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叩謝陛下天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王翰生向朱厚熜施大禮參拜,接受了致遠侯封賞,朱厚熜笑吟吟,親自過來攙扶起老王,嘴里還說呢,“朕原想著加上世襲罔替這一條,可后來一想,小富貴那家伙還不一定立多大功勞呢!這往后給他個王位有點難,但國公可是跑不了,所以…暫時就這樣了。不過你們王家父子兩代人,伺候了我們家兩代。父皇在日,就時常提起,總而言之,一句話,咱們是自己人,是一家人!”
朱厚熜瘋狂說好話,老王又不傻,他就算跟朱家再親,也不過是個商人而已,說到底,人家是看自己兒子的面,才有了今天。
他這也算是父憑子貴啊!
“陛下,臣在昆侖州還發現了不少好東西…比如白色的獅子,白色的鹿,還有像牛又像馬的東西,對了,還有一道黑,一道白的野馬,可稀奇了,回頭臣想辦法,都給陛下弄來。”老王笑呵呵推薦。
朱厚熜眼中冒光,同為兄弟,他也有跟朱厚照差不多的毛病,都喜歡稀罕物。
“回頭把西苑整修好了,就把這些東西送進去養著,我大明富有四海,這就是明證啊!”朱厚熜喜笑顏開,心花怒放。
他干脆留老王一起參加接風酒宴,這還是王翰生第一次參與,朝中的勛貴公侯,六部九卿,還有一些翰林名臣,悉數在列。
大家伙要歡迎的是兩位國老,劉健和謝遷…但不得不說,今天真正的焦點卻是王岳和王翰生父子。
明朝的爵位本就稀罕,沒有潑天功勞,根本不可能封爵。
但偏偏王家就得到了,而且還是一下子兩個!
能不讓人眼紅嗎!
既然眼紅,就有人發瘋,一種叫做嫉妒的東西,瘋狂滋長蔓延。
一些距離王岳有點遠的文官,不停議論吐槽。
“一門雙爵,父子同為天子寵臣,當真是天下少有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哩!王家真是有人才啊!”
“這算什么人才?無非是幸進之臣罷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人家王岳可是打了獨山堡大捷,斬首過萬韃子,名揚天下啊!”
“呵呵…王岳還不是靠著天子支持,砸了數百萬兩銀子,這么多錢,要是落到咱們頭上,未必就不行!至于王翰生,一介商賈,驟然富貴,竟然也能登堂入室,簡直豈有此理!”
“還有什么拓地五千里,更是可笑…連地方在哪都不知道,還不如直接說五萬里來得更多呢!反正就吹牛皮唄,誰不會啊!”
這幫人私下里議論,而且還不時往這邊偷瞄。
王岳年輕,耳朵好使,偶爾聽到了一句半句。臉色漸漸陰沉,敢說我爹,真是好大的狗膽,當我是死人嗎?
王岳怒氣沖沖,老王卻微微搖頭,低聲跟兒子道:“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干什么?都是朝廷命官,卻像是長舌婦一般,鼓弄唇舌,由此可知,這幫玩意也不算什么…怪不得誰也斗不過我兒!”
王岳忍不住笑了,“您老人家真是高見,孩兒算是服了。不過他們找死,回頭孩兒一定不會客氣。”
王岳盤算著,今天是接風宴會,又是老爹封爵的大好日子,他還是忍耐一下比較好,體面,一定要體面啊!
可王岳沒有料到,他在乎體面,有些人卻不想要了…“我輩祖上出生入死,才有了今天,卻不想竟然跟商賈坐在了一起,著實丟祖宗的臉啊!”
別人都是竊竊私語,這位聲音很低,但卻能清楚聽見,而且他離著王岳和王翰生也太近了,想忽略都不行。
王岳猛地扭頭,正好和此人四目相對。
咸寧侯仇鸞!
好膽!
真有膽子!
王岳對這家伙沒什么好印象,關鍵是他在歷史上,名聲太差,如果是因為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可他卻陷害力主恢復河套的三邊總督曾銑,戕害名將,賄賂韃子…無論如何,也洗不白。
一個能力不行,又心術不正的人,王岳是怎么也看不上的。
但仇鸞卻沒有這方面的覺悟,他曾經試圖巴結王岳,尤其是在清丈勛貴田產的時候,他還站出來幫忙。
加上之前在大禮議中的作為,仇鸞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是帝黨成員,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不能少了他的好處。
可誰知道他不但沒有撈到好處,還倒了霉。
前不久大同總兵姜協被拿下,仇鸞覺得自己有機會接任,積極活動,誰能想到,錢花了,關系也走了,卻碰了一鼻子灰。
事后他打聽出來,原來就是王岳反對,他才沒能接任總兵。
姓王的真是好本事,俺仇鸞出身將門,貴為侯爺,我沒福氣當總兵…你爹不過是商人,靠著獻麒麟,混了個侯爵,是不是接下來,要讓他出任總兵?
簡直豈有此理!
仇鸞新仇舊恨,加在了一起,這才出言不遜。
話說出口,他也后悔了,得罪誰不好,干嘛得罪王岳,這不是找死嗎?
仇鸞嚇得把頭趕快低下,可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有個人已經過來了。仇鸞下意識抬頭,正好是王岳!
“王,王大人!”他咧嘴尷尬問好。
王岳呵呵一笑,“咸寧侯,你剛剛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故此特意過來,想聽聽你的高論,怎么樣?給我說說吧!”
仇鸞臉色慘白,“我,我沒有說什么,王,王大人是聽錯了。”
“是嗎?”
“是,的確是!”仇鸞連忙道。
王岳呵呵兩聲,“這么說咸寧侯沒有瞧不起商賈的意思?”
仇鸞的臉瞬間就綠了,他努力咽了一口吐沫,沖著王岳祈求道:“王大人,我,我喝多了,怕是說了什么不對的話,我,我向王大人道歉!”
王岳呵呵搖頭,“不必了,咸寧侯,你名門之后,將門虎子,身份高貴,自然不比尋常。像你這樣,身份高貴,能力也一定十分出眾。我正打算向陛下諫言,組織一支前往昆侖洲的船隊,正式把大明的界碑插在那里!”
仇鸞越聽越怕,渾身竟然顫抖起來。
“王,王大人,我,我一時糊涂,你,你手下留情啊!”
“晚了!”王岳斷喝道:“仇鸞,我們王家就是生意人,能登堂入室,靠的是天子賞識,陛下提拔,所以我們忠心耿耿,盡心竭力…拓地五千里,以昆侖洲之遼闊,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昆侖洲物產豐饒,更是超過大明。唐代就能形成使用昆侖奴的風尚,如今大明卻一無所知,這是大明的不思進取,應該感覺到慚愧才是。”
“咸寧侯,你要是還覺得自己出身不凡,就請你扛起這副擔子,別當個嚼舌頭的縮頭烏龜!”
“王岳!”仇鸞急得額頭冒汗,青筋凸起,“你,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王岳微微一笑,仇鸞被逼得咬著牙齒,“你,你別想一手遮天!我要等候天子發落!陛下不會允許你為所欲為的!”
仇鸞切齒說道,正在這時候,朱厚熜和兩位國老,還有首輔楊一清,終于駕臨了…
仇鸞搶先跪倒,痛哭流涕,“陛下,王岳身為臣子,竟然要竊據天子之權,隨意發配微臣,還請陛下給臣做主啊!”
朱厚熜沉吟了一下,“怎么回事?他要讓你干什么?”
“他,他讓臣出使昆侖洲,這不是想要臣的性命嗎?”仇鸞委屈巴巴,“臣盡忠陛下,并無過錯啊!”
朱厚熜耐心聽著,搖頭道:“這不對!太不對了!出使蠻夷,必須挑選一位智勇兼備的正使才行。仇鸞,你這次就先充當個水手吧!先歷練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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