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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八章 黯夜奪身不可阻,喜順一切皆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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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血禍指引…”

  “解!”

  古今忘憂樓一層閣樓頂,霧態祟陰默默收了這一式費力不小的指引之術。

  確實失了血世珠的輔助,這一禁術對剛復蘇便掏空了力量,還得壓制魔性之力影響的祟陰而言,消耗有點大。

  甚至該說是雪上加霜。

  好在,結果是喜人的。

  血禍指引,顧名思義,便是如同血世珠般,能將局勢指引往血禍方向發展的指引之術。

  祟陰卻沒指引局勢,更不曾牽涉到其他人,只單單指引了妄則圣帝一個人。

  他的思維將極其片面…

  他的意識將十分主觀…

  他的考慮將分外局限…

  不需要了解妄則圣帝在方才對付二人時,腦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祟陰知曉,那必然都是“錯誤”的!

  而成功指引了一把錯誤,中間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妄則圣帝甚至毫無察覺。

  這,令得祟陰稍稍放下心來。

  “此間世道,原來尚屬正常…”

  祖神打圣帝,縱使剛復蘇,也是動一動念頭的事情。

  這很正常!

  就該如此!

  畢竟境界差就擺在那里。

  之前打封天圣帝靈魂體,也不過動動手指頭的事——妄則圣帝現在的表現就很封天,就很符合他們各自的地位與實力。

  都很菜!

  祖神之下,皆為螻蟻,就該這么菜!

  祟陰略略思索完畢,注意力不由自主挪向妄則圣帝的對立面,看向那倆更為年輕的人類。

  “不正常者,為此二人…”

  是的,直至此刻,祟陰回顧起自己在神之遺跡復蘇以來的整個經歷,都有些不敢相信。

  前面的一切都很順利。

  該死的死,該消化的消化,沒有一個能反抗。

  這很正常!

  就該如此發展!

  祖神打螻蟻,能有什么意外?

  突兀卻冒出來一個自稱道穹蒼的徐小受,屢次三番能搏贏自己…這可以稱得上變數,祟陰能接受。

  陡地那道穹蒼搖身一變,化身曹一漢后,便能追著祖神強打,打到祖神東躲西藏…縱使這祖神剛復蘇,未免有些太不講理?

  而偏偏!

  對付其他人屢試不爽的指引之力,在那二人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某一刻,祟陰甚至以為時代變了。

  現在,遍地都是能抵抗祖神指引的怪物,封天圣帝才是其中異類,弱到像是個異類。

  以至于祂進入這古今忘憂樓后,對樓主客客氣氣,對那高冷不語的面具人也警惕三分。

  連看上去最好惹,喜怒皆形于色的妄則圣帝…

  在此刻指引饒妄則之前,祟陰都留了幾分心眼,提前指引他倒酒數次。

  就連這家伙倒酒數次,究竟是真被自己指引了,還是他佯裝被指引了。

  因由徐道二人接連連坑帶騙的關系,祟陰都留心過——祂已不相信人類的靈魂生而干凈了。

  “不似佯裝!”

  在得到這般結論后,祟陰便鎖定好了祂的下一個目標:

  一位富裕的、狀態完美的、身靈意三道齊全的、戰力也可圈可點的風系圣帝。

  他的外在,武裝到了牙齒,身上甚至帶著連祖神都為之心悸的寶貝。

  他的內在…

  不需要過多批判了。

  他的內在,注定要換。

  且會換成祖神級別的內在。

  這將徹底升華他的戰斗意識、思考模式。

  屆時,就是祖神外殼去掉了劣質自我,換上了一個祖神內核。

  邪神亦?

  染茗道嬰?

  都是用起來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個太弱,且古武本身就不適合術者——無奈之選。

  一個雖自帶有祖神之力,卻也把邪神之力壓了下去,屬于是一換一還用得不順手——也是無奈之選。

  妄則圣帝!

  煉靈師!

  靈技,乃術法之衍生。

  風系,為“金木水火土,光暗風雷冰”基礎十道,術祖怎會不識?

  封印屬性那種,狗都不奪舍。

  饒妄則,才是祂祟陰視下最好的復蘇用體,可用來度過前期最艱難階段。

  “他生來,便是為了這一刻的‘神上身’而準備。”

  “他人生中的莫大榮耀,莫大璀璨,也將在這一刻,于破滅之時,定格永恒!”

  當天棄之的白日之光徹底綻放…

  當妄則圣帝拼了命想從過往的回憶中拔出自我卻出不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靈、意,一點點被棄離而無助、絕望之時…

  閣樓之中,氤浮于頂的霧氣一震,四下傳來了一道冷冽之音:

  “禁·黯夜奪身!”

  呼——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黑色氣霧,淹沒了整個古今忘憂樓的底層閣樓,著重包裹了身中天棄之的妄則圣帝。

  白日,忽成黑夜。

  徐小受看到黑暗氣霧順著錨點侵襲而來,就要染遍自我所有。

  不明所以的他嚇得直接終止天棄之,就要消失術加遺世獨立二連,先閃為敬。

  鬼知道黯夜奪身,真正要奪的是誰的身。

  “不要停下!”

  道穹蒼猛一驚呼。

  話一出口,連自我都聽不到聲音,眼前更黑漆漆一片。

  已察覺到六感封閉的他,直接選擇了切換交流方式——他可太慶幸自己入樓前和徐小受互通靈犀術了:

  “不要終止天棄之,祟陰要奪舍了,砍祂!”

  “絕對絕對,不能讓祂奪舍成功,把饒妄則斬…不,徹底抹除了先!”

  奪舍?

  徐小受心下一凜。

  他記得《詳解》中的斬殺建議二,就是“隨時注意祟陰奪舍”。

  好你個道穹蒼!

  這你也能算到!

  既能算到,強如你,也定有后招吧?

  徐小受頓時不怕了,本一劍都快收了天棄之,得訊再行發力,就要趁祟陰介入戰局前的這點時間,徹底將妄則圣帝留存于此世的丁點意識,完全抹除!

  “棄!”

  滾滾黑霧侵襲而來,徐小受動都不動。

  背后大快朵頤張開,吞噬之力大開,吃下的同時又以呼吸之法噴出來。

  祟陰的東西,一點都不能吞!

  “轟——”

  黑夜之中,突綻紫芒。

  另一邊,在電光耀燁之間,拔腰而起的神霄魁首直接于黑暗中緩緩站了起來。

  黑夜?

  罰神刑劫為初代徹神念,連邪神之力都可硬撼,怎會受此六識封閉的招數影響?

  可神霄魁首還沒能真正直起腰身來,當碰觸到古今忘憂樓底層閣樓的天花板時,一陣扭曲蠕動。

  它硬挺了半天,終究沒能轟穿天花板,竟是給卡住了。

  神霄魁首彎著腰,在這逼仄的空間內,像在對祟陰鞠躬。

  “罰神領域!”

  道穹蒼可不管鞠不鞠躬的事情,能用就行。

  一聲頓河喝之下,神霄魁首轟地爆炸,紫光填滿整個底層閣樓,空氣中都多了危險因子。

  “滋滋…”

  起初是輕微的電流聲。

  緊隨其后,萬千紫色雷霆,便在這罰神領域中鎖定了目標,齊齊轟向了當中的妄則圣帝。

  “轟!”

  天棄之棄至終點。

  領域型徹神念,罰神領域引爆。

  整個古今忘憂樓,在一瞬之間就被點燃,擺桌、茶臺、木雕、古鐘…盡數被炸成了齏粉。

  窗戶大開,透光的竹紙都被震碎。

  木門龜裂,就連墻壁都密布蛛紋。

  四濺的劍念和罰神刑劫,從上躥下跳到躲到樓梯上去都沒能躲過的黃泉身上穿過。

  同樣,也驚醒了正在裝睡的空余恨。

  滾滾煙塵、碎爛木屑…

  如果早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會是這般結局,空余恨覺得,他也許不會選擇去讀那篇長達三萬余字的情感小文章。

  “你們…”

  他沉默完出聲,發現沒一個人在關注自己這位破敗之樓的樓主。

  壞了,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他們進來的。

  他們,才都是危險因子。

  道穹蒼瞇著眼死死盯著半空。

  徐小受從天棄之的錨點外歸來,斜劍而立,衣衫習習…于空余恨背后也冒出了頭來。

  “死了嗎?”

  說實話,只是這么一丁點妄則圣帝殘余魂體與意識,在天棄之和罰神刑劫的雙重爆發下。

  他不認為,妄則圣帝還能活下來。

  但是!

  根據有煙無傷定律…

  “余恨兄,如果待會兒真要爆發戰斗,我的建議是:把他們轟出樓外去打,免得打壞了我們的東西。”徐小受拍著空余恨肩膀,耳鬢廝磨。

  空余恨一吸氣,咬著后槽牙道:“不是‘他們’,是‘你們’,也不是‘我們’,只有你一個!”

  你有點見外和焦慮了啊,這不好,很不好…徐小受還想開口,繼續表示親昵。

  便于此時。

  “咚!”

  他心臟猛地一沉,像是要沉進胃里去。

  膝蓋跟著一彎,還好是拄著空余恨牌拐杖,否則真得直接跪地。

  “啪!”

  樓梯上的黃泉直接滾了下來,滾到了木門口才勉強停下。

  不遠處的道穹蒼則死命撐著霸王,才堪堪支住了他的身子,姿態略顯狼狽。

  “咔咔咔…”

  古今忘憂樓底層閣樓空間,忽而扭曲,像要碎開,以重重疊浪之態,往下刷去。

  那滾蕩的煙塵也不再漂浮,和著木屑、粉塵,通通被壓到了地面去。

  很重!

  十分之沉重!

  像是重力被突然增加了一千一萬倍。

  除了空余恨還能保持云淡風輕,其余人等,連一身骨骼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煙塵一降,扭曲的半空中,已是露出了一方邪異神座。

  視之者無不心情沉重。

  “完了…”

  徐小受感知偷偷往木門方向瞥了一眼,發現距離逃生通道最近的,竟然不是自己…

  黃泉?

  你什么時候跑過去的?

  白骨神座之上,不再是三頭六臂、慵懶小憩的祟陰邪神。

  相反,這一次,實實在在坐著一個人。

  一個中年人!

  他開胯而坐,姿態大開大合,穿著略帶戰損的青白色長袍,衣襟撕裂,露出了里頭壯碩的胸肌。

  他微偏著頭,單肘拄膝,單拳抵腮,細視下五官端正,相貌威嚴,給人以滿滿的上位者氣息。

  他靜靜地坐著,微含著雙眼無聲打量著下方眾人,不多時唇角一翹,淡淡道:

  “該是何等錯覺,能讓爾等認為,祖神奪舍圣帝,需要費時費力?”

  也正是這一聲過后!

  嗤啦一下,妄則圣帝的五官往下巴和雙腮處擠去,從中間裂開了一只巨大的、撐滿了原先整張臉的紫色的眼。

  祟陰之眼!

  祂的左邊脖頸破裂,探出一個頭來:

  “跪下!”

  祂的右邊脖頸破裂,也探出一個頭來:

  “臣服!”

  嗤嗤嗤,他的背后、腋下,破開衣物再伸出了四條手臂。

  當中那顆頭顱上,被擠于下巴處的嘴巴,也翕動著發出了聲音:

  “亦或者,死。”

  眼前光影一閃。

  古今忘憂樓不復。

  道穹蒼發現,自己被轟出樓,回到神之遺跡來了。

  呵,三萬字的感情,終究還是沒能打動你那冰冷的心嗎…

  “道逆天!”

  耳畔傳來一聲怒吼,“你不是算到了祂會奪舍么,你的后手呢,你就干看著?”

  轉眸一看,徐小受也給轟出來了,滿臉寫著慌張。

  “是啊,我算到了…”

  道穹蒼從一開始就在提防這一手。

  可他是真沒料到啊,祟陰奪舍妄則圣帝,只需要一個念頭——可以說幾乎不需要時間!

  “妄則圣帝,真沒了?就這么快?”

  徐小受冷靜下來后,又左顧右盼問。

  他倒也不是真的在責怪騷包老道,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此前都沒體驗過祖神級別的強度。

  “大概率,是沒了…”

  此時此刻,就連騷包老道都給不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徐小受心很亂。

  上一次他這般一籌莫展的時候,還是面對紅狗,差點剛出道就被宰了那時候。

  還好有笑大嘴。

  現在,十個笑大嘴來了,都沒法起作用!

  “他可是圣帝,也許祟陰會因為奪舍不完美,在戰斗中突發惡疾,被我一劍斬殺…”

  徐小受想盡可能安慰自己,卻不由聯想到了同為圣帝的封于謹,此前跟狗一樣毫無形象在祟陰腳下跪舔求饒的畫面。

  圣帝,也就那樣。

  對手,可是邪神!

  這才是祟陰邪神真正的強度吧?

  好像一次次已經能殺死祂了,一次次祂還能翻盤…

  “有機會!”

  徐小受猛然想到了什么,“祟陰奪舍他之前,饒妄則已經給我們重創了,祂現在充其量也就十分之一個封于謹的水平?”

  “不!”道穹蒼卻是搖頭:“我們,被當槍使了…”

  “怎么說?”

  騷包老道為之沉默。

  在方才古今忘憂樓里,乍見“妄則祟陰”出現在神座之上時,他余光有注意到下方跟著煙霧給壓到地底去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草人。

  “是‘替死草偶’…”

  道穹蒼沉凝出聲:

  “替死草偶,死時可用,但得主動用。”

  “在最后時刻,如祟陰于奪舍前強行指引饒妄則使用替死草偶,這能等效替換一切傷害。”

  “饒妄則會重塑肉身、靈魂、意識,也就是回歸完美狀態。”

  徐小受瞳孔一震,很快捕捉到細節,提出質疑:“但完美狀態下的饒妄則,祟陰一瞬奪舍不了吧!”

  “也是…”

  道穹蒼出奇地點頭。

  這讓人感覺好像有戲,局勢或有轉機。

  哪曾想,他旋即補充道:“那就只剩下奪舍后,祂使用替死草偶這一可能了。”

  徐小受看著他,表示不太明白個中先后順序會造成的不同影響。

  道穹蒼長嘆:“我們,殺死一回祟陰了。”

  殺死…

  祂故意被殺死?

  死前,又把一切傷害,置換到替死草偶身上,瞬間又獲得一個完美狀態的妄則…不,祟陰邪神?

  這會是剛復蘇后的祟陰邪神完美狀態。

  還是說,回歸到全盛時期的祟陰邪神?

  徐小受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么,發覺喉嚨干澀到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斬饒妄則的過程這么順利,順利到除了那大笨鐘,《詳解》中的其他寶貝一件都沒出…

  為什么饒妄則頭那么鐵,幾次出擊,都硬生生把他腦袋撞在自己和道穹蒼的槍口上…

  為什么道穹蒼說,“我們被當槍使了”…

  徐小受并不蠢,他想了想后只能說,南域罪土萬千骯臟煉靈師的鼻祖——祟陰邪神,確實夠臟!

  “下一步呢?”

  徐小受還在左右掃量,發覺祟陰到現在都沒有跟來。

  哈哈,祂怕我了,不敢跟來?

  道穹蒼不曉得某受已經使用上了精神勝利法,還在那掐指神算,試圖找出一點生路。

  腦海中,神亦一嘆,難得出聲:

  “看得出來,你們盡力了,但現在…”

  “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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