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赫連北而言,他覺得最稀奇的一件事,便是他在簽約《這就是歌手》的時候,節目組并沒有承諾給他冠軍。
要知道他之前聽一些傳聞,可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一些大牌歌手簽約之前都已經內定了歌王。
“這樣挺好的,”赫連北心情極其放松,可他的眼神里卻燃起了久違的火焰和欲望。“歌王,當然是要靠自己贏來的。”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被兩個二十出頭的姑娘,激起了自己的勝負欲。
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小姑娘那是真的厲害。
“后生可畏啊!”
赫連北很快便走到了臺上,他在臺階的位置突然停了下來。
一旁的工作人員立刻追問,生怕赫連北有什么地方不滿意。畢竟對方的地位真的是太高了。
“老師,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不,”赫連北搖了搖頭,他的目光集中在前方,半晌之后才開口道:“讓我聽一聽周圍的聲音。”
周遭的一切在剎那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聲。
這種狀態他曾經也有過,不過都是他還在“生病”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與其他人的中間還隔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而現在他竟然會主動進入狀態,尋求一種獨立的,安靜的自我。
當他登上舞臺之后,現場給予了他最熱烈的掌聲。
不止是年輕人嗨了起來,年齡層更大一些的觀眾都十分激動。他們學著孩子們的樣子搖旗吶喊,反復呼喚著赫連北的名字。
因為在他們的眼里,赫連北那便是一個時代的巨星,而他們很多人都是為了他來的。
汪星蕊看著這一幕,不是羨慕,不是嫉妒,而是有些感動。
感動于這么多年了,赫連北還熱愛著這份事業,熱愛觀眾。也感動觀眾們的長情和不離不棄。
她多么希望,自己出道幾十年之后,也能和赫連北一般,繼續活躍在這個舞臺上。
唐玥和林萱兒關注的更多還是赫連北這次的造型。
不是尋常的正裝,反而是披上了一件紅色的斗篷。只露出了他那張英俊的臉龐,和野性的雙眼,以及眼角處兩道紅色的油彩。
“北哥這次真的是有些狂野呢!”唐玥點評道。
“不過北哥這樣穿還是好看的,畢竟人長得帥。”林萱兒附和道。
蘇音靠在汪星蕊旁邊,嘀咕道:“我覺得北哥這次會唱搖滾哎!到時候全場肯定會嗨起來。”
話音剛落,赫連北已經拿起了話筒。
而他今晚要演唱的這首歌,依舊來自于周弋陽。
這時候電視機前的不少觀眾都開始吐槽了:
“又是周總,他這創作欲望也太旺盛了吧!”
“不愧是周總,到處都在刷存在感。不過有一說一,周總的歌就是好聽的保障。”
“這首歌的名字好酷啊,《假行僧》,赫連北要放大招了嗎?”
當樂隊登上舞臺,為赫連北伴奏的時候,現場已經開始沸騰了起來。
赫連北在總決賽,竟然選了一首搖滾。
當他抬頭的一瞬間,在赫連北那張臉上,竟然讓人看到了風霜,看到了閱歷,看到了苦難。
那一刻,他真的成為了一個穿梭在風雨中的苦行僧。
前奏響起,幾種民樂的聲響交織在一起,便已經牽動起了觀眾的心。
幾個現場的樂評人更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為周弋陽叫好。
在他們來看,光是這個前奏,這個編曲,便已經奠定了今晚的歌王。
而赫連北一開口,所有觀眾都不禁握緊拳頭,在心里暗叫了一聲好。
[我要從南走到北,
我還要從白走到黑。
我要人們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誰。]
他唱得極其克制,仿佛這不是一場演出,而是他修行的一部分。
而這部分歌詞,對于一些年輕觀眾來說有幾分不明所以,可一些上了年紀的觀眾卻剎那間著了迷。
[假如你看我有點累,
就請你給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經愛上我,
就請你吻我的嘴。]
在赫連北的世界里,他此時正站在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雪原之上。
他往前走著,即便看不清前路通往哪里。
他不過是在路途中,突然一時興起,想要高歌一曲。
他唱得隨意,唱得輕松,卻又隨時保持著克制。仿佛這種紀律性已經長在了他的血液里。
陽陽還是個學生,他不大能聽懂歌詞,卻不知為何,聽著赫連北的聲音,他竟然有點想哭。
他想到了赫連北這一路過來的經歷,更覺得這首歌說的是他自己。
至于為何是假行僧,不是苦行僧,他不懂。
陽陽的父親聽得閉上了眼睛,他在享受音樂。
而赫連北自然不可能一直這么唱,他壓抑了那么久的情緒,是需要一個地方宣泄的。
就像是所有在聽歌的人一般,他們都在期待著,那一個爆發,讓他們的血液徹底沸騰起來。
鼓風機動了起來,它們吹起了赫連北的紅色斗篷。
這時候舞臺上的燈光也變成了紅色,它們全都集中在了赫連北身上。
而赫連北也在剎那間提高了聲音,甚至專門用上了撕裂的唱法,讓他的聲音更有質感,更貼合這首歌。
[我有這雙腳,我有這雙腿,
我有這千山和萬水。
我要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要愛上我你就別怕后悔,
總有一天我要遠走高飛。
我不想留在一個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隨。]
當他唱到最后一句時,直接用怒音頂了上去。
剎那間,所有壓抑著的,埋藏著的情緒都伴隨著他的聲音爆發了出來。
是迷惘,是憤怒,是覺醒。
赫連北站在舞臺中央,他張開了雙臂,那雙眼是那么純凈。
“太,太震撼了。”汪星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么去表達自己的情緒,她這才意識到搖滾的魅力和力量。
不管是赫連北那完美的演唱,那恰到好處的嘶吼,那讓人血脈噴張的怒音,都讓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是激動,是與這樣的頂尖高手同臺競技的興奮!
她忽然明白為什么武俠小說里,很多高手都是在華山論劍的時候頓悟了。
因為現在的她就有這種感覺,她恐怕又要精進了。
林萱兒早就已經站了起來,她恨不得和現場觀眾一樣去嘶吼,去吶喊。
這一刻她全然忘記了赫連北是她的對手,而是把對方當成了一個老師在學習。
“北哥的感染力太可怕了。”林萱兒張了張嘴:“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跳都加快了。”
“我懂。”唐玥也咬緊了牙齒,她沒想到在現場聽搖滾會這么爽。“我現在就想跟那些觀眾一樣,近距離地去感受音樂的魅力。”
蘇音閉上了眼睛,那些音樂在她的腦海里匯成了一幕幕畫面,那是她聽到這首歌之后想到的。
蘇音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北哥一樣,在舞臺上唱歌就好了。
赫連北雙手有節奏地揮舞著,他在舞臺上有了起來。
不是舞蹈,就是最純粹的行走,然而每一步卻都精準地踩在了節奏上。
他的聲音,就和他的步伐一般堅定。
[我只想看到你長得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
但不是你的淚。
我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
也不愿與任何人作對。
你別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也別想看到我的虛偽。]
他終究是沒有脫掉那一身斗篷,沒有洗去臉上的華彩。
就像是他歌里唱的一樣,別想知道他是誰。
當古箏的聲音愈來愈大時,現場觀眾的心也在這一刻亂了。
他們像是被赫連北強行拉入了這場旅途,一起流浪,一起向前走。
而最讓人震撼的,卻是赫連北最后一段吟唱。
沒有一句歌詞,他不過是一直在重復[嘞嘞嘞]這句歌詞。
然而這段吟唱卻聽得人想哭,直到赫連北轉過身,直到他走到盡頭,直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伴奏戛然而止。
他這位神秘的假行僧對這個舞臺沒有任何的留戀,便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然而現場的觀眾們卻這樣足足站了幾分鐘,這是自發性的群體性為,這是他們對剛剛那段讓人頭皮發麻的表演的尊重。
周弋陽終于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大喊了一聲好。
他自己是清楚要唱好這首歌是多么難的,然而赫連北卻完成得這么好。
剛剛這段演出,絕對是世界級的。
至于赫連北唱這首歌時,他想到了什么,周弋陽并不在意。
就好像他不會去在意那些樂評人對這首歌的解讀和揣摩一般,他相信那會是一次百花齊放的閱讀理解。
他只知道,在他身邊這些上了年紀的老板們,此刻眼里都閃爍著淚光。
月少四人雖然在不同的房間,可她們都十分默契地站了起來。
剛剛的表演讓她們知道,在國內還是有更強的歌手和藝術家們。她們即便在新生代所向披靡,可還有路要走。
汪星蕊和林萱兒更是受益匪淺,她們都知道自己之后該怎么突破和進步了。
主持人緩過神來,才開口道:
“那么現在,觀眾們請投出你們珍貴的一票,支持你們喜歡的歌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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