但卻看到沈秋面色冷漠的起身,揮手一掌,打在那頭發古怪的武士頭頂。

  打得他腦漿迸裂,倒地身亡。

  沈秋撿起地邊上掉落的太刀,丟給身后秀禾,這刀不錯的,就當是給秀禾升級了一下裝備吧。

  “大哥,他說了什么?”

  小鐵問到。

  沈秋則回過頭,一邊擦拭手上鮮血,一邊嚴肅的看著小鐵。

  他說:

  “小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師父到底是什么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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