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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三章 三力齊會道無間,二送邪神上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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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巧合嗎?」

  再被一斧劈飛時,道穹蒼余光已能瞥見輪回天升柱的影子。

  他輕易可計算出,自己下一次撞擊,會直接撞在輪回天升柱上。

  山擋不住自己。

  空間擋不住自己。

  輪回天升柱卻不可能被自己轟碎,這能短暫扼停自己的去勢,在月宮離的斧下得到緩沖之機。

  反擊月宮離、聯手月宮離,或是順勢去到第十八重天避避風頭…道穹蒼腦海閃過撞擊后可以有的各般選擇,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很怪!

  但是,怪在哪里呢?

  「去死去死去死!」

  「你這個負心漢!」

  「你生孩子沒!」

  耳畔還回蕩著月宮離崩潰欲絕的聲音。

  實際上這家伙已經留手了,但凡他有殺意,道穹蒼不可能任其發泄至此。

  「轟!」

  毫無任何波折,道穹蒼的身體轟在了輪回天升柱上。

  他下意識收斂了渾身圣力,身體仿歸成一具沒有靈魂和意識的天機傀儡。

  不管第一重天如何鬧騰,不上第十八重天,這是原則,道穹蒼知曉孰輕孰重。

  于是乎,輪回天升柱上的圖紋應激一閃,似要亮起。

  然很快,似感應到了來人只是空殼,如石擊柱,沒必要接引石頭前往上界。

  光,便黯淡了下去。

  「沒有邪神之力…」

  遙遙的,消失術狀態下的徐小受仔細盯瞧著這一幕,注意到了這一次擊打,輪回天升柱并沒有爆發攻擊。

  之前太虛欲上界,都得硬抗下一次沖擊,扛不住就得死。

  這次,沒了?

  徐小受不由皺眉。

  也許是道穹蒼的斂息之法甚為高明。

  也許是祟陰邪神之臉自第十八重天被自己所傷后,對輪回天升柱失去了掌控。

  也也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小受更傾向于第三種可能,源于直覺:似有某種陰謀,所圖甚大,不欲打草驚蛇?

  但,什么陰謀呢?

  「啪嗒。」

  更反常的事情出現了。

  月宮離提著斧頭落在輪回天升柱的不遠處,將道穹蒼逼進死角后,不再出手,反平靜了下來。

  他臉上已不見淚涕,更再無有怒容,只狀似隨意的開口道:

  「道穹蒼,我給你三個選擇。」

  「一,回來,二,幫我,三…」

  說到這,他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止住不言。

  幫…徐小受腦海里有霹靂劃過,猛然回憶起了此前道穹蒼關于月宮離快速回歸第一重天的相關推測。

  這事關一個賭局。

  而今,月宮離真在道穹蒼毫無引導的情況下,主動口頭尋求幫助?

  徐小受趕忙解除了消失術,出現在了二人的側邊,形成了三角之勢,搶在道穹蒼開口前道:

  「月狐貍,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當下局勢,你似乎并沒有給別人選擇的權利?」

  透視!

  徐小受瞪大了眼,試圖將「感知」異變成「透視」,盯向月宮離胸口起伏的部位。

  他什么都沒看到,只在其心臟位置感知到了能量異常精純的邪神之力。

  月宮離渾身都是邪神之力,心臟要害聚多一點力量作防護,也并無不妥。

  「怪在哪里呢…」

徐小受提高了警惕,時至今日還能讓自己毫無察覺  指引與遺忘之力的,怕不是道穹蒼一語成讖了?

  月宮離并沒有被徐小受影響,只沉默注視著輪回天升柱前的道穹蒼,視線都沒有挪動半下,神情極為認真。

  「回去?」道穹蒼輕笑,「回哪里去?」

  「回你的乾始帝境,回歸原本,回到我們最真摯的那一段感情中去,我可以原諒你的背叛。」月宮離神情冷漠得像在宣判時的死神。

  「回不去嘍」

  這道道穹蒼的聲音一出,月宮離、道穹蒼本人都愣住。

  轉眸一看,原來是徐小受在一側模仿著他的聲線,悲慟地道:

  「君若國士待我,我報以國士,君若辱我,我必辱之,而今天機初醒,原是大夢一場,本殿還如何能從現實回到夢境中去?」

  不遠處遙遙落地的觀戰者一愣,連道穹蒼本人都恍惚了一剎。

  這神棍似的發言方式,給人一種聽了又遺忘,全然記不得他說了什么,但他又確實輸出了一番見解的感覺…

  還別說,真挺道殿主!

  「你閉嘴好吧!」

  月宮離忍不住撇嘴,可他已沒心情跟徐小受去整活,去開玩笑。

  他望向道穹蒼,似在期待本人的一個回答。

  道穹蒼沒有回答,復問道:「幫你?我又該如何幫你?」

  「我…」月宮離方欲出聲,胸口微微起伏,再次止住言語。

  兩次了!

  事不過三,徐小受斷定這不是巧合:

  「有什么東西,在阻止月宮離這位堂堂圣帝傳人說話!」

  道穹蒼之前的預言真說準了?

  月狐貍真給祟陰邪神奴役了?

  他不再開口,望向那騷包老道。

  若祟陰邪神的力量在場,且在干擾月狐貍的意志,道穹蒼該如何越過祂的控制,聯系上真實月宮離的意圖。

  還有…

  若有這個可能,他真會選擇幫助月宮離么?

  李富貴曾經說過,大原則是月宮離為圣帝傳人,而圣帝傳人是經過多番考核篩選過的。

  這證明月宮離的立場,永遠只能是五大圣帝世家——不管他表現得如何疏圣神殿堂,他的行為怎樣反復無常,他有多害怕他的姐姐和姐夫。

  十尊座,卻永遠只能是十尊座!

  連坐上圣帝傳人位置,甚至是成為圣帝了的十尊座北槐,都還在尋求超脫桎梏,持續生命研究,以他那種荒誕詭異的方式。

  道穹蒼迄今沒經過他道氏一族的考核,談不上真正的圣帝傳人。

  他的立場,從來都不是圣神殿堂,而是他自己!

  這般情況下,若有出手相助的可能…

  他的選擇是將錯就錯,借邪神之手整死月宮離,還是說全人之美,順勢賣一個人情給圣帝傳人,以圖后計?

  徐小受大抵意識到自己賭局已經輸了大半,卻并無氣餒,反認真了起來。

  也正是此時,他發現月宮離突然的嚴肅,該是也意識到了這同是一個考驗真實道穹蒼目的的方式,雖然代價有可能是他的命。

  「不說話?」

  道穹蒼等了片刻,月宮離依舊無言。

  聰明人從來不需要交流,他只含笑瞥了徐小受一眼,掀唇道:「以我之能,最多用圣帝金詔幫你?」

  圣帝金詔!

  這四個突兀的字音落在四下之人的耳中,那可太突兀了。

  前言不搭后語,月宮離甚至沒提過這茬,道殿主怎的忽然想到「用圣帝金詔幫你」作回答?

  這答的,又是什么?

只有聽過此前  道穹蒼預言的一幫圣奴情報人員,包括桑水岑白,個個面色一變。

  徐道之賭,賭什么?

  賭其天機預言是否為真,這甚至細到了非一即二的地步——不是「圣帝金詔」,便是「魂血」。

  可月宮離若真被祟陰邪神奴役,他自下境以來,哪怕動作再小,也是斷無可能與道穹蒼提前搭上聯系的。

  也就是說,他決計不知曉徐道之賭賭什么。

  同樣,他對「圣帝金詔」這四個字,也該如旁側圍觀群眾一般,感到一頭霧水。

  那么,對于這莫名其妙的一問,他該如何回答?

  月宮離沒有回答。

  他只是捂著胸口,無聲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

  周遭所有人,有的甚至見證了一整局,這回是當真眼見不明,耳聽不清,全然搞不懂局勢了。

  我也沒失神啊…

  兒時在學堂上聽先生講課失神,以能臻斬道、太虛的天賦,回神后就算漏了些內容,也能續上。

  現在明明白白看了一整場,聽了一整局,反倒不曉得他們究竟在說什么話,搖什么頭了?

  與這般人等截然相反,但凡是知曉徐道之賭的,在見月宮離搖頭的那一剎,簡直是汗毛倒豎。

  非一即二!

  不是圣帝金詔,那便是「魂血」嘍?

  道穹蒼笑了,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手中印決已經變完,口中念念有詞:

  「天機三十六式,大剝離術。」

  蒼穹繪卷一展,玄光射中月宮離。

  開打了?

  這么快又?

  所有人暴然后撤,看不清局勢沒關系,懂得開打時保命是關鍵。

  可空出戰場后回眸去瞥,卻見提斧的月宮離對那玄光而來無動于衷,甚至昂首挺胸表情舒爽地自己迎了上去。

  「嗤」

  邪氣滋生。

  月宮離胸口位置衣物裂開,被剝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紫色眼球。

  他的脖頸位置血管破裂,一根干枯的黑色枝條從中顫顫被抽離。

  「祟陰之眼!」

  「祖樹枝條!」

  徐小受頭皮一麻,已然認出那是第十八重天的老大老二:祟陰邪神的力量結晶,以及締嬰圣株那蘊含完美三祖之力的枝條。

  「嘶——」

  那邪神之眼一出,整個第一重天驟然響徹慘淡的嚎叫。

  聲自靈魂而發,驟然掠遍天地,是時戰場之中倒下一個又一個眼神突變空洞的煉靈師。

  王座、斬道、太虛…

  一聲邪神嘶鳴,此間之地殞命上千,此地開外不計其數!

  「宇——墨——」

  伴隨再一聲歇斯底里的呼聲,祟陰邪神之眼視線一轉,赫然盯上了道穹蒼。

  那干枯的祖樹枝條一下抽空了此間亡者的生命之力,開始瘋狂繁殖,枝條撲騰著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瘟疫,蔓延!

  縮在戰場后方的水鬼瑟瑟發抖,恨不得臉上的黃金獸面不是半張,而是一整張,好將自己這個宇墨本墨的臉完全遮掩住。

  他一邊跑,心頭不住哀嚎:

  徐小受你不得好死!

  徐小受你從今以后不用再想著指揮我出手了!

  徐小受你給我記著,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朝一日若此仇若能報,我讓邪神做夢都要念你的名字,讓你也嘗嘗從邪神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

  「兀那廝,針對我朋友宇墨算什么本事,有種的沖我道穹蒼來!」

  另一邊,徐小受也當真沒想到邪神真追下境來了,他就是敏感肌本肌,管不了太多了,蹭一下就變成了極限巨人,一腳踩向了那人類拳頭大小的眼珠子。

  「阿歐」

  月宮離本驚喜萬分,畢竟要得救了,忽覺天邊黑暗,抬眸后面如死灰,旋即嘶聲咆哮起來:

  「滾吶滾吶!」

  「我還在這里好嗎,你有病吧!」

  極限巨人一腳之大,一擊之廣,別說祟陰邪神之眼和祖樹枝條被其覆蓋了,月宮離、道穹蒼、桑水岑白包括周圍的所有觀戰者,一個都跑不了。

  「草!」

  「受爺瘋了!」

  「他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關他事嗎,他就發作?」

  「保不準就是沖著他來的…他叫道穹蒼?你沒聽見他管自己叫道穹蒼?跑啊——」

  眾人如鳥獸散,只恨背上沒有插多幾對翅膀。

  月宮離剛想繼續央求道穹蒼解決自己「魂血」相關一事,忙不迭也翻出陰靈柩率先將自身罩了起來。

  「嚯嚯,嚯嚯…」六髓尸王扛著棺材,在巨人腳下跑得氣喘吁吁。

  「別用我的名字啊!」道穹蒼同樣要瘋,一邊跑路的同時一邊狂呼,卻不敢放任徐小受獨自作戰。

  那可是祟陰邪神!

  下境的祟陰邪神,既然此前一切推論都中了,連月宮離都被其控制了,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將這邊的所有人,抓到第十八重天去。

  「天機三十六式,大拘禁術!」

  指尖一變,玄光又出,驟然極限巨人腳下翻涌撲騰著的締嬰圣株枝條,如被拘禁瓶中,出無可出。

  數量繁多的祖樹枝條堆砌在無形的屏障邊處,根本出不得巨人一腳攻擊范圍,局勢一急,枝條猛提重下,有如重錘擊鼓。

  一息…

  那無數黑暗枝條如鞭般抽下,空間蕩然破碎,締嬰圣株試圖以此逃進空間碎流,躲過極限巨人一腳。

  哪曾想,空間道則一破,大拘禁術的本質儼出,赫然是以天機織線,在巨人腳下紡成了密不透風的一個巨球。

  「這就是,大拘禁術么…」

  極限巨人眼收全場,感覺此術與殺異時,無機老祖展露過的能力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玄無機那廝出招封鎖需費時費力,道穹蒼卻是覆掌可成。

  一息跑不掉。

  所有人已沒法再跑。

  包括桑老,都得眼睜睜望著那逆徒一腳,似要將全場所有人包括自己踩死。

  「天機三十六式,大置換術。」

  伴隨這不知哪里傳出來的聲音,道穹蒼也沒動,所有人眼前已一花。

  除了月宮離的陰靈柩,其余的全都被傳送出了巨人一腳范圍之外。

  「死!」

  轟隆一聲,極限巨人一腳,直接將萬千祖樹枝條踩爆,踩得山河破裂,大地分崩離析。

  祟陰邪神之眼遭到了重點關照,同樣在腳氣下直接粉碎。

  「嘶——」

  可凄厲聲起。

  頃刻紫色邪氣又順著極限巨人的腳掌蔓延,穿過踝膝,就要攀上巨人腹部。

  「小心…」

  遠遠被名為大置換術的空間傳送搬出戰場的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提醒受爺中招。

  萬眾矚目下,但見那極限巨人背后九尾一綻,身軀覆上赤金龍鱗甲,手中召出一桿畫龍戟。

  「嗷!」

  龍吟聲起,侵襲其身的邪氣,全被吞噬!

  「道!穹!蒼!」

  第一重天的天空陡然坍塌,凝聚出了一張窮兇極惡的祟陰邪神之臉,頂著那極限巨人厲聲怒嘯。

  道穹蒼臉都綠了。

  那極限巨人卻毫不在乎,仿佛被呼喚的不是自己的名,一戟貫上,直接戳爆了巨大的祟陰邪神之臉,連帶著蒼穹都如鏡片般被暴力轟碎。

  「噗噗噗…」

  邪神之臉,化作漫天紫色邪氣炸開。

  霧靄昏沉的整方天地,只剩下九尾巨人斜戟而立的身影,以及那叱咤八方的肅殺之音:

  「好了傷疤忘了疼?」

  「區區邪神,膽敢二度招惹我道穹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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