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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〇章 春風得意挫圣帝,踏棺受降誰與敵

熊貓書庫    我有一身被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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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棺材蓋蓋穩釘緊。

  隨著白羽的一哆嗦,戰場的一邊,儼歸安靜。

  封神棺,這一式封天圣帝的招牌靈技,是對封印一道的巔峰理解。

  不止肉身,靈魂、意識…一進此棺,萬千寂然。

  這招莫沫學了好久,也被罵了好久,而今不說爐火純青,也該算登堂入室。

  但要說加上圣帝之像的輔助,就能如此輕而易舉將一位古劍圣拿下…

  “我,這么強了嗎?”

  莫沫捏了捏手掌,俏臉涌出一股怪異。

  封于謹常跟她嘮叨,這個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不是半圣、不是圣帝,是古劍修,只要他被人稱了一次“劍道王座”。

  區區劍道王座…莫沫問過為什么。

  那位常以本帝自稱的高高在上的家伙就說:

  “在屬于古劍修的末法時代下,但凡還能上到劍道王座級別的,都是天賦怪胎。”

  “對戰煉靈太虛、煉靈半圣,你最起碼知道,他的上限在那里,是有一條線…是有桎梏的。”

  “而部分劍道王座,已痛失上限。”

  “你永遠都摸不準,那一戰是不是他的成名一戰,你會不會成為他的墊腳石,他會否平地飛升…”

  “劍道王座的下一步,可以是七劍仙,可以是劍圣,當然也有的準備直上帝境,一飛沖天,睥睨祖神。”

  說這些話時,封于謹腦海中似有一個固定形象。

  莫沫也覺得封于謹會說這些,是因為他曾被某位姓八的古劍修打怕了,有著強烈的心理陰影。

  封于謹沒有否認,只是接著再道:

  “而經過時代遴選的古劍修們,又可以具體分為三種,以最簡單的年齡區分。”

  “年少的古劍修別惹,年少輕狂,意氣風發,最有可能一鳴驚人。”

  “年老的古劍修別惹,老頭熱血,藏在深處,保不準逼急了人家底牌一掀,硬登祖神之門,就能跟你一換一。”

  “實在要惹,你就熱中年古劍修,這一類古劍修失去了少年銳氣,尚無老頭沉淀,縱使成名已久,已陷紅塵困境,屬于是低谷中的低谷…你一打,會發現他的顧慮很多,已沒法完全放開手腳。”

  中年困境么…莫沫想到了部分七劍仙,便問如果不是劍道王座,而是劍圣了呢?

  封于謹直搖頭說惹不起,劍圣說是劍圣,個個都是披著羊皮的狼,起步有著一戰圣帝之力。

  “劍圣無敵!”

  莫沫于是被種下這樣的認知。

  而今天,這個認知給她自己打破了。

  中年、劍圣、好像能開第二境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古劍修,介于“低谷”和“無敵”之間,有著極大的不穩定性。

  偏偏徐小受只隔空幫了一劍,那一劍好像也不是很強的樣子,他就被自己捉進封神棺里了。

  應該是個劍圣中的菜鳥,跟自己這個煉靈菜雞一樣,只是我有封于謹幫助,他熬多了一些年頭,看起來都有點威勢…莫沫抓住封神棺,轉眸望向白羽,確證道:

  “你認識他?”

  白羽驚懼著搖頭。

  他被封天圣帝拿下過,卻是第一次見莫沫這小姑娘出手。

  她竟如此之強,強到可以一舉拿下同境無敵的古劍圣?

  方才那柄忽從天降的酆都之劍,又是從何而來,她的底牌之一?

  是了…

  封天圣帝認識第八劍仙。

  那一劍,說不得是第八劍仙留給這個小姑娘保命用的。

  只是,好像也不強啊,怎么就能一劍將那古劍圣壓制到死呢?

  ——就是莫沫太強了吧?

  “不認識。”

  白羽雖然納悶那古劍圣明明最后好似有很多抵抗之舉,為何全部不用出來。

  但還是確鑿而篤定地說道:“古劍圣我全都認識,但這一位,我斷定從未見過!”

  籍籍無名之輩嗎…莫沫得出了這個結論,果然自己也沒有強到哪里去,只能抓住個無名之徒。

  但心頭那股怪異感,還是抹除不了。

  至少有一個點解釋不通:

  不強,怎么能修至劍圣?這也能用靈藥堆上去嗎?

  她不再多思,偏頭望向另一邊戰場。

  封于謹正呆呆望著自己,望著自己手上的封神棺,一副剛要沖回來幫忙,發現用不上了的表情。

  那表情三分怔然,三分震撼,還有四分質疑,仿佛在說,你竟至于斯,已能單挑古劍圣?

  莫沫眼角一彎,舉了舉手上封神棺,脆聲道:

  “拿下。”

  龜甲龜裂。

  其上靈性盡失,全部力量已被完全封印。

  當自身狀態緩緩轉移至這由姐姐親自煉制的護主神器“替身小烏龜”上后,匍匐在地的月宮離,驀地睜開雙眼。

  轟——

  紫色的邪氣激蕩而出,印決都不必掐,月宮離從塵煙中揚身站起之時,彌天巨像驟然凝成。

  “降!祟陰邪神!”

  那巨大的三頭六臂紫毛怪物再次出現,卻沒有第一時間展開攻擊,而是伸手一抄,將月宮離護住。

  “封于謹,誰給你的狗膽敢惹我?”月宮離揚聲大喝。

  重回戰場,背靠祟陰邪神的他如同狐貍泡到老虎后有了倚仗,大手一揮,叱道:

  “華淵,給我一劍斬了他,讓他知道你們古劍修不是好惹的!”

  莫沫望著他。

  白羽望著他。

  封天圣帝封于謹也望著他。

  沒有一個人說話,現場一度十分尷尬。

  月宮離張了張嘴,剛想怒斥這位新“仆從”為何如此掃興,眼神環顧一圈后,視線最后落到莫沫手上的棺材:

  “華淵!!!”

  這不可置信的破音一吼,險些將他眼珠子都給嘣出來。

  月宮離懵了。

  真的完全懵了。

  我不過只是猝不及防下,挨了一記圣帝的一掌倒下片刻罷了,這么短的時間內,你給人封住啦?

  “你比我還離譜!”

  對著那口棺材再一咆哮,月宮離恢復了理智,指尖瀟灑地拂過發絲,平靜地指著那棺道:

  “這位姑娘,你也玩棺材嗎?”

  沒有回應,些許尷尬…月宮離臉色如常,直入正題道:

  “敢問姑娘,這里頭裝的,可是我那朋友?”

  朋不朋友的我不知道…莫沫回道:“古劍圣。”

  “哈哈哈!”月宮離仰頭大笑,面目扭曲,不敢相信一個能帶著自己沖出司命神殿的超級戰力古劍圣,被太虛擒住。

  三聲笑罷,月宮離臉色歸于無瀾,帶著些許陌生感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了,我并不認識他。”

  華淵你去吧。

  被一個小姑娘拿住,你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只會給華長燈蒙羞。

  這個人…莫沫有一瞬間恍惚了,差點以為這人是徐小受所變。

  會無辜發癲、會翻臉不認人、言行舉止如此跳脫,但凡他說他是徐小受,大家都會信吧?

  “雖然他不再是我的朋友了,但我要提醒你們幾句…”終末,月宮離還是長吁短嘆道:

  “他是云山帝境的人,圣帝華長燈的影子,名喚華淵。”

  “雖然他很弱,注定要被釘在古劍修界的恥辱柱上,但他的半圣位格,你們最好別取,會有殺身之禍。”

  五大圣帝世家的人…封于謹臉上閃過驚色,繼而帶著更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了莫沫。

  這,你也拿得下?

  然較之于完全無知的月宮離,封于謹畢竟在方才屬于攻擊的一方。

  哪怕全神貫注,他依舊圣念能掃見隔空相助的酆都之劍。

  似乎還有徐小受的聲音…

  但問題又出現了。

  “徐小受哪有這么厲害?”

  “那個廢物,面對一個新七劍仙北北,都坦言需用一天的時間去解決,哪能敵得了古劍圣?”

  這么一想,封于謹看向莫沫的眼神更古怪了。

  因為刨除了外在因素影響,白羽又是個戰力渣渣…

  真是你干的?

  一人,一擊,就封住了古劍圣?

  有關莫沫戰力劇變的問題,顯然不適合在此時細究。

  很快,封于謹回望向那被一團巨大的邪神之力怪物護住的家伙,眉頭緊緊鎖起:

  “你是月宮離?”

  莫沫封圣的關鍵之物到手、云山帝境的出現、如此質與量的祖源之力展露…

  一切的一切,都讓封于謹的情緒快速冷卻,意識到這不是偶遇的路人甲半圣,他牽系眾多。

  最重要的,這個家伙,姓月!

  月宮離瞧著那圣帝終于慌張,展露了一絲正常圣級以上煉靈師對圣帝傳人該有的尊重,這才松了一口氣,旋即毫不客氣地開始仗勢欺人:

  “我乃寒宮帝境圣帝傳人月宮離…家父月宮圣帝,家姐月宮奴,八尊諳是我姐夫,道穹蒼是我世交,華長燈我從小打他屁股到大,北槐和我沒什么關系。”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甩我臉色,乃至是甩我巴掌,從來沒有。”

  “我曾跟隨叔父等人去往虛空島,他們定期于內島清理鬼獸,我看過一眼,你就在曾被列在清理的名單之中,是我把你的名字劃掉了。”

  “我現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就一件事:剛才,你憑什么敢打我?”

  月宮離坐在祟陰邪神的手掌上,拳頭抵住腦袋,偏著頭在那冷笑。

  他真的好搞笑…莫沫有點想笑。

  雖然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場合,那個人好像也是很正兒八經地在那拉大旗扯虎皮。

  莫沫卻還是第一次見著這種被人揍了后,搬背景搬得如此生硬的家伙,這里頭不知有多少為假。

  她感覺話本小說中才有的紈绔狂少從書上活了過來,這種人,在坊間的各種煉靈故事書上,應該活不過先天、宗師階段才對?

  王座之上,哪里還有如此天真的家伙,個個心思陰暗、深沉。

  然反身看向封于謹…

  莫沫俏臉一僵。

  這個平日里狂得不要不要的封天圣帝,此刻像極了故事書上的無關配角,竟給那紈绔狂少幾句話鎮住了!

  “道歉。”月宮離在長毛惡心怪物祟陰邪神的指縫中吊兒郎當晃著腿,不慌不忙地說著。

  灰霧人封于謹嘴唇一蠕。

  莫沫一急,剛想出聲,旋即黑著臉止住。

  封于謹若道歉,從今往后,他不用跟自己說話了,更不用在自己面前抬頭做鬼獸!

  說實話,有那么一瞬間,封于謹真想道歉交人了事。

  是的,他就是這么慫!

  道歉這活可太簡單了,動動嘴,保小命,內島鬼獸都習慣這么做。

  八尊諳就不提了。

  還在虛空島內島的時候,封于謹貴為圣帝,卻混不上黑脈二把手,黑脈只肉身強大的魔帝黑龍一家獨大。

  他因此無數次給白脈三祖、給魔帝黑龍,甚至給連實際戰力比自己弱一萬倍,實際地位卻比自己尊貴上一些的天機術士無機老祖都道過歉。

  是,封于謹并不信素未謀面的月宮離,會好心到幫自己從鬼獸清剿的名單上劃掉名字。

  但“清剿”這事是真的,莫沫都不知道。

  能道出這些東西來的人,絕對是圣帝世家的高層。

  因而月宮離的家世,他扯出來的包括毫無關系的那些人,大概率都和他有點關系。

  這些,通通不重要!

  最最重要的…這個家伙說,八尊諳是他的姐夫!姐夫啊!

  封于謹真惶恐了。

  八尊諳是誰?

  黑白雙脈之尊,腳踩魔帝黑龍,劍指白脈三祖,殺性成狂、萬惡不赦的可怕玩意。

  圣帝在他面前,都只有慘叫求饒的份——魔帝黑龍殺豬般的慘叫聲封于謹迄今難忘!

  其他的誰誰誰,脫離了禁法結界的封于謹都可以不鳥,這家伙認識八尊諳…

  “賭不起、我絕對賭不起!”

  封于謹瞳珠都在不住左右游移了,陡然余光瞥見了莫沫沉住的表情。

  他一顆心,定了。

  “八尊諳?”

  灰霧大綻,封于謹雙手攤開,顫肩狂笑:

  “桀桀桀桀…”

  “是!八尊諳是腳踩魔帝黑龍,是劍指白脈三祖,但在虛空島上,他也得敬我三分,給我一分薄面!”

  “若非我能力冠絕內島,力壓黑龍,睥睨三祖,他出虛空島后,會費心費力,讓我第一個出來嗎?”

  聲音至此一弱,猛又一揚:

  “可在虛空島,本帝尚需敬他三分,回歸圣神大陸,你可見我鳥過他?”

  你鳥過,八宮里一戰后,你還差點給他嚇尿過…莫沫記得當時那畫面,但此時聞聲唇角一掀,莞然笑著。

  很好。

  封于謹沒做選擇避讓!

  但也很不好。

  整個第一重天,這一刻,只有莫沫笑了。

  “啊?”

  空間鏡面之前,遙遙發完一劍的徐小受表情呆滯,愣神地望著那個色厲內荏的封于謹。

  不是,他怎么敢口出這種狂言的?

  八宮里結束那會,八尊諳一句話,他乖乖成了自己的保鏢好嗎?

  那還不是在虛空島內島,是老八在藏劍狀態下,跟個廢人一樣的時候…

  封于謹你這么口嗨圖什么哇?

  徐小受一下傻了眼,轉眸瞥向桑老、水鬼,乃至是望向道穹蒼,面帶詢問。

  所有人盡皆惘然,表示無法理解。

  就連道穹蒼,此時都蹙眉苦思,神鬼莫測的他第一次遭遇了這種難以掐指算出的復雜問題。

  “有點東西。”

  至少有種…徐小受“咔嚓”一下,將方才那段空間影像截住保存下來,決定今后再見到八尊諳,讓他自己做個評價。

  祟陰邪神掌上,月宮離更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是,這位封天圣帝是有什么大病嗎?

  八尊諳只是我列舉的家伙里面,最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吧?

  我的意思是…

  我是月宮圣帝的兒子,是圣帝華長燈的死黨,同圣帝北槐也有說不明道不清但你可以自己聯想的關系。

  一句話扯出三位圣帝,你跟我提那個八指廢人干什么,他現在走路都帶喘吧!

  “不道歉也可以。”

  月宮離卻選擇讓步。

  本來他就不為封天圣帝而來,沒必要平地起一戰,白白讓徐小受偷窺了自己能力去。

  道歉只是他提出談判的第一條件,可以砍價。

  是的,封于謹不可理喻的行為,在月宮離眼中只能勉強解釋為砍價了,他平靜陳述道:

  “看在你是圣帝的份上,我敬你三分,讓你一巴掌,且不追究。”

  “但你總不能打了人,還要拿我這位朋友吧?雖然他已經不再是我的朋友…”

  月宮離指向了莫沫手上的封神棺,捏了捏自己的面皮道:

  “我現在是紅衣執道主宰,我要臉,你這么絕的話,我很難做人。”

  “我做不了人,你的鬼獸寄體,自然也沒法安生,畢竟我已經說過了,我是紅衣執道主宰。”

  月宮離說著,給自己披上了那件因為難看而改過好幾次卻依舊總不滿意的紅衣制式長袍。

  他,很會做人…

  封于謹舒服了。

  自尊被照顧到的感受,總歸是比在莫沫面前出丑要好的。

  然一瞟向莫沫,封于謹眼神飄忽了,臉上糾結表情總結起來不外乎一句話:

  “他退了,我們也讓一步?”

  誰都看得出來區區一介半圣,對圣帝使用了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實際上根本算不上是“退”的手段。

  圣帝打半圣,按照之前不可一世的封于謹,覆掌直接滅了就是,超過十息算他輸。

  莫沫知曉這一切。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不想交出一顆半圣位格,還生出了當時當地將之納來封圣,以此挫挫那紈绔狂少銳氣的激進想法。

  她卻也知曉,封于謹為難了。

  所以月宮離的背景打壓,是有效打壓,他真的是連封于謹都惹不起的人…

  莫沫隱隱失望了。

  這和封于謹一直給他灌輸的“封天圣帝”形象,極為不符。

  但附近已經聚來了一些好事的家伙,莫沫不想當眾傷害到封于謹的自尊,乖乖點頭,將封神棺扔了出去。

  封于謹張了張嘴,緊了緊拳,已不敢再去看莫沫,也不敢阻止封神棺的離去。

  就這樣吧。

  “華淵,你要知道,你的命現在不屬于華長燈,屬于我!”

  月宮離終成贏家,大笑著從祟陰邪神掌上站起,一把要將封神棺招來,可謂春風得意。

  卻在此時…

  天空一聲巨響。

  一道黑影重重踩在了封神棺上,將之從半空踹得狠狠釘入地面,打得大地都生出巨大的蛛網裂紋。

  他就這般悍然闖進戰場的中心,立在豎狀棺材之巔,黑衣搖曳,黑發飄揚。

  他背對著月宮離,絲毫不顧忌那猙獰的三頭六臂紫毛怪物會否對他下手,還敢朝向封于謹,肆無忌憚地開口譏諷圣帝:

  “喲,這可是連八尊諳都不鳥的人啊,怎么遇到小小一個半圣,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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