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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酒用非壯膽,實是殺人劍

熊貓書庫    我有一身被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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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域,又喚劍神天。

  劍神天之內,劃分出了一百零八界。

  一界包囊了上、中、下三類數量不等的郡城。

  東天界,便是東域一百零八界中,較為出名的其中一界。

  而其中心地帶的東天王城。

  雖說是以城命名,但其囊括面積之大,幾乎要等同于一郡之地。

  東天王城有著通往東天界三十六上郡的所有傳送靈陣。

  但目前尚不曾有直達類似天桑郡等中、下級郡城的傳送陣。

  所以,中域之人想要前往白窟,必須在各界使用傳送陣,直至到東天王城。

  再在東天王城使用傳送陣,到東天界距離白窟最近的一座上級郡,青龍郡。

  之后,選擇人力飛行。

  方可到達。

  青龍郡。

  青龍城。

  位于小巷深處的一所酒肆之內。

  一個頭戴草笠的枯槁老人獨作于方桌之前。

  一杯又一杯。

  小二溫酒的速度,甚至都沒有其飲酒入喉的速度快。

  “客官,這已經是第十三壺了,您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眼瞅著最后一壺酒也熱完了,小二忍不住提醒道。

  他放下酒壺,起身伸了個懶腰,再歪歪脖子,頓時脖子處骨骼咔咔作響。

  天知道,長時間保持著這么一個溫酒姿勢。

  他連坐,都已經開始很不舒服了。

  那個帶著草笠的老頭,竟然可以一直喝,喝到現在!

  “那可是青龍郡最最出名的烈酒,‘青龍飲’啊!”

  小二無語了。

  別人過來喝酒,一般都是點上小半壺。

  兩三杯入肚,即便是酒量再好之人,也有些頂不住了。

  這個老頭…

  十三壺!

  “客官?”

  眼瞅著面前的老者依舊沉默不言,小二忍不住再度呼喚了一聲。

  “上酒。”

  草笠老頭手指敲了敲桌面,微微抬眸,掃了他一眼。

  小二頓時把視線給低下去了。

  這個大黑眼圈…

  這般滲人的長相…

  要不是看起來不好惹。

  說不得他此刻已經要將人掃地出門了。

  “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酒錢的說。”

  “青龍飲,可是賊貴的啊!”

  重歸彎下腰,坐到板凳上燒酒,小二心頭有苦說不出了。

  今日是青龍郡的大型節日…

  其實也不算是什么節日。

  只不過早有消息稱,從中域欲打算趕赴白窟方向的一眾白衣,應該便是會在下午到達。

  傳聞中,那可是有著七劍仙之一,無月劍仙領頭的隊伍。

  劍仙啊!

  在東域劍神天,那就是地位至高無上的神一般的存在。

  從前天消息散發出來開始,傳送陣口幾乎就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即便是青龍城禁衛軍竭力疏散人群。

  依舊于事無補。

  劍仙!

  活著的七劍仙之一!

  試問東域劍修、東域煉靈師,哪個不想要瞅上一眼?

  即便是老板,也是在兩日前出發,前去大飽眼福了。

  獨留孤苦無依的自己一人,還需要守著這平日里根本沒有人來的酒肆,繼續開張販賣空氣。

  可今日真的是奇了怪了。

  這破街小巷里頭,本該除了熟客就根本不會來人的小酒肆,竟然在午時準點過來了這么一位奇怪的客人。

  “十三壺青龍飲…”

  小二嘆息著。

  要是這個客人酒錢還不上。

  那他這份工作,基本上也不用干下去了。

  說不得,工作丟了是輕。

  被老板發現自己糟蹋了十三壺好酒,連小命都要不保了。

  “篤篤。”

  敲桌聲又在催促了。

  小二神思一凜,不敢胡思亂想了。

  “哎哎,客官別急,快好了快好了。”

  “這‘青龍飲’必須要完全燒開才香,溫的不得勁嘍!”

  小二回復著,心里頭卻暗恨著。

  “喝死你!”

  “青龍飲完全燒開,那烈酒的后勁可就直接上來了。”

  “平日里三杯倒的家伙,要是喝完全燒開的青龍飲,那可不得是直接半杯就要跪下?”

  “篤篤篤。”

  又是一陣催促的聲音。

  這一次小二聽清楚了。

  這聲音,似乎不是從那老頭的方桌上傳過來的?

  他一回眸,只見破爛酒肆中,原本只有一位的客人。

  竟不知何時,又多了一人。

  那人就在老頭方桌的隔壁。

  拉著凳子,隔著一條小通道,坐到了其對面。

  “又有人來?”

  小二郁悶了。

  這日子,竟然還有人選擇前來光顧這連名字都沒有破酒肆,而不去一睹七劍仙的真容?

  “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小二不敢怠慢,看著那蓬頭垢面的男子,高聲問著。

  “酒下了,上幾盤熟牛肉。”

  一道沙啞得像是被鋸子鋸過一般的聲音響起。

  小二渾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這個聲音…

  這個人…

  臥槽!

  今日來的都是一些個什么奇葩啊!

  有心想要一賭那大叔的面容。

  可其頭頂上那隨意散亂著的,仿若幾年沒洗一樣耷拉著、貼著頭皮的頭發,完全遮擋住了小二的視線。

  他眼神一個下溜,看到了這邋遢大叔腳側的一個麻袋。

  “裝的什么東西?”

  “這么大個袋子,竟然進來了,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小二胡思亂想著。

  良久,總算是回過了神,問道:“客、客官,您好像還沒有點酒?怎么下?”

  “我不是說下我的酒,是他的。”

  邋遢大叔回頭,一伸手,指向了戴草笠的老頭。

  這一下,小二整個人一怔。

  四根手指?

  他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邋遢大叔的大拇指,完全是被齊根削平的那種。

  當其一根食指指出,這般望過去,想不被吸引注意力,都難。

  很快收回了視線。

  小二知曉,青龍郡能人輩出。

  這些有著肉身殘缺的家伙,可能年輕時候,才是真正不可一世的主。

  要是這般沒有禮貌的盯著別人的身體缺陷看,可能自己人被宰了,老板都會把尸體送出去,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他的酒?”

  小二結巴了,怔神道:“不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他喝多了。”

  邋遢大叔一笑,一撩頭發,露出剛毅的下顎線。

  小二又失神了。

  “好大一塊疤…”

  只見這大叔脖頸處,一塊幾乎要環繞大半個脖子的丑陋疤痕掛著。

  單是這么看著,已經不難想象這人的生命力究竟是有多頑強。

  經歷過這般完全足以將整個脖子都切斷的傷勢,他竟然能恢復到只剩下一塊疤痕…

  “這是酒[八一www.x81zw.me]錢。”

  邋遢大叔扔過了一袋靈幣,打斷了小二的沉思,道:“注意你的眼睛。”

  “啊啊…”

  “是是是。”

  小二慌忙中接過錢袋,立馬再將頭低下去,“好好。”

  該死。

  果然被發現了。

  如此敏銳的感知…

  這兩個人,應該都是那種煉靈師吧,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先天強者…

  小二失著神,連酒壺燒開了都不自知。

  “酒開了,滅掉。”

  “再把牛肉上了。”

  腦后一聲提醒。

  小二一個激靈,立馬將火滅掉,頭也不回的跑到后廚去,準備宰肥牛了。

  該死的。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失神呢!

  這要是被老板知道了,不還得炒魷魚?

  七劍仙啊…

  嗯,肯定是七劍仙要來了,搞得我工作都老是分心呢!

  “你是誰?”

  桑老抬起了頭,微醺的顴骨高高隆起,深邃眼窩瞇著,盯著面前這個不速之客。

  斷指…

  傷疤…

  還有這沙啞到極點的聲線…

  要不是他認得臉,說不得都要認錯人了都。

  很明顯,這個邋遢男子,是刻意找上門的。

  目標,便是自己。

  “我是誰并不重要。”

  邋遢男子笑著說道:“重要的是,你醉了,可能會做傻事。”

  桑老失笑一聲,“傻事?”

  “對。”

  “比如?”

  “比如…”邋遢男子拉長了聲音,“比如你有可能會選擇去刺殺茍無月。”

  咣當——

  后廚突然傳來瓷碗落地砸碎的聲音。

  隨即,小二慌亂的聲音傳了出來。

  “哎呀,這破酒肆隔音效果還真好,門簾一拉上,啥都聽不見了呢!”

  “吱吱吱——”

  破舊門簾在中途卡了兩下,露出了小二的屁股。

  他人藏在里頭,賣力扯著。

  突然間,嘩啦一聲響,門簾斷了。

  “嗒嗒嗒…”

  門簾扣子落地,小二蠢萌蠢萌的腦袋露了出來。

  桑老和邋遢男子應聲望了過去,六目相對。

  場面死寂無比。

  “呵呵。”

  “呵,客官…”

  “兩位客官稍等一會,我修個門簾…”

  小二感覺自己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右眼皮狂跳。

  應和著“怦怦”亂響的心跳之音。

  他抹了一把臉,順勢將眼皮摁住。

  然后俯身,拾起門簾,想要重新粘貼上。

  在發現自己高度不夠后,他踮起了腳尖,總算是將門簾掛了回去。

  但是!

  扣子掉了。

  沒有扣子,想要這門簾不重新掉下來,他必須這么舉著。

  可這么舉著,不就聽到人家的對話了么?

  小二心里頭“哇”一聲哭了出來。

  這特么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為什么你們煉靈師說話,不能傳音,一定要讓我這個普通人聽到?

  茍無月…

  茍無月,不就是傳說中的無月劍仙么?

  你們以為我是聾子么?

  這種類似“刺殺無月劍仙”的言論。

  你們想聊,難道也不知道屏蔽一下外人嗎?

  草草草!!!

  心里頭十萬頭神獸奔騰,小二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可要叫他降下門簾,重新面對外面那兩張看著便要叫人當場去世的臉…

  “我做不到哇——”

  “嗚嗚嗚,老板,救命…”

  “你快回來!!”

  桑老淡然的從陽光投射出來的門簾中的黑影上收回視線,瞥了那邋遢男子一眼。

  “你很幽默。”

  “哦?”男子眉頭一挑,點頭道:“謝謝。”

  “無月劍仙是何等人物,我有什么資格刺殺他?”桑老端起了酒杯。

  “是的,你沒有資格。”

  邋遢男子贊同道:“所以,我才覺得你醉了。”

  桑老酒杯本已經端到了唇口,聽聞此言,整張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他輕輕的放下酒杯。

  “咚”一聲響,酒肆中的桌面、地板上的灰塵一震。

  浮空。

  落地。

  “呼!”

  無名風刮起,卷開了門簾,露出了小二踮起的腳尖。

  隨即,兩人便見著這小二慌亂的抬腳,像踩蟑螂一般死命的抵住了門簾下擺。

  空氣似乎在升溫。

  小二感覺額頭熱汗和冷汗一起冒。

  他突然聽到了“咕嚕咕嚕”的聲響。

  那是“青龍飲”被燒開了的聲音。

  “不對啊!”

  小二慌了,“我剛剛分明已經將火給滅了,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抹了一把汗水淚水以及鼻涕,小二想捂住耳朵,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不夠用了。

  “娘啊,你怎給我生了兩只手就走了…”

  “完全不夠用啊!”

  他哭了。

  真真切切的哭了。

  無聲的在門簾后面啜泣著。

  “朋友?”

  邋遢男子掃了一眼突然沸騰開的酒壺。

  眼眸一沉,那沸水瞬間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你看錯了,我并不像誰,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誰。”

  他擺擺手,掌心一蜷。

  桑老桌上的酒杯,就到了其手中。

  做完這一切,邋遢男子才接著抬目,偏頭看向了對面老者。

  渾濁雙目中爆出的精芒,盛氣凌人。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桑老嗤笑一聲,同樣抬眸看去,上下打量了這個男子一番后,視線定格在其腳旁的麻袋上。

  他竟然看不清里頭是什么東西!

  “老夫建議你去整形換臉,順帶截個肢,不然…”

  淡定收回目光,桑老將目光投射到這人臉上,戲謔道:“不然你這幅尊容,走在路上,容易被人砍死。”

  “有勞前輩掛心了。”

  邋遢男子點頭致謝,捧著酒杯仔細端詳著,道:“有件事情,我不是很懂,可否請前輩指點一番?”

  知曉對面不是善茬,根本不會接自己的話。

  于是不待回話,他便繼續問道:

  “人有時候,為什么會選擇買醉呢?”

  “明明就是一種用來麻痹自我的方式,既燒喉,又傷身,喝了還容易做夢,吞下劍都拿不穩…”

  “酒,這種東西,真的應該存在于世間嗎?”

  “不喝還我。”桑老敲起了桌子。

  “哦,是了…”

  邋遢男子像是記起了什么一般,恍然道:“還有一種說法,酒壯慫人膽!”

  “是不是因為這個緣由,當世強者在猶豫能否殺人之前,也都需要飲上一杯?”

  他笑瞇瞇的抬起了頭。

  桑老手指定格在桌面之上。

  突然一拍。

  “嘭”一聲響,桌子上的筷子筒直接飛起。

  “嗤。”

  也不見有其他動作,只堪堪一個不屑的鼻息,那筷子筒驀然飛出一根筷子,嗖一聲射向了邋遢男子。

  “厲害。”

  邋遢男子贊了一聲,橫眉以對。

  那飚射而來筷子突然爆開了無窮劍氣,在虛空一個反轉,反射向了桑老。

  “垃圾劍意。”

  桑老草笠一壓,空氣溫度陡然攀升。

  下一秒,才堪堪落回桌面上的筷子筒直接炸開,里頭筷子全部飛起。

  十數道虛影頃刻點起了白炎,激射而出。

  “嘭!”

  那單飛而來的筷子根本擋不住這等攻勢,在虛空相遇,直接被從中心戳開,連灰燼都沒有留下,當場在虛空被焚毀。

  “嗤嗤嗤…”

  血花飛射。

  邋遢男子吃痛的放下了手中酒杯。

  低著頭,看著胸前那燃燒著白炎的,已然深深沒入一半的十數木筷。

  他手一卷,將其上的白炎裹挾。

  劍指一劃,便是將這炙熱能量送入了虛空碎流中。

  然后咬著牙一根根將筷子拔出,無力道:“前輩厲害,一下子就教會了我寡不敵眾的道理。”

  桑老看著他沉默了。

  寡不敵眾…

  這家伙,到底是要過來干嘛的?

  “你叫什么名字?”

  他再度問道。

  “我說了,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醉了。”

  邋遢男子將染血的木筷小心翼翼的插回了筷子筒,起身想了一會,再放下一塊靈幣,誠懇道:“賬我已經幫你結了,離開吧,沒必要再送上一條命。”

  “有趣,你很有趣。”

  桑老笑了:“知道寡不敵眾的道理,腳下還有工具,你又為何不用?”

  他說著,視線下眺,示意性的看向了其身側的麻袋。

  “非是不用,實是沒有必要。”

  邋遢男子拉起了麻袋,頓時里頭傳來了“哐當哐當”的鐵器撞擊之聲。

  他來到桑老的桌子前定住,嘆息道:“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沒必要出手。”

  “不試試,你怎么知道打不過?”

  桑老冷笑,“年輕人的熱血呢?哪去了?在這一點上,你連我徒弟都不如。”

  “年輕…”

  邋遢男子低吟一聲,隨即豎起了自己的四指,道:“有的人看著年輕,身體卻已經殘缺了。”

  “同樣的…”

  他頓了一下,深深凝視著面前老者,道:“有的人看著身體健全,但是不是外強中干,我也就不清楚了。”

  “哈哈哈!”

  桑老大笑:“弱禽才會在捕食前遲疑不決,畏首畏尾;真正的猛獸,只會選擇一往無前!”

  “一心赴死是嗎?”

  邋遢男子不解道:“那不是蠢獸之舉?”

  “你想太多了。”

  桑老同樣拍著桌子起身,正要說話,突然不言,轉頭看向了窗外天空。

  天穹之上,一道靈陣光束沖霄而起。

  轉瞬之間,氣流排云而開,似是天神降臨。

  “嗡——”

  十里長街,劍鳴齊吟。

  酒肆的門簾猛然一抖。

  即便是小二,此刻也知曉。

  那傳說中,當世只有七人能拿到稱號的七劍仙之一,茍無月,已然到達青龍城。

  “我該離開了。”

  桑老拍了拍邋遢男子的肩膀,“年少有為,就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如此…”

  他打量著面前人的裝扮,搖頭笑道:“如此著裝,縱然再像,也不會是‘是’!”

  “我說了,我從不是‘像’,我就是‘是’!”

  邋遢男子冷眸一瞪,似乎是生氣了。

  “好。”

  “你是‘是’,你繼續‘是’,老夫不和你爭辯了,后會無期。”

  桑老越過他,走向了門外。

  邋遢男子捏緊了拳頭,“你不能出去!”

  “天大地大,區區酒肆,又非囚籠,我何故出不去?”

  桑老大笑。

  每一步邁出,他的氣勢便陡然攀升一截。

  直至走到門口,這破爛酒肆已然搖搖晃晃,仿若要完全坍塌一般。

  躲在門簾后面的小二身子早就已經僵硬了。

  他聽了這對話的全過程。

  即便有時候聽不懂,但也不影響前面那邋遢大叔說的那一句話。

  此刻。

  七劍仙茍無月已至。

  這老頭便要選擇離開。

  所求為何?

  答案,不言而喻!

  “我滴個親娘哦,老板啊,你可知道你的破酒肆來了些什么人?”

  “他們…不,他,他竟然要殺無月劍仙?”

  “這這這,這特娘的,我就要一份可以謀生的工作,我至于嗎我,他們不會滅口吧!”

  “嗤!”

  胡思亂想之際,門簾突然嗤一聲直接被斬斷。

  小二整個人怔住了。

  他看著完全垂落在地的,本該能遮住自己下半身的門簾。

  意識到方才一道劍氣過后,自己的掩耳盜鈴之舉,已然無用了。

  猶豫著垂下了門簾,小二便是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破爛酒肆之中,桌椅漂浮,碗筷四散,盡皆浮于虛空,爆蓬著無窮白色劍氣。

  而這般萬物所指,其目標,便是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草笠老頭。

  “敕!”

  邋遢男子并指斬下,那漂浮于虛空的鍋碗瓢盆,便是陡然斬向了草笠老頭的后背。

  “小心!”

  小二在心頭尖叫著。

  這要是在酒肆里頭出了人命,別說自己了,老板都不一定能躲過青龍城禁衛軍的執法。

  有心救援。

  但無力回天。

  小二軟倒到了地面之上。

  “你所謂的以眾敵寡,終究是太遲了…”

  桑老無聲回頭,在幽暗的酒肆環境之中,緩緩一抬草笠。

  深邃眼窩之中,一點寒芒綻放,隨后白炎灼灼。

  “撲撲。”

  輕微聲響于劍意呼嘯之間響起。

  只待這聲音出現之際,那被劍意吊起的萬物,直接轟然砸地。

  而邋遢男子胸口血色衣物之前,突兀白炎復燃,瞬息間便是籠罩了全身。

  “這是…”

  男子驚駭了。

  他剛才,分明已經將白炎給全部卷走了。

  怎的,這玩意還可以重新燃燒起來?

  自己,可是半分靈元不曾動用啊!

  “劍意?”

  很快,他便是瞳孔一縮,完全明白了什么。

  這白炎燃燒的,竟然不是自己的靈元,亦或是肉身…而是劍意!

  “不解嗎?”

  桑老失笑搖頭,“你既然要來阻止老夫,又為何連老夫的能力,都完全不曾打探清楚?”

  “燼照天炎,無物不焚!”

  他說著,草笠一壓,便是遮蔽了自己大半張臉。

  而那熊熊燃燒于邋遢男子全身的白炎,也隨著這一舉動,直接卷縮入體,完全沁透其五臟六腑。

  “唔!”

  男子悶哼一聲,七竅流血。

  在已經知曉白炎傷害,有所戒備之下。

  他依舊著了道。

  不僅如此,明明可以將萬物直接焚燼的白炎,偏偏入了他的身體,只是阻隔了他的靈元、天道、乃至對劍意的操控。

  其他的,不傷身體分毫!

  “這家伙,對火焰的操縱,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精妙絕倫的地步了嗎…”

  邋遢男子死命抗爭著。

  他想動。

  可手一動,筋骨脈絡便是被焚斷,繼而重新熔接。

  劍意想動,白炎便攀附上了劍意,直接焚得虛無。

  天道氣機想動…

  天機完全靠近不了這白炎分毫了!

  明明白炎已然入體,但是方圓數丈之地,邋遢男子發現,自己根本感悟不到半分天道氣機。

  “光憑溫度,便是蒸發了一切嗎?”

  “可惡啊…”

  桑老收回目光,一步跨出了門檻。

  午后暖陽灑下,在酒肆斷墻上拉起一個長長的剪影。

  “嗝”

  打了一個酒嗝,桑老似乎才想起了什么。

  他回頭看著那完全蜷縮于地,不斷抽搐的男子,道:“對了,你問的關于‘酒’的問題,老夫似乎還不曾回答你…”

  頓了一下,桑老輕聲一嘆。

  “酒用非壯膽,實是殺人劍。”

  “在這一點上,你連他的半分精髓,都不曾模仿得到。”

  “畢竟,他已經開始飲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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