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官來的突然，陸秀才可不要怪本官唐突了就好。”
兩人虛寒了一下，陸塵笙隨即邀請柳向南進屋。
一旁已經熱茶泡好，待兩人入座，初五乖巧上前給兩人倒茶，先是給柳向南倒了一杯之后，這才輪到陸塵笙。
“前些日子，勞煩陸秀才還特地前去城中為賤內祝壽，還準備了一桌好菜，都沒有當面感謝，當真慚愧。”
柳向南坐下，卻沒有直接步入話題，而是向著陸塵笙感謝一番。
諸如還有陸塵笙送的桃花酒了，葡萄什么的，他都是很喜歡。
兩人聊的也極為開心。
足足扯了家常半個時辰后，柳向南這才停下轉動茶杯的手，抬頭認真的將陸塵笙看著。
“聽聞愛子與陸秀才關系不錯，那本官在你面前托大稱你一聲小子，你不介意吧。”
這里的小子，那可是有親近的意思了，一般來說都是稱呼同宗后輩的。
陸塵笙聞言，連忙點了點頭，“不知大人有何指教，學生定當聆聽教誨。”
見陸塵笙如此乖巧聽話，柳向南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什么大事，之前你讓紋升入朝為官的事情，本官也聽說了，但你可知若是入朝今后面對的局面，可就不是如這扶風城可比了？”
“學生自是知道，所以也讓柳兄回去，與大人商議了一番。”
陸塵笙聞言點頭。
這事情是他和柳紋升說的，這會兒承認也痛快。
見陸塵笙沒有否認，柳向南臉色好看了一些。
“既然如此，為何你不去出仕，卻是將這等險境讓與了犬子？這里面就僅僅只是因為你不愿意出仕？”
柳向南的意思，是陸塵笙自己擔憂碰到什么危險，有把柳紋升推出去的意思在里面。
陸塵笙聞言卻是淡淡一笑，“大人，學生到底是不是這樣的想法，想來您心中應該是清楚的，若是當真有出仕的想法，當初也不會冒險拒絕圣旨吧。”
自己到底愿意不愿意出仕，就這一點來說，陸塵笙還是覺得對方心中清楚的。
這會兒說這些話，目的可能是在試探，又或者是害怕柳紋升被自己算計了。
作為一個父親，確實有理由過來，詢問陸塵笙一些情況。
柳向南聞言，卻沒有立刻回應陸塵笙所說的話，只是凝神將陸塵笙看著。
好半響之后，這才點了點頭。
“你小子確實不愛當官，不愿意出仕，像是這樣的人已經屬實少見了，誰家的孩子不想著出仕當官，之后光宗耀祖，族中之人都以其為榮，哪怕是以后入土了，那也有臉面去見祖宗的。”
就因為這些，陸塵笙這等不愿意出仕之人，在如今卻是極少的。
有能力哪一個不是想著削破腦袋想要入朝的。
也就這個陸塵笙，看起來奇葩到了極點，皇上親自下旨冊封的，居然都給拒絕了。
這要是換做其余人，怕都是當做極為榮耀的事情來對待的。
“閑人懶散慣了，入了朝中也遵守不了那些規矩。”
陸塵笙微微解釋了一下。
本來就是一個規矩極多的地方，入朝之后規矩就更多了。
而且各自黨派還極為明顯，而你一個剛剛入朝的小萌新，保持中立那就是得罪兩派。
指不定哪天對方動動嘴皮子，雙方都把你拉出來當替罪羊。
即便你的能力在好，做的貢獻最多，但是在這樣的一個局勢里面，可不代表皇上就一定會保你到底的。
想古代那么多的忠臣以及極為有才干的臣子，那不都是被貶了又貶，有些甚至還被殺了。
諸如酈道元、辛棄疾等書生，陸塵笙可都知道的清楚。
都是被貶了又貶，還都是戰斗力爆表的書生，騎馬殺敵都是其生平之事。
結果酈道元還被人設計所害。
如今這個朝廷是個什么樣子，他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想要卷入其中。
柳紋升有柳向南在，家中似乎也有些人脈，想來入朝為官也有一定安全性。
當然，到底要如何選擇，陸塵笙是交給了柳紋升，并沒有強求。
“看你如此知禮懂進退，可不像是一個不懂禮節之人，如何....、罷了，既然你不愿意本官也不多說，犬子有心氣，想要入朝為官也是好事。
你有本事，若是能夠教其一二，也算是相輔相成了。”
陸塵笙的本事自然是不用多說的，云夢城的水患可不就是他解決的？
城中大小的案件也有陸塵笙的影子在里面，可以說是才能極高。
話說回來，這陸小子似乎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平定水患的事情，已經是滿朝皆知了吧？
想到這里，柳向南忽的一笑，看著陸塵笙的眼神有些莫名起來了。
“大人，為何如此看學生？”
陸塵笙被對方看著一愣，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他感覺對方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不懷好意的神色。
柳向南聞言一笑，“你朝中消息不靈通，卻不知道一件事。”
“何事？”
陸塵笙拱手詢問。
“你托林巡撫為你保密，這云夢城治水一事，結果林巡撫起了愛才之心，不僅將你治水之事全盤托出不說，還力薦你入朝為官。”
說到這里，柳向南看著陸塵笙的眼神滿是玩味。
此前一直想著，陸塵笙在暗中若是能夠輔佐一下柳紋升，也許也可以試試。
但如今他忽然想起，朝中所發生的事情。
依照皇上的性格，這陸塵笙當真可以置身事外不成？
這事情，還需等上些時日，看看朝中如何反應再說了。
陸塵笙還準備喝口茶潤潤嗓子，但是聽到這話，手中茶杯頓時一抖。
“什么！！”
陸塵笙臉上滿是驚怒，還有一絲絲愕然。
此前與林巡撫交代之時，對方可是與他保證，定然不會說出去的。
但是如今怎么回事？對方直接把自己給交代出去了？
陸塵笙吸了一口氣想要平復一下自己心情，但是突然間聽到這樣的消息，陸塵笙感覺自己完全平靜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著這些時日，也沒有什么圣旨，感覺皇上已經忘記自己了才是。
但柳向南如今帶來的話，讓陸塵笙感覺自己被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