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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四章 若問天驕何為最,少年二十斬祟陰

熊貓書庫    我有一身被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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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自入神之遺跡以來,除了莽大道盤時有被動坐下來感悟過幾日。

  余下的時間,全是在埋頭苦沖,不曾品悟過“力量”底色的變化。

  就連身靈意三盤,數值上去了,運用也只是浮于表層。

  但現在!

  這一劍斬去!

  徐小受深刻感受到的,不止是劍道盤各大第二境界的融匯貫通。

  就連思路都被打開,他只覺煉靈、古武、劍術、巨人等力量體系,未必在戰時需要分得那么開。

  它們,似乎也能融合?

  “一個開始。”

  “無欲妄為劍?”

  已落于戰場后方的道穹蒼,眼底光芒出現翕動,仿是看到了十尊座時期的巔峰茍無月。

  但很快,他緩緩搖頭。

  “不,不像!”

  “他用的,也不止是莫劍術…”

  這一劍,確實沒有徐小受最常用的般若無、天棄之。

  他反而把最熟悉的劍術拿來輔助,把尚有欠缺但正面攻擊號稱為最的莫劍術凸顯了出來,斬在了祟陰的面前。

  隱隱的,卻還有點無劍術無有劍流的味道?

  “說好的意念攻擊呢?”

  道穹蒼剛想靈犀傳音,可又止了下來。

  徐小受,真的沒有在用意念攻擊,去撕祟陰最大的傷疤嗎?

  這一劍之復雜,絕非眼下所見那般簡單,更不是古劍術涇渭分明九大劍術的單一呈現。

  它是一記“混劍術”,得觀其實時變化!

  且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所看到的,和祟陰當局所遭遇到的,必然也不一樣!

  “他果然在藏!”

  三十六刑神柱陣盤上,月宮離陰惻惻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很八尊諳!”

  “你醒了?”道穹蒼圣念一垂。

  “就沖這一劍,他怕不是各大劍術第二境界都已爐火純青…不,登峰造極!”月宮離難得的沒有插科打諢。

  “怎么說?”道穹蒼當然知曉了解八尊諳的人不止月宮奴,他小舅子也算一個。

  “那家伙曾說,不是誰都可以像他一樣的,大部分天才到最后只能是茍無月、饒妖妖、梅巳人之流,第二境界想融合都融合不起來,只能精修其一,它作輔佐。”

  “嗯哼?”

  “我姐問他,怎么才行?嗯,徐小受這種,就有點像他說的,‘把底子吃透就行’。”

  吃透…

  道穹蒼咀嚼著這詞,面無表情。

  月宮離是古劍術的井底之蛙否?

  他雖然學了不會,但眼光高到離譜。

  梅巳人是他的啟蒙老師,饒妖妖、華長燈是他的同學,八尊諳算他姐夫。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他敢說出這句話,代表著徐小受對古劍術九大劍術,掌握了十之七八。

  或許嚴謹一點,十分之八,乃至,靠近九!

  “可怕的家伙…”

  月宮離感慨了一句,不再多言。

  至此,他可以十二分肯定的事是。

  當時在締嬰圣株黑暗神庭里,徐小受的想法,跟自己一個損樣。

  藏藏藏!

  有什么用?

  到最后,還不是要被我看到,哼哼!

  “等等…”

  月宮離忽而心頭一顫。

  徐小受不蠢,假使這還是他刻意暴露給道穹蒼的表面實力?

  思緒,終是被這一片填穢視野的黑色驚擾。

  “何劍?”

  “此為何劍?”

  劍光對面的祟陰,分明見識過古劍術,更知曉第二境界各皆為何。

  可月色下少年一劍染穢虛空之時,目中魔氣四溢,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心劍術!”

  此為心劍術。

  他知自己意識有傷,必是先起心劍術,欲窮雪上加霜之舉。

  可心劍術目下神佛傷不了自己。

  般若無再怎么因人而異去變化,也不是眼下這般呈現形式。

  “幻劍術!”

  孤樓為幻,月色為幻,劍亦為幻。

  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自身當下這般思緒紊亂的狀態…

  區區少年,何以困得住自己?

  他要逆虛為實,將自己的意念殺死在這片虛幻的假想之中?

  “不!”

  “是無劍術!”

  此子骨齡不過二十左右,打從娘胎里修煉,也不足以在這短短時間內,精通多道劍術。

  古今忘憂樓中,他既已一劍可傷圣帝,其他劍術,自該次之…

  可是!

  “嗡――”

  當黑色的兇劍劍光攜起劍念,附以諸境之力,瞬息斬上退不欲退去,進不想加防的祟陰身前的滄龍飲月圖上之時。

  沒有巨響爆鳴。

  蕩漾開的,反是一道詭異的力量融合的波動聲。

  咔嚓一下,祟陰只覺那困住自己思緒的魔性囚籠破開,眼前臆想出來的虛假畫面也統統粉碎。

  所見的…

  那劍光斬中滄龍飲月圖后,竟激發了后者的風系大道圖紋。

  可不曾發生接觸。

  劍光隱去,化作空無,如是滲進了滄龍飲月圖中,與其融為一體。

  接著,又從圖后方穿了過來!

  百分之百的力量,毫無保留的越過了這一層阻礙,欺近自身!

  “果然是無劍術!”

  “就是以實轉虛,穿過了滄龍飲月圖的防御!”

  祟陰心下大凜,當注意力全部被劍光奪走之時,駁亂的思緒絲毫不曾思及到:

  風,也可以是無形的防御。

  毅然決然將手上風厘經甩出掌心,不再大意,多防了一手:

  “術星解虛構!”

  身周三丈風界,隨聲也往身前折疊,化作三層風門。

  劍光嗡嗡嗡融入、穿過,視風門如無物。

  但在即將斬中妄則圣帝此身之時,高高甩起的風厘經上,有一頁翻開。

  一道青光流射過虛空。

  這一次,卻不是風系的力量出現,而是在飛躍的途中被風系力量被解構,化作漫天星光灑下。

  “引!”

  祟陰寸步未動,是不可能退的,神不可退。

  手中印決一掐,從眉心處拉至胸前。

  那星光便從天墜,輕輕灑向這黑色的劍光,以詭異的星點落點布局作以星辰陣勢。

  陣起!

  神之遺跡外星空一亮…不,似有兩亮?

  無礙,總之是與劍光上的星辰陣勢交相輝映,借來力量了。

  “轟!”

  恢弘夜色一劍,硬生生定格在了祟陰的面前。

  劍光便是抗拒再劇烈,亦無法撼動星辰陣勢分毫,無法突破這一術法的防御。

  “嗤…”

  星光解構。

  那黑色劍光便在祟陰鼻尖之前,如云雨消弭。

  微風拂面,心弦一松。

  祟陰唇角掀起,跳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放回了胸膛里頭,呵了一聲:

  “不過如此。”

  啪嗒。

  徐小受手中劍花一抖,有四劍歸鞘,也笑了。

  “僅僅如此的話,這第一劍,你輸了。”

  祟陰臉色一僵,凝眸盯著徐小受,不明何意。

  “你輸了,我說的。”

  這重復的一句,堅決如鐵。

  轟隆!

  神之遺跡突爾一震。

  這震蕩之力,不自大地來,不自此間交戰的第十八重天來。

  它震蕩范圍,太廣了。

  從第一重天來,第三十三重天也有…

  不止,整個神之遺跡都被覆蓋,它自遺跡之外來!

  “時空碎流?”

  “位面之外?”

  祟陰終有所悟,祖神一念,觀遍此間位面。

  但見三角天境之外的黯淡星空,有彌世劍影過境的殘痕,那痕分錯碎流,斬斷星河,甚為駭人。

  然欲覓劍光,卻不知所蹤。

  “怎會?”

  祟陰大驚,分明已經擋住了此劍,甚至將之在眼皮子底下生生解構、粉碎。

  三顆眼珠子,是擺設嗎?

  可事實是星河之外確有痕跡留存,如是劍光如此斬去,自己在攻擊路線上,這會兒當是都被劈成兩半了…

  且慢!

  祟陰察覺到了什么,神識一定。

  星河外那痕跡,不是從神之遺跡斬出去的,而是從外邊斬過來的!

  祟陰猛然轉身,看向身后。

  神之遺跡,身后方紅梅翩落。

  不針對人,只針對環境的幻劍術,在祖神真實視線下,如鏡般破碎。

  那從神之遺跡外斬來的劍光,自是不得遮掩,當然此時亦不必再行遮掩。

  撕天的青色莫劍!

  從祟陰此身,從妄則圣帝的臉上,悍然犁過!

  “不可能!”

  當圣帝之身血肉撕裂,三顆眼珠子六條手臂,跟著從中間斜著給切成兩半之時。

  整個神之遺跡的天與地,都響徹起了這一道失控的嘶鳴。

  道穹蒼雞皮疙瘩都給叫立了。

  不是般若無、不是天棄之、不是第二世界、不是歸一極劍…

  打掉一把正面的劍,還有一柄莫劍藏在后面…

  “莫劍術無欲妄為劍!”

  “沒錯,我還以為我這個局外人,方才都看錯、聽錯了,原來真的還有一把莫劍!”

  我為祖神!

  我怎么可能沒意識到!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只是個廢物,我不服,本祖不服…

  徐小受笑意淺淺望去時,幾乎能想象到祟陰此刻腦中癲亂之想。

  他所料不差。

  但卻是小覷了祟陰。

  外人若真被斬,高呼不可能后是不理解,祟陰痛過之后,全然理解了:

  莫劍術,古又稱真劍術。

  既指它可以造成真實傷害,又是對真劍、莫劍雙劍并存的兩種稱呼。

  無欲妄為劍的劍,有兩把。

  上為真劍,乃此前解構過了的有四劍那黑色劍光。

  下位莫劍,莫劍顏色除了以幻劍術等遮掩,必為青色難改。

  可怪就怪在徐小受一劍當中,蘊含的意境,太多了!

  它多到那一柄真劍劍光,從開始到最后,沒露出過半點莫劍術的味道,藏得完美。

  真劍劍光是以無有劍流的方式穿過攻擊的,有古今忘憂樓天棄之的珠玉在前,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他徐小受專修無劍術。

  最后劍光又被祟陰親手締造的一術解構――我這么努力擋下的東西,我不信別人就算了,我還能不信我?

  可它又真真實實只是一把真劍!

  誠然,其中蘊含了各大劍境之力,這卻不代表,不能再攜一柄莫劍。

  可問題又來了。

  莫劍,如何能脫離真劍之下,在一劍斬出之時,從天外而來?

  “無欲妄為…”

  無需解釋,祟陰自己有了答案。

  心意跟著崩潰的同時,已回憶起了塵封記憶中,莫劍術第二境界的特性。

  不受規矩束縛,不受大道制約;

  不被主觀局限,不被外物影響。

  簡而言之,天馬行空!

  越是天馬行空之人,越能超脫自我,行天馬行空之一劍!

  “所有的劍術,都必須在劍術中走,獨獨無欲妄為劍,就不能在規矩中走!”

  劍光,就不能從劍上出發;

  劍意,就不是越烈者越強;

  劍勢,就得于無聲處驚雷!

  “它就該從心上來,處天外至,于外我發,沒有固定形式,走出思維慣性,從任何人包括自我在出劍前都無法考慮到的一個角度,斬出來――這就是無欲妄為劍。”

  道穹蒼略有失神地望著分成兩半的妄則祟陰,腦海里回憶出茍無月的話。

  彼時,那家伙還沒有猖狂到想在劍神的無欲妄為劍上,越過“無欲妄為”這一層“規矩”,達到他想要的返璞歸真的想法:

  “就從劍上來,就從自我發,就以驚雷勢,作一鳴驚人舉!”

  很偉大的想法,不是嗎?

  跳過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來到了第三層…

  墜崖茍無月,于是誕生。

  三十年了,還在墜,還在狂飆。

  苦海里的獨臂茍無月,是否在圣神殿堂的束縛中,找到了他的第三境無欲妄為劍,撞到了墜崖中途那棵阻勢的樹,迄今道穹蒼無法作出十二分的肯定判斷。

  但當年十尊座、七劍仙時代按部就班修劍的茍無月,他的天資、他的話,道穹蒼深信不疑。

  就單論莫劍術的造詣…

  從昔日最喜以彼之法斷彼兵、以爾之道折爾劍的八尊諳,都不純以莫劍術跟茍無月拼莫劍術這點上看,可見一斑。

  “不像八尊諳了,說實話。”

  神刑柱陣盤中,月宮離低低地說道:“他的劍,有點…婉轉。”

  “鐺――”

  大乖鐘鼓在滌人心魂的鐘聲中出現。

  什么只用兩物防御,多出一術都是給了徐小受面子。

  這種會讓自我受限的自己給自己訂下的規矩,在此刻連妄則圣帝此身都給斬成兩半了的祟陰看來…

  該死!

  徐小受,不止你該死!

  方才之我,也都萬惡不赦!

  這是最后一具肉身了,且還是風系圣帝肉身,方才大戰時其他的沒顧,就肉身寶貝得緊。

  哪曾想…

  一個大意,兩半圣帝。

  祟陰裂開了。

  喚出大乖鐘鼓,想要直接鎮下此劍余勢。

  可劍光犁過,莫劍無視大乖鐘鼓的防御,力量以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形態滲進內里,帶著的兩半殘軀,生生將大乖鐘鼓也拖向了徐小受所在的方位。

  停下!

  我!快給本祖停下!

  徐小受持劍佇立半空,并沒有如祟陰所料般落井下石,再出兩劍。

  事實是這一劍幾乎將他全部力量都掏空,連一身被動技加吞噬之力及龍珠內天祖之力的轉化,都需要時間。

  這不妨礙他冷冷地看:

  “怕了?”

  祟陰炸了,心態炸了。

  在拖行拖中,兩個字點來,如魔咒一般,直接將兩半殘軀炸開了濃烈的魔氣。

  可那少年的譏諷聲還在:

  “這只是開始,不是結束,既無法反抗,便好好享受此劍。”

  何意?

  此話何意?

  道穹蒼、月宮離都為之色變,再行卻步,挪出戰場外的戰場。

  祟陰更不必說。

  可沒等反應過來,轟的一聲,那莫劍斬完,全部力量在拖行途中化作劍念炸開。

  有如跗骨之蛆的劍念,黏在一身的傷口之上,像撕開了人的疤痕后再給灑上巖漿。

  陡然那巖漿又一震,每一粒原子都開始碰撞,繼而每一滴巖漿,再行火山爆發。

  “嗤嗤嗤嗤嗤…”

  劍念炸射,無欲妄為劍附帶的莫劍之力,以青河劍界的方式,在妄則圣帝兩半殘軀間不留情面的穿梭。

  “不――”

  祟陰連魂音都在撕裂。

  魂音?

  一怔。

  不錯,以靈魂姿態視下,所見只剩妄則圣帝那具“脆弱”的肉身,在劍念下給斬成了碎肉末,化作齏粉隨風而揚。

  挫骨揚灰。

  剛奪舍的寶貝,給毀了?

  “術逆式翻轉!”

  “術百越仙巫!”

  “術常青之悔!”

  祟陰之魂瘋了似的掐動印決,絲毫忘了掩藏的靈魂體,忘了眼下瘋魔的自身之意,更忘了維持自己神座之上邪神之高的偉大姿態。

  想讓那妄則圣帝的肉身回來。

  劍念之力毀體,祟陰千術難回。

  徐小受一眼望去,瞅著魔祖之力對祟陰的入侵愈漸加深,不由微微皺眉。

  魔祖…

  這么恐怖?

  傲慢虛的作用,有點超乎此前想象了。

  祟陰終末無果,固然可以喚回妄則圣帝的殘軀來,也能拼湊成一個具體的形狀。

  但那是玩偶。

  它已被毀,短時間內真難凝聚回來,除非…

  滅了徐小受!

  祟陰三顆紅眼珠子,灼灼盯向了徐小受,目中兇光畢露,三條魂體之手高揚。

  那提劍的少年置若罔聞,連避都不想避,似乎放棄了掙扎,只不咸不淡開口道:

  “祟陰,因由你的大意,你失去了身體。”

  “而現下之你,余下魂體與意,不配與我過招交手,我徐小受也不欺負神,給你一個面子。”

  “你可以收回方才的話,不是‘退一步輸’,也不是‘被傷了輸’,更不再有‘三劍之約’。”他在某些地方,加重了語氣,末了又放輕回來:

  “因為你和我所想一般,直接被我斬了。”

  祟陰靈魂體腦袋肉眼可見的漲大了,連三顆眼珠子都像是要迸出來一樣。

  可的動作,卻停在了半空,只剩化作三丈青煙的怒火,在頭頂騰騰而蒸。

  徐小受將有四劍別到了腰后,悍然赴死態,再道:

  “祟陰,你大可對我隨意出手,這不算毀諾,也不算以大欺小,我更不會反抗。”

  “但殺完我,你要記住,你后半輩子一萬年,一千萬年,都不要忘了這件事。”

  “我,徐小受,今年剛滿二十歲。”

  祟陰目中魔氣爆涌,整個靈魂體都被覆蓋,可眼中此刻除了那少年,再無他物。

  無天。

  無地。

  更無自我。

  一頓,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氣,居然還有話說:

  “虛歲。”

  “實歲十九。”

  “來!!!”

  “戰!!!”

  望著天邊退到原地去的靈魂體。

  望著那對著徐小受,憋盡了萬般火氣,喊出了“尚有兩劍”的祟陰。

  整個世界,都沉默了…

  “我收回方才的話。”

  “一點都不像八尊諳。”

  神刑柱陣盤中,月宮離都已是咬牙切齒地說話:“他的劍,不是婉轉,太臟了!”

  不不不!

  這哪里是臟?

  若問天驕何為最?少年二十斬祟陰!

  瞅著肉身被毀的祟陰…

  瞅著神之遺跡外封鎖之力都被破了,卻無有察覺的祟陰…

  道穹蒼是英雄惜英雄,無意識地搖頭感嘆著,最后給出了一個極為中肯的評價:

  “環環相扣。”

  “是個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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