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滋啪滋…”
金黃色的油漬滴落在篝火中的木柴上,發出輕輕的滋響。
靈獸肉的香氣四溢,完全壓下了不遠處另一堆篝火隊伍的爭吵之聲。
“好了沒?”
付殷紅抱著膝蓋,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老哥的手藝,那簡直沒得說。
即便是在這荒蕪貧瘠的白窟之中,只要能找到付行,她就完全不愁吃喝。
“急什么,聽好戲呢!”
付行輕笑一聲,耳朵一動,靈念便是從另一堆篝火隊伍那收回。
“天桑靈宮的人,先前一起對抗白骷髏的時候,不是看出來了嗎?應該是徐小受的朋友…”
付殷紅掃了那邊一眼,便是不再搭理。
天大地大,都沒有吃大。
“朋友…”
付行低著頭呢喃了一聲,似乎在思忖著什么。
良久,他轉動著手上的靈獸肉,叮囑道:“妹妹,有一件很重要事情要和你提一下。”
“之后,要是在白窟中遇到了徐小受這個人…”
“盡量不要和他有來往了。”
“嗯?”付殷紅抬起頭,“怎么說?”
“別問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什么意思?”
付殷紅眉頭蹙了起來,疑惑道:“我記得先前你不是還巴著臉可勁的喊‘受兄受兄’的么?”
“怎的,‘十段劍指’也不要了?”
“那不是你的夢想?”她戲謔一笑。
“十段劍指…”
付行一聽這名稱,腦殼就疼了起來。
“我倒是想。”
“但是小命重要啊!”
“總之,之后盡量不要和他打交道了,最好遇到直接調頭走…不,最好不遇到。”他搖頭嘆息。
“你不對勁!”
付殷紅何等敏銳,一眼就看出了付行的一反常態。
這家伙,平日里幾乎是把第八劍仙當做神一般瘋狂的頂禮膜拜著。
好不容易遇到個“十段劍指”的真跡,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放棄?
“說說?”
付殷紅直起了身子。
付行搖頭:“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你不說,我也知道!”
付殷紅嗤笑一聲。
還以為自己是個小姑娘,什么都瞞著?
“和父親那晚叫你去書房有關?”
付行一怔。
“對。”
他也不反對,直接點頭。
“所以是什么事?”
付殷紅更加好奇了。
那夜城主府晚宴散場之后,父親甚至連收拾殘局的命令都不曾下,就把付行給喚到了書房之中。
這一談,就是一整夜。
付殷紅可不信這是什么久別重逢之后的父子情深。
要說父女情深那還有可能。
這倆人…
平日里這兩家伙太不對付了!
沒理由平白無故一出來,便能直接聊天談心,當一直談到天亮。
這其中,定有貓膩!
“真不說?”她一挑眉。
“不能說。”付行依舊搖頭。
“好。”
“不說是吧!”
付殷紅一昂首,倔道:“你不說,我自己去找徐小受問清楚,反正那家伙炸了整個城主府,連一分錢的賠償還沒拿出來呢!”
“這筆賬,可還沒算清楚。”
“我就納了悶了,最后走的時候,以你那無奸不商的性子,也不曉得去把‘十段劍指’給交換出來?”付殷紅沒好氣道。
“你瘋了!”
付行聞言,卻是嚇了一跳,整個人直接跳起。
“哎哎哎。”
“肉,肉!”
付殷紅頓時焦急了,指著他手上的肉,示意不要掉了。
“我都說了不能去,你還犟,這是可以玩笑的事情嗎?”付行面色慍怒。
“嗯哼”
付殷紅卻是不吃這一套,“所以咯,你說不說?”
“看著我!”
將靈獸肉猛地往地面一擲,付行滿臉嚴肅。
“哎!”
付殷紅趕忙靈力一個牽引,將快要落地的靈獸肉奪來,這才抬起頭,瞪著大眼睛,不甘示弱的望去。
對視良久。
沉默良久。
“吭哧”一聲響,付殷紅突然大口咬下,滿嘴流油。
付行霎時間額角青筋狂跳。
他掩著面,無奈的重歸坐好。
“我滴姑奶奶,咱別玩了行不,這不是小事,你就不能聽哥一句勸?”
“我連‘十段劍指’都不要了,你還看不清事情的嚴重性?”
“吭哧”
“吭哧”
付殷紅咬了兩口,突然面色一苦,將嘴里的肉吐了出來。
“怎么還有血?”
“等我把外圈熟的吃了,你再烤一下。”
付殷紅猶豫了一下,也不介意,往靈獸肉外圈脆皮的部分咬去。
反正那兒料多,好吃。
一邊吃,她還一邊囫圇道:“不急,慢慢說,我吃得不快,多要緊的事,慢慢來就行。”
“敗給你了!”
他頭疼的從戒指中重新拿出一塊新肉,串好便烤,道:“‘天樞機盤’還記著?”
“嗯哼”
付殷紅頭都不抬,口齒不清道:“不是找不到么?柳護法帶著人將城主府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也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嗯?”
她說著,突然話語一滯,驚訝抬首:“徐小受?”
“對。”
付行翻著烤肉,邊上調料,邊道:“后花園爆炸那次,就是徐小受闖入了其中,這個你應該知道。”
“嗯,繼續。”付殷紅點頭。
付行道:“我也是后來才清楚的,老爹這幾年,竟然真的一直在后花園研究那個什么鬼陣盤。”
“花費那么久的時間,其實只是因為他被自己研究出來靈陣困住了。”
“噗!”
付殷紅突然一口肉噴到了付行臉上。
她面上浮現不可置信之色。
“你在開玩笑?”
他攥緊了拳頭,最終化作爪子,從戒指中掏出布巾擦了擦臉。
“對。”
“呃,不是,沒開玩笑。”
“就因為他不想暴力破陣,以為自己可以,然后才被那破靈陣困了這么多年。”
付殷紅:“…”
她看著手上的靈獸肉,突然無語到有些吃不下了。
奇葩!
真她爹的奇葩!
“所以呢?”
回過神,付殷紅一下沒了食欲,也就放下了烤肉,問道:“所以這和徐小受有什么關系?”
付行嘆息一聲。
“畢竟研究了那么多年的‘天樞機盤’,雖說不曾完全解開里頭的秘密,但最基本的運用,也是可以做到的。”
“徐小受過去后花園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去的。”
“他帶著他的師妹!”
“嗯。”付殷紅作出一副傾聽者的姿態。
付行一攤手:“所以,怎么說呢,一個能被自己研究出來的靈陣困住的家伙,他對‘天樞機盤’的掌控,僅僅也就局限于能進,卻不能出。”
“在將徐小受當做私闖城主府的敵人對抗戰中,老爹把木子汐給收進了‘天樞機盤’。”
“這個時間點,發生在晚宴開始左右。”
“但是最后晚宴結束…”
付行聳聳肩,閉口不言了。
“晚宴結束?”
付殷紅疑惑了起來,她冥思苦想了許久,這才幡然醒悟。
“我沒記錯的話,徐小受是和他師妹一起走的?”
“正解。”
付殷紅面色驚駭起來,側著頭,推理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在后花園戰斗結束的時候,‘天樞機盤’以一種連父親都不知道的方式,落入了徐小受的手中。”
“那家伙,在面對我和柳護法的時候,就已經在開始騙人了?”
“對。”
付行苦笑一聲,“但你似乎還忘記了一個更重要的點。”
“老爹費了這么多年的功夫,僅僅只研究出了將人收進去的手段,卻是連放都放不出來。”
付殷紅瞳孔一縮,接口道:“徐小受僅僅在一個晚宴的空隙時間內,便成功破解了‘天樞機盤’,將人給解救了出來?”
“嗯。”
這一下,場面一時安靜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篝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金色油滴滋落,火星開濺,燒焦的柴火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一時如此嘈雜。
“這…”
付殷紅滿臉不敢置信。
但她又轉念一想。
城主府晚宴最終對決,不正是靈陣師的比斗么?
那些個老靈陣宗師,甚至花費了一整夜的功夫,連那“三十六天封無陣”的門檻靈陣都堪不破。
徐小受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完全破解。
這就是天賦嗎…
“很強。”
付殷紅輕嘆一聲。
她自詡巾幗不讓須眉,天底下能讓她多瞧上一眼的男人,根本沒有幾個。
諸如面前坐著的付行。
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也就勉強能入眼幾分。
自出現以來,根本不是讓人多瞧一眼的問題。
每一次這家伙搞出來的動靜,都足以閃瞎世人的眼睛!
“確實很強,我沒說過他不強,只是叫你不要和他再有來往罷了。”
付行也是一嘆:“畢竟,像他這么優秀的男人,我怕你會心動。”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都有點。”
付殷紅:“…”
她攥進手上的靈獸串,直接懟著臉就呼了過去。
“咻!”
付行反應何等敏捷,一個歪頭就閃過去了。
“惱羞成怒?”
“閉上你的臭嘴,烤肉堵不住你的瞎話是吧?啊!”付殷紅美目怒視。
“不你讓我說的么…”
付行默默吐槽了一句。
“繼續!”
付殷紅眉頭再度一鎖,不解道:“所以這些,和你說的叫我不要和他有來往,有什么關系?”
“不說了嘛?”付行伸長了手去烤肉,身子后撤,“我怕你心動!”
“咻!”
隨手抓起一塊石頭,付殷紅再度一扔。
“說不說!”
“都到這里了,你覺著我會停下?”
看著面前男子光速閃避,付殷紅紅唇一掀:“你不說,我現在更心動!”
“別別別!”
他立馬蹭蹭挪回了身子,道:“‘天樞機盤’丟了事小…”
“這還事小?偷東西事小,炸我家事也小?你等我去找他理論!”付殷紅暴脾氣一上來,直接打斷。
“你聽我說完!”
付行無奈了,手壓一下,繼續道:“是較之于后面發生的事情,天樞機盤,就微不足道了。”
“何事?”
“張太楹!”付行語氣凝重。
付殷紅板著的臉又一懈,一聲驚疑,“張太楹?”
張太楹作為鬼獸,被紅衣覆滅。
甚至連其所帶的整個張家,都是在一夜之間,被直接根除。
除了一些個調查完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的小一輩,今后將在紅衣的連年監視狀態下過日子外。
其余高層,幾乎全部滅絕。
張家,不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這,有什么問題?
付行看著自家妹妹沉思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一夜,他從老爹口中得知真正的信息之后,也是一模一樣的神態。
“和鬼獸有勾結,即便牽扯到了一點點,被抓住,也是死。”
“這一點,父親說過的,你要時刻謹記!”
“張家的結局,你也已經看到了。”
“所以,這才是我叫你不要和徐小受往來的原因。”
付殷紅瞳孔一縮,“你什么意思?”
鬼獸?
她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就你理解的那意思。”付行點頭。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婆婆媽媽的,我都煩了!”付殷紅心頭莫名就煩躁了起來。
付行猶豫了一下。
他還是開不了口。
這事兒,太震撼了。
他都消化不了。
付殷紅要知道了,一個沖動,去和徐小受理論怎么辦?
“說!”
但是面前那女人一副即將河東獅吼的模樣,毛都要炸開了…
“得得得,和你說!”
“但你要明白,知道,并不意味著你就有資格去和徐小受對話、質詢,甚至…”
他頓了一下,翻著靈獸肉,道:“我先前不是開玩笑,一個神秘的男人,真的會讓人動心,所以你確定,要知曉這一切…”
“咻!”
一塊大石頭擦著的耳朵邊緣射了過去。
“謀殺親哥是吧!”
付行怒了。
“你再婆婆媽媽,信不信我真的大義滅親?”付殷紅臉色一沉。
“嗤”
“你有實力的話,倒是滅啊!”
付行只敢在心里頭嗤笑,以及默默吐槽。
表面上,他還是乖乖認慫,老老實實交代了。
“行說!”
“我跟你說!”
“一切的源頭,就是因為老爹在所有事情結束的時候,回頭去后花園看了一下靈陣,然后發現上面被動了手腳。”
“嗯,然后?”付殷紅被吸引住了。
付行繼續道:“里頭有殘留著的,十分明顯的燼照氣息,也就是,徐小受的火系能量!”
“這些,在老爹和徐小受分別之前,都是沒有的…”
“你確定?”付殷紅突然一個俯身,打斷道。
“當時我也是這么問的。”
付行想到了自己在書房中的反問,嘆息一聲,道:“確定以及肯定,老爹說他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二人分別之后,徐小受必然還去過一次后花園,對那里的靈陣做了手腳。”
“也就是,設下埋伏!”
“然后,他回到了宴客廳…”
“回了宴客廳,將張太楹勾出來,選擇用動過手腳的后花園靈陣,殺死他?”付殷紅一臉驚駭,聲音分貝都高了許多。
“噓!”
付行立馬豎起了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示意噤聲。
“這么大聲,你要全世界都聽到嗎?”
他低罵了一聲,這才接回話題,“那只是你的推測而已,我可沒說這些。”
“你確定?”
付殷紅冷笑:“說這么多,不就是想讓我推出來這些?”
“唉。”
“我確實說過…”
付行又想到了書房中的二次反問。
他沉默了一陣,閉上雙眼,嘆道:“但老爹,也是像我這般回答你的。”
“張府之事,已成定局,誰敢去翻案?”
“你敢去質疑紅衣當時的做法是錯誤的?”
“你敢去找徐小受當面對質,問出這些?”
“那當時…”付殷紅被說懵了。
“當時?”
付行無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小受那張嘴,當時局面確實還不穩定,老爹也沒想那么多啊!”
“或許徐小受說的,根本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所以那事兒就揭過去了。”
“老爹,也是在回到城主府,見著了木子汐之后,隔了好久,才想起來不對,去后花園查看的情況。”
“但這些,都是后話了…”
沉默了一陣,付行補充道:
“且不說徐小受是否真的是這般作為,單單那家伙敢以先天修為,在城主府行此等之事,最終還真的瞞天過海,成功騙過紅衣的手段。“
“你覺著,區區一個城主府,有資格和對方交手嗎?”
“哪怕是老爹和幾個閉關的叔叔聯合起來了,一旦徐小受真的是鬼…”
付行突然話音一滯。
他說著說著,心情便宕到了谷底。
那一夜被老爹叫去書房談的話,此刻每每回想起來,他都覺著不可思議。
這種人,這種膽識,這種能力…
如若他真的是鬼獸寄體的話,那誰抗得住啊?
城主府于天桑郡而言,確實是最高勢力。
但面對這種連大陸第一勢力圣神殿堂,都必須要專門成立一個特殊部隊來對付,還連年剿滅不完的鬼獸…
“妹妹,我和你說真的。”
付行打斷了沉思,認真道:“千萬千萬,不要再和徐小受有來往了,哪怕僅僅只是一絲牽連,都有可能讓我付家,萬劫不復!”
“更加更加,絕對不能心動…”
“閉嘴!”
付殷紅白眼一翻,直接叱道。
“好,我閉嘴。”
“但所有的你都知道,雖然都只是推測,但還是那句話,哥不希望你走向深淵,哪怕僅僅只是一個苗頭。”
付行將烤肉撕開,待得內里的肉熟了之后,小心翼翼遞上。
付殷紅接過肉串,美目一流轉:“其實你不說還好,我沒怎么注意徐小受,但你都夸到這個份上了…”
“這么優秀的男人,我還真難免有些心動。”
“我滴個姑奶奶”
付行嚇得手都抖了,烤肉差點就掉入火里,“我不跟你說,就怕你有這種想法啊!”
“哎,問題不大,你不都說了只是推測么?”
付殷紅咬了一口肉,細細咀嚼了起來,良久道:“我不覺著徐小受有這么大的能耐,張太楹不也是紅衣殺的么,他也沒做什么。”
“我滴個親妹妹啊!”
付行惶恐了,“所以你到現在還認為張太楹是紅衣殺的?”
“呃…”付殷紅咀嚼的動作一僵,“徐小受?”
付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老爹和紅衣趕過去的時候,一個那么大的界域,待得破開之時,張太楹尸體都涼了!”
“以先天修為,怒斬鬼獸張太楹,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你敢信?”
付殷紅葉眉一挑。
“紅衣不是信了?老爹不是信了?當時那么多人趕過去,哪一個不信?”
付行僵了。
說實話,問題的迷點就在這里了。
他迄今為止,也不曉得徐小受究竟是如何以三寸不爛之舌,騙過所有人的。
若說那里僅僅只有城主府的人,那還好說。
有那個能被自己靈陣困住多年的老爹在,他付行自覺也可以做到。
但紅衣…
真的是騙么?
真的能騙過去么?
如若不展示出對應斬殺鬼獸的能力,即便是死無對證,紅衣也應該將人抓回監獄中審訊才對啊!
但是,有斬殺鬼獸的能力…
徐小受,才區區先天啊!
很快,付行就打斷了思考。
“妹妹,這些事情已經不是你我可以去思考的了。”
“我只能說,徐小受能做到這一步,不管他是不是鬼獸,都不是小小的一個天桑郡城主府可以抗衡的。”
“前面說的不重要,你只要記住這句話…”
“以后見到徐小受,繞道走,就行了!”
“哦。”
付殷紅點頭。
付行卻抓狂了。
這一眼就能瞅清楚,兩人的思緒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啊!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到我說話!”
“認真一點好嗎,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老爹的不敢跟守夜叔講了,這事兒也不敢去追究了,連遺失的‘天樞機盤’也不要了!”
“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怕你我二人受到鬼獸牽連,受到報復,出了點什么意外嗎?”
“你還不聽?”
付行怒吼:“徐小受,不是我們付家,可以招惹得起的,你懂?”
付殷紅一時間被吼得發怔。
直到這一句“老爹都不敢跟守夜叔講”一出來,她才意識到,原來大家不是不說,不是不重視。
而是心照不宣。
而是,不敢!
鬼獸…
真就如此可怕嗎?
嘴唇翕合,付殷紅剛想說點什么。
突然,身后不遠處一道驚喜的聲音出現。
“喲呵!”
“侄兒侄女?你們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